老子端然而坐,神色莊重,朗聲道:“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聖人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怡寶整衣斂容,上前一步,虔誠問道:“老君,聖人以百姓心為心,此等高深境界,凡人實難企及,究竟當如何做,方能趨近此境?”
老子微微頷首,目光深邃而悠遠,緩聲道:“聖人者,已超脫於凡俗之私欲牢籠。其心空靈澄澈,不被自我之狹隘念想所拘囿。宛如那浩渺蒼穹,能俯察大地蒼生之百態。時刻洞察百姓之喜怒哀樂,所思所慮,所期所盼,且能感同身受,仿若自身與百姓之心緊密相連,無有間隙。恰似明鏡高懸,纖毫畢現地映照出眾生心中的萬千景象。無論麵對善者,其心懷善意、品德高潔,聖人皆能以同等之善念、善舉相待,此乃常理;而縱遇不善者,那些或因蒙昧無知,或因身處困苦絕境而迷失本心、行為乖張之人,聖人亦不會心生嗔怒與厭棄,仍以無盡之慈愛與寬容善待他們。此非尋常之善,乃是一種至廣至厚之德善。猶如暖陽高懸,不論山川低穀,皆灑下光明與溫暖,不問冰雪之寒冽,皆予照耀融化。其目的唯有用善去感化、去引導,使不善者有契機覺醒,改過遷善,重歸正道。若以惡製惡,以怨報怨,世間便會陷入仇恨與紛爭的無盡漩渦,永無寧息之日。唯有這德善之舉,方能如春風化雨,潤澤四方,感化蒼生,使世風漸趨淳樸敦厚。”
小普若有所思,繼而問道:“老君,對於善者善之,自是仁善之道,然不善者亦善之,此中深意,還請老君詳加闡釋。”
老子手撫長須,神情凝重,說道:“不善之人,或因自幼未聞正道,深陷愚昧無知之淵藪,不明善惡是非;或因命運多舛,困於生活之艱難困苦,以致心性扭曲,迷失了本真之善性。聖人之善,恰似那普照大地之暖陽,其光輝恩澤,不揀擇、不區分,平等地灑落在世間每一寸土地。無論是繁花盛景之地,還是荒蕪偏僻之隅,皆能感受到那溫暖與光明。麵對不善者,聖人不因其惡行而怒目相視,亦不因其過錯而鄙夷唾棄,反而以一顆至純至善之心去接納、去包容、去感化。以善為源泉,源源不斷地潤澤他們幹涸的心田,用愛與耐心去喚醒他們沉睡的良知,引導其撥開迷霧,重拾正道。恰似春風輕柔地拂過荒原,喚醒沉睡的大地,催生希望的新芽。因聖人深知,一旦以惡相對,仇恨與對立便會如滾雪球般愈積愈大,冤冤相報,循環不息,隻會讓世間陷入更深的黑暗與混亂。唯有這德善之行,方能打破仇恨的枷鎖,使不善者在聖人的感化下,有機會重新審視自我,改過自新,最終使世間充滿善的力量,迴歸淳樸和諧之態。”
怡寶沉思片刻,又道:“那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此中道理,弟子愚鈍,還望老君賜教。”
老子輕揮拂塵,目光堅定而溫和,說道:“信者,心懷赤誠,堅守正道,對世間之美好與真理深信不疑。聖人遇此等信者,自當予以全然之信任,予以鼓勵與支持,使其信念愈發篤定,如明燈在暗夜中愈燃愈亮,能更堅定地在正道上奮勇前行。而不信者,常因心中疑慮重重,對人對事皆抱持懷疑態度,仿若身處迷霧,難以見得光明。此時,若聖人亦對其棄之不顧,任其在懷疑與迷茫中徘徊,其心必將愈發冷漠孤僻,如墜寒冬,更易深陷歧途而難以自拔。聖人則不然,以如海之深廣的信任待之,似春風輕柔且堅定地拂過荒原,期盼能在其心中播下信任的種子,使之生根發芽。如此這般,德信之風範便能如漣漪擴散,遍傳天下。人人皆受此感染,相互以信相交,欺詐與虛偽自會漸漸消散,世間方能充滿真誠與信任,如朗朗乾坤,澄澈清明。”
小普拱手行禮,恭敬問道:“老君,‘聖人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其心’,此句之意,弟子尚未明晰,還請老君開示。”
老子正襟危坐,緩緩而言:“聖人君臨天下,治理萬方之時,收斂自身一切之鋒芒與意氣,不特立獨行,不彰顯自我之獨特與優越。其心仿若與天下百姓之心渾然相融,化為一體。恰似那浩渺滄海,能納百川而不見其波瀾,包容萬象而不顯其繁雜。聖人以這等渾厚、質樸且包容之態,讓百姓皆能心無旁騖,專注於自身之生活與勞作,各施其能,各展其才,各得其所。使天下之人,無論賢愚貴賤,皆能在這和諧有序之境中,自由生長,追尋生命之意義與價值,而無有紛擾與阻礙。”
怡寶再施一禮,問道:“‘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此句可是說聖人對待百姓如嗬護孩童般嗎?”
老子麵露微笑,點頭稱是:“然也。百姓仰仗聖人之引領與庇護,猶如赤子依賴父母。聖人視百姓為純真無邪之孩童,以無盡之慈愛與耐心去嗬護他們的純真天性,精心引導其成長與發展。不苛責其無知,不奴役其勞力。以溫和之教化、善良之引導,使百姓於聖人之治下,能怡然自得,無憂無慮,始終保有天性之善與真。如此,世間方能呈現出一片祥和、安寧、美好的大同之象,人人皆能盡享生命之美好,體悟大道之真諦。”
小普與怡寶皆心領神會,深感此章蘊含的聖人之德與治世之道猶如巍峨高山,深邃浩瀚如無垠滄海,當下躬身行禮,銘記於心,立誌於日後之修行與踐行中,努力趨近這等境界,傳承發揚此等大道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