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桃花瓣沾著晨露,卻在望氣術下泛著妖異的紫。蘇挽月跟著蕭承寧穿過長春宮迴廊,袖口暗藏的迴春針正隨著毒脈震動,淑妃寢殿方向,分明有西域醉心花的毒霧在遊走。
淑妃娘娘昨夜用了新製的養顏露,今早起來便胡言亂語,見人就咬。蕭承寧壓低聲音,翡翠骰子在掌心轉得飛快,太醫院說是中了邪,可本皇子聞著,分明是醉心花的甜膩味。
寢殿內,淑妃披頭散發地蜷縮在床角,指甲縫裏嵌著細碎的金箔——正是西域毒宗金蠶蠱的標記。蘇挽月剛踏入殿門,她突然暴起,指尖寒光閃過,竟是塗了見血封喉”,的指甲套!
楚離!她旋身避開,斷命毒霧同時封鎖淑妃的經脈。楚離的銀梭擦著她鬢角飛過,精準釘住淑妃手腕的勞宮穴,金蠶蠱的嘶鳴頓時弱了三分。
好個金蠶醉心蠱。蘇挽月按住淑妃腕脈,羅盤虛影顯示其體內有兩條共生蠱蟲,公蠱藏在養顏露的金箔裏,母蠱,她望向妝臺上的翡翠匣子,在這盒桃花雪裏吧?
蕭承寧掀開匣蓋,漫天金箔中果然裹著朵凍幹的醉心花,花瓣根部纏著枯蓮紋的絲線。蘇挽月冷笑:枯蓮教果然精通易容術,把西域毒宗的金蠶蠱,偽裝成了中原的養顏秘方。
淑妃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皮膚上鼓起無數遊走的包塊——是金蠶蠱在吞噬她的精血。蘇挽月不再猶豫,迴春針如蝶舞般刺向她胸前七穴,楚離同時將雙生血滴入蠱蟲必經的“氣海穴。
噗,淑妃口中噴出半透明的金蠶,翅膀上赫然印著枯蓮教的圖騰。蕭承寧臉色一沉:看來太子側妃送的養顏露,果然有問題。
三皇子可還記得,江南織造局的梅花妝匣?蘇挽月擦淨銀針,望向窗外的桃林,這些金箔的紋路,與蘇挽晴獻給太後的桃花箋如出一轍。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喧嘩。一名宮女捧著鎏金托盤闖入,盤中放著新製的養顏露,托盤邊緣刻著的倒懸蛇紋,在望氣術下泛著死亡的黑氣。
放下!楚離的銀梭抵住宮女咽喉,你腕間的五彩絲絛,是苗疆引蠱人的標記。
宮女臉色劇變,突然咬破舌尖,黑血噴在養顏露上,竟化作萬千金蠶。蘇挽月甩出斷命毒,毒霧與金蠶相撞,爆發出刺耳的音浪。當最後一隻金蠶墜地,宮女胸前露出塊刻著毒蛛二字的令牌——正是江南梅花庵餘孽!
走,去東宮!蘇挽月扯下令牌,蘇挽晴怕是要狗急跳牆了。
東宮偏殿,蘇挽晴正對著銅鏡塗抹梅花胭脂,腕間蛇紋鐲突然發燙。聽見腳步聲,她猛地轉身,臉上還沾著未擦淨的金箔:姐姐來做什麼?莫不是又要誣陷我?
誣陷?蘇挽月掃過妝臺上的養顏露,羅盤虛影顯示其中藏著與淑妃相同的金蠶蠱,三妹可知道,你送來的養顏露裏,藏著西域毒宗的金蠶醉心蠱?
蘇挽晴後退半步,撞翻身後的博古架,露出暗格裏堆著的枯蓮紋玉匣:你、你血口噴人!這些都是太子殿下賞的。
楚離突然拽住蘇挽月,銀梭指向房梁:有埋伏!
十八道黑影破頂而入,麵巾上繡著西域鬼麵蝶圖騰。蘇挽月認出,正是在邊疆見過的毒宗殺手,他們手中的彎刀,刻著與藥王殿相反的倒懸蛇紋。
雙生宿主,拿命來!為首者甩出淬毒鏈鏢,鏈上纏著的,竟是淑妃的頭發,正是金蠶蠱認主的標記。
蘇挽月與楚離背靠背站定,迴春針與斷命毒在掌心流轉,形成陰陽魚的光盾。當鏈鏢觸碰到光盾的瞬間,所有殺手突然慘叫著倒地,他們體內的金蠶蠱,竟被雙生血逆向操控。
你,你們對我的蠱做了什麼?為首者瞳孔暴縮。
沒什麼,不過是讓金蠶記住,誰才是真正的主人。蘇挽月冷笑,羅盤虛影顯示這些殺手的脈門,此刻都印著她的纏枝紋標記,現在告訴我,枯蓮教的母蠱究竟藏在哪裏?
殺手突然七竅流血,卻在咽氣前,用指甲在青磚上劃出個井字——正是皇宮太極殿前的八寶琉璃井。
蘇挽晴趁機衝向暗格,卻被楚離製住:你以為藏起玉匣,就能掩蓋與枯蓮教的勾結?他掀開玉匣,裏麵躺著半塊染血的玉簡,這是藥王殿的往生池精魄碎片,你竟敢用假的騙枯蓮教?
蘇挽月接過玉簡,發現所謂精魄不過是用金箔偽造的,底部刻著行西域文字:當雙生血滴入八寶琉璃井,往生蠱將吞噬整個紫禁城的毒脈。
不好!蕭承寧突然變色,皇上此刻正在太極殿接見西域使團,琉璃井正是殿心的鎮殿之寶!
三人衝向太極殿時,琉璃井的井水正泛著血光,西域大祭司的身影立於井邊,手中捧著真正的往生池精魄,正是蘇挽月在藥王殿見過的金血!
雙生宿主,你們來得正好。大祭司露出森然笑意,精魄在他掌心化作巨蟒虛影,隻要用你們的血祭了這口井,枯蓮教就能借紫禁城的地脈,重塑往生蠱的肉身!
蘇挽月望氣術掃過,發現井中倒映著整個皇宮的毒脈,每道毒脈都連著大臣和嬪妃的命門。她突然想起,毒經·補遺,中的記載:地脈之井,可聚毒,亦可散毒。
楚離,用斷命毒封鎖井邊的八卦方位!”她甩出迴春針,組成地水師卦象,大祭司以為用精魄就能操控地脈,卻忘了,藥王殿的傳承,本就與天下地脈共生!
當雙生血同時滴入琉璃井,井水突然沸騰,巨蟒虛影發出不甘的嘶吼。蘇挽晴趁機掙脫楚離,撲向大祭司:把精魄給我!我才是太子側妃,我需要它救命。
愚蠢!大祭司反手一掌,枯蓮紋直接印在她胸前,你不過是個隨時可棄的棋子!
蘇挽月瞳孔驟縮,看見蘇挽晴體內的子蠱正在自爆。她鬼使神差地甩出迴春針,護住對方心脈:她死了,母蠱的位置就再無頭緒!
楚離接住倒地的蘇挽晴,銀梭抵住她咽喉:這種叛徒留著隻會壞事!
不。蘇挽月望向琉璃井逐漸清澈的水麵,她體內的子蠱,能幫我們找到枯蓮教的最後據點,她忽然指向井中倒影,就在西域使團的駱駝隊裏,他們藏著的,是當年毒醫門的萬毒鼎!
大祭司見勢不妙,化作黑霧遁走,卻留下句狠話:雙生宿主,你們以為贏了?往生蠱的母蠱,早已與整個天下的毒脈共生,除非。
除非我們成為藥王殿的活祭。蘇挽月替他說完,望向手腕的纏枝紋,但你忘了,我們早已與地脈共生,不是嗎?
太極殿的鍾聲響起,皇帝蕭承煜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口,手中握著塊刻著護字的玉佩:蘇殿主,朕終於明白,當年皇後為何拚死也要護你們周全。他頓了頓,這天下的毒脈,確實需要你們這樣的人來鎮守。
蘇挽晴在楚離懷中發出低吟,胸前的枯蓮紋正在消退,露出底下與蘇挽月相似的纏枝紋印記原來,她竟也被種下過偽雙生血的蠱蟲。
帶她迴藥王殿。蘇挽月轉身望向琉璃井,井水此刻倒映著藥王殿的方位,或許她體內的殘蠱,能讓我們找到當年母親未完成的毒經殘卷。
蕭承寧忽然輕笑,翡翠骰子滾到蘇挽月腳邊:本皇子突然覺得,這紫禁城的毒霧,倒比江南的梅雨更有意思。他望向遠處的西域使團駐地,聽說他們帶來了波斯的‘噬心玫瑰’,蘇殿主可有興趣,再赴一場毒宴?
蘇挽月撿起骰子,發現底麵的毒字此刻泛著金光:有何不可?正好讓他們知道,這天下的毒脈,姓蘇,也姓楚,她望向楚離,後者點頭迴應,是醫,也是毒,更是這世間最鋒利的雙刃劍。
暮色降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桃花瓣紛紛揚揚。蘇挽月站在太極殿頂,望著藥王空間中 生長的金蠶花,忽然聽見腦海中傳來機械音:檢測到地脈級毒陣破解,解鎖萬毒歸宗秘術,宿主可自由調配天下毒脈。
她輕笑一聲,指尖劃過羅盤虛影,天下毒脈的分布在掌心清晰可見。遠處,楚離正在給蘇挽晴施針,蕭承寧則與霍明遠的密使交談,腰間的倒懸蛇紋令牌,在暮色中泛著微光。
小姐!小翠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太醫院送來了新的醫案,說是,她忽然壓低聲音,西域使團的商隊裏,有人中了七日腐心蠱,而他們的貨物清單上,赫然寫著毒醫門舊址地圖。
蘇挽月望向西域使團駐地,那裏正騰起淡紫色的毒霧,與她腕間的纏枝紋遙相唿應。她忽然轉身,衣擺掃過琉璃瓦上的桃花:走,去會會這些波斯來的毒客。記住,我們藥王殿的規矩——”她勾起唇角,毒來,我解;毒計,我破;若敢犯我雙生血,便讓他們,永永遠遠,困在這毒霧裏,不得超生。
夜風掠過紫禁城,將她的花吹散在漫天桃雨中。而在藥王殿底的往生池,水麵突然浮現出母親的血字:阿月,當你學會與毒共生,便會明白,真正的強大不是消滅毒,而是讓毒,為你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