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2 章 記憶殘片


    混沌鍾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發出嗚咽般的嗡鳴，鍾體表麵的補天紋路滲出暗紅血絲。秦昊將手掌貼在冰涼的青銅壁上，隔著金屬都能感受到鍾內翻湧的劇烈震顫 —— 葉紅綾的殘魂蜷縮成透明的光團，發梢的玉髓化已經蔓延至鎖骨，每一道晶化紋路都像鎖鏈，正將她的魂體一寸寸禁錮。


    \"主上，天工族要求立刻召開長老會。\" 蕭玄的晶化左臂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重戟尖端挑著半枚布滿焦痕的芯片，芯片表麵蝕刻的 \"x-361\" 編號正滲出暗紫色黏液，\"他們在浮空艇殘骸的核心艙發現了這個，說是關乎魔族的終極陰謀。\"


    蘇九漓的九條狐尾突然全部繃直，絨毛根根倒豎。九團幽藍狐火騰空而起，將芯片包裹在熾烈的火焰中�；鹧嫜Y漸漸浮現出全息影像：三百年前的魔族實驗室浸泡在詭異的綠光裏，十二具水晶棺整齊排列在星圖之上，棺內沉睡著與葉紅綾容貌相同的女子，她們的臍帶都連接著懸浮在空中的潮汐核碎片，每塊碎片都在閃爍著不祥的紅光。


    \"淵墟 - 361......\" 鮫人女王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絲線，從彌漫的海霧中飄來。她權杖頂端的胚胎暗格緩緩裂開縫隙，第十二枚胚胎的臍帶突然化作活物，刺入地麵後開始瘋狂扭動，在焦黑的青銅廢墟上勾勒出與全息影像完全相同的星圖，\"陸地的王啊，你可知道這個編號承載著怎樣的罪孽？\"


    秦昊的玉髓化左臂突然劇烈痙攣，鱗甲縫隙間迸射出細密的血珠。血滴墜地的瞬間，混沌鍾內爆發出刺耳的尖嘯，葉紅綾的殘魂如風暴般肆虐鍾體。她半透明的虛影穿透青銅壁障，玉髓化的右手死死抓住秦昊的手腕，暗金色的紋路順著血脈逆流而上，灼燒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帶著腥甜的血腥氣和刺骨的寒意。


    葉紅綾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跪在祭壇中央，九根弒神戟貫穿琵琶骨，鮮血順著戟刃滴落在刻滿古老符文的地麵上。神王昊無極的金甲在媧皇金液池中映出扭曲的倒影，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她頸後正在成型的編號，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第三百六十一次輪迴，你該學會順從天道。隻有成為完美的容器，才能實現真正的救贖。\"


    劇痛中，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脊椎被抽出，替換成刻滿審判符文的玉髓柱。十二具克隆體的胚胎在池底沉浮，每個胚胎心口都烙印著潮汐核碎片的投影，仿佛預示著她們悲慘的命運。


    \"記住，聖裁之光需要最純淨的魔血為引。\" 昊無極將潮汐核碎片按進她胸腔，力量大得幾乎要將她的胸骨碾碎，\"當十二信標歸位，你就是打開永夜之門的鑰匙...... 而鑰匙，從來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誌。\"


    混沌鍾突然炸開一圈氣浪，地麵被震出蛛網般的裂痕，將眾人掀翻在地。葉紅綾的殘魂縮迴鍾內，發梢的玉髓化奇跡般退至耳際，但她的瞳孔卻變成與克隆體相同的豎瞳，聲音沙啞而急促：\"... 血祭... 不能讓他們集齊...... 一旦完成，整個世界都將陷入萬劫不複。\"


    \"警報！靈能瘟疫變異體接近！\" 天工族的監測儀發出尖銳的嘯叫。廢墟邊緣，三具玉髓化的屍體正步履蹣跚地走來 —— 正是昨夜被淨化的技師。他們額間的瘟疫符文扭曲成詭異的星門圖案，胸腔內傳出嬰兒啼哭般的嗡鳴，令人毛骨悚然。


    蕭玄的重戟橫掃而過，晶化左臂卻在觸及屍體的瞬間驟然停滯。屍體的腹腔突然裂開，鑽出布滿鱗片的觸手纏住戟刃，腐爛的聲帶摩擦出公輸月的聲音，帶著電子音的顫抖：\"... 主上... 快逃...... 納米蟲群... 被篡改核心指令...... 他們要把所有人都變成傀儡。\"


    蘇九漓的狐火瞬間將觸手焚毀，卻在灰燼中發現閃著金光的鱗片 —— 與秦昊左臂的材質完全相同。她的指尖微微發顫，聲音裏充滿了恐懼：\"這不是瘟疫，\" 她頓了頓，咽下一口唾沫，\"這是神族的血肉煉金術！他們在用活人煉製兵器，而我們都是原料。\"


    鮫人女王的冷笑從海霧中飄來，充滿了嘲諷和幸災樂禍。她權杖輕點，潮汐核碎片映出恐怖畫麵：極北魔淵的星門正在吞吐玉髓洪流，三百具天工族殘骸在洪流中重組為巨獸骨架，額間的瘟疫符文拚成完整的審判之眼，仿佛預示著一場毀滅級的災難即將降臨。


    \"現在相信了？\" 女王尾鰭卷起一枚胚胎，胚胎在她手中不斷掙紮，\"每個淵墟之子都是縮小版的聖裁信標，而你們的葉姑娘......\" 胚胎突然爆開，血霧中浮現葉紅綾被釘在水晶棺內的影像，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是第三百六十一個容器。當她的靈魂徹底消散，永夜之門就將打開。\"


    混沌鍾內的魂體突然暴走，葉紅綾的虛影穿透鍾頂直撲胚胎血霧。她的玉髓化右手插入血影心口，拽出一串暗金鎖鏈 —— 鎖鏈盡頭連接著秦昊左臂的星門。


    \"不要！\" 蘇九漓的尖叫劃破夜空。


    星門在鏈體拉扯下轟然洞開，強大的吸力如同黑洞，將眾人扯向深淵。秦昊的玉髓化左臂不受控地插入星門，觸碰到某種冰冷光滑的物體 —— 那是半具浸泡在媧皇金液中的水晶棺。


    棺蓋突然滑開，三百年前的葉紅綾緩緩坐起。她的脊椎是流轉著星輝的玉髓柱，手中握著的弒神戟與如今刺殺秦昊的兇器一模一樣，戟尖滴落的毒液在金液中擴散出詭異的紋路。


    \"終於... 等到鑰匙......\" 初代克隆體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該物歸原主了。\"


    秦昊的右臂突然傳來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骨髓裏攪動。葉紅綾的殘魂不知何時融入他的血脈，正操縱他的手指結出魔族法印。玉髓化的鱗甲片片倒豎，在皮膚上刻出血色陣圖 —— 正是聖裁之光的核心符文，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主上！\" 蕭玄的重戟劈向鎖鏈，晶化左臂卻在觸及星門時開始崩解，金屬碎片紛紛剝落，\"這是陷阱！他們想利用您打開永夜之門！\"


    千鈞一發之際，監測儀突然播放出公輸月遺留的錄音：\"... 記住，納米蟲群最後會報複......\" 殘破的浮空艇殘骸轟然爆炸，無數納米蟲群匯聚成銀色洪流衝入星門。


    初代克隆體發出非人的尖嘯。她的玉髓脊椎在蟲群啃噬下開裂，媧皇金液如噴泉般噴湧而出。星門在劇烈震蕩中閉合，將水晶棺重新封入黑暗，隻留下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廢墟上空迴蕩。


    混沌鍾哐當墜地，葉紅綾的殘魂虛弱到近乎透明，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散。她指尖殘留著從初代體內奪迴的暗金能量，緩緩按在秦昊心口，聲音微弱卻堅定：\"去... 極北... 那裏有三百六十次輪迴的答案......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海風卷著鹹腥血氣掠過廢墟，鮫人女王早已帶著胚胎消失無蹤。蘇九漓的狐尾卷起一片玉髓鱗甲，上麵浮現出微縮的九幽星圖 —— 某個坐標正在與秦昊左臂的藍光重疊，仿佛在指引著他們走向未知的命運。


    \"主上，天工族長老會要求立即處決葉姑娘。\" 蕭玄的晶化左臂布滿裂痕，重戟指向開始玉髓化的右腿，眼中滿是擔憂和無奈，\"他們說... 下一個被感染的就是您。\"


    秦昊低頭看向自己心口，那裏印著葉紅綾留下的血色陣圖。陣圖中央，一滴暗金血液正在滲入心室 —— 那是從初代克隆體體內奪取的，帶著神王氣息的汙染源，既是詛咒，也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


    \"準備浮空艇。\" 他撕下衣襟裹住持續異變的左臂，眼神堅定而決絕，\"我們去魔淵找第三百六十次輪迴的終點。無論前方是什麼，我都要打破這個該死的宿命。\"


    廢墟角落，首席技師的殘軀突然抽搐。納米蟲群從他眼眶鑽出，在空中拚出公輸月最後的笑臉。蟲群包裹住一片玉髓鱗甲，悄然飛向極北之地的星門，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冒險埋下新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