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憶著近幾日自己所遇到的一切詭異,此時在洞中避雨的她,盯著躺在眼前昏睡著的張文徹,眉頭輕蹙。
自打那日從夢裏醒來之後,她很想再到夢中,見一見那個自稱是張文徹意識的家夥,問問對方,有沒有什麼好方法,能讓其肉身蘇醒,可事與願違,後麵一日,自己一覺睡到天亮,任何夢都沒有做過,這下她才意識到,或許是冥冥之中,有某種力量促成了自己與張文徹意識的相遇,而對方的目的很簡單,隻是為了讓自己將那把破劍給張文徹帶出來,任務完成後,一切就歸於正常了,自己便沒機會再到那個巨大的佛塔中,去見那個所謂的張文徹意識了。
近兩日,她被此事折磨的身心俱疲,甚至有些精神恍惚了,哪怕此時隻是這樣坐著,也會時不時的猜測著張文徹的身世。
“他的前世今生,關我什麼事!”
低聲嘟囔了一句,雲夢好似發泄般的起身朝洞壁丟了塊石頭,隨後便大步來到了洞口處,大家夥齊聚之地。
“小姐,這兩日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氣色不佳,若是實在不舒服,就讓他們把小張移出來,放在馬背上行幾日。”
耿叔是雲夢的貼身護衛,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守護在其左右,時間久了,早已將雲夢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女兒,見到她滿臉疲憊的模樣,有些心疼。
“我沒事,不用擔心,隻是偶爾夜不能寐,今天已經感覺好多了,耿叔放心。”
雲夢當然不能將實情講出來,隻能不斷拍胸脯,表示自己沒問題。
“老吳,這幾日你時常去查探小張的身體,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旁邊坐著的李鏢頭也看出了雲夢的疲憊,他的想法與耿叔一致,那就是,認為張文徹占了車廂的緣故,導致了雲夢的睡眠不佳,如今詢問老吳張文徹的身體情況,其實也是打算找借口將其從車廂裏搬出來,放在自己馬背上。
吳鏢師與李鏢頭是老相識了,立馬就領會了鏢頭的意思,原本還挺精神的一個人,瞬間唉聲歎氣起來:
“不瞞大家,這些時日,那小張的身體,每況愈下,說不得還能不能挺到咱們進城尋大夫了。”
李鏢頭見機連忙順著他的話開口:
“雲小姐,不如讓小張到我這邊,馬背上也不難受,再說,有我照顧著,沒問題。”
如果是以前,二人唱這一段雙簧,她可能也會就坡下驢,順從了對方的意見,可如今不同了,自打在夢境中見過張文徹的意識之後,她對這個男人還真來了興趣。
一個意識與肉身分離的人,本就叫人好奇,失憶者在這世間數不勝數,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然而張文徹的這種情況,是否是普通的失憶?
難道失憶者其實都如他一般,是意識與肉身暫時隔絕了嗎?
雲夢覺得並非如此,雖然她不通醫理,無法從理論上解釋,但憑直覺,她認為兩者是有區別的。
例如,許多失憶者,其實並非完全失憶,有些人不記得別人,卻記得自己的名字,亦或是有的人,偶爾見到曾經的舊相識,會有種熟悉感,而張文徹不是,從自己與其接觸來看,躺在自己車廂裏的“肉身”,與夢境中的意識,完全就是兩個人。
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與性格無關,雲夢認為,最主要的是,肉身張文徹,完全沒有之前的任何記憶,他所有的生活經驗,均來自近十年,這才導致了雙方思維方式,性格上的不同。
越琢磨,對張文徹身上發生的事情越好奇,所以,這時候,任何人打算將其帶離自己的身邊,雲夢都不會同意。
見雲夢搖頭,不同意把張文徹移出車廂,李鏢頭也不好強求,人家是雇主,又照顧了張文徹好幾日,既然對方不嫌棄,他當然也願意讓自己的兄弟舒舒服服的在車廂裏恢複,比起風吹日曬的躺在馬背上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夜,外麵雷雨交加,電閃雷鳴,小洞裏也極為潮濕陰冷,大家都背靠著背擠在一起,相互取暖著沉沉睡去。
雲夢身為隊伍中唯一的女性,總不好與一幫大老爺們擠在一起,可潮濕的地麵,加上外麵的狂風唿嘯,刮入洞中,冷的人實在難以入睡,無奈之下,她隻得趁大家都睡著的功夫,瞧瞧將自己的身體依靠在昏睡不醒的張文徹身上,以此取暖。
別看張文徹氣息微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可其脈象生猛,渾身血氣旺盛,熱乎乎的,就像一座小火爐一般,靠在其身上,雲夢身上的寒意漸漸消退,不一會兒,便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天色將亮時,張文徹睜開了眼睛,他迷茫的打量著周圍,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住在這間全是石頭的屋子裏。
胸口有壓痛感,使他感覺一陣憋悶,遂用手摸向不舒服的位置,下意識的打算捋一捋,順順氣息。
嗯?
絲滑的秀發,手感柔順,滑嫩的肌膚,彈性十足......
張文徹猛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張傾世的容顏,映入了他的雙眸之中。
“雲.....小姐...”
嘶啞的聲音,從近乎幹裂的喉嚨裏發出,連續幾日的昏睡,滴水未進,如今他的嗓子幹的要命。
由於他昏迷時,完全沒有意識,雲夢曾多次嚐試著給其喂水,都未成功。
可此刻嗓子幹不幹,肚子餓不餓都不重要,因為張文徹早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的迴不過神來。
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雲大小姐與自己同床同枕?
為什麼自己一點都憶不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深吸了幾口氣,安靜的躺好,開始努力迴憶自己能記得的一切。
自己好像是從守善寺出發時便感覺耳邊有無數奇怪的聲響,之後便開始煩躁,繼而昏昏欲睡。
其他的事情,就記不起來了。
不過,好在如今耳邊的那些雜亂聲音不見了,清淨的耳根讓其大感欣慰。
正當其心情大好之時,忽然感覺胸口一輕,隨後一個耳光“啪”的扇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你醒了?真醒了?”
雲夢的臉突然湊到眼前,一雙美眸有些泛紅,臉上卻洋溢著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