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路顛簸著行到了天黑,此時馬車靠到路邊停下來,前麵的車夫來到籠邊,扔給籠裏的三人每人一塊幹糧,之後也不顧老頭和大胡子的謾罵,自顧自的走到一棵大樹下,吃起了東西。
“娘的,狗東西,就給老子吃這些個破爛玩意兒,你曉不曉得老子是誰?去跟你主子說一聲,趕緊把老子放了,不然,將來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老頭撿起籠底的幹糧,啃了一口後,不斷對車夫破口大罵著。
大胡子倒是硬氣,連看都不看地上的幹糧,隻待老頭罵完,他便接上道:
“等著吧,你們這些狗雜碎必死無疑!”
他這句話似乎比老頭的叫囂好用,許是其身上有種上位者的氣勢,那車夫握著幹糧的手明顯輕微抖了一下,他喝了口水之後,突然開口道:
“幾位,我就是個車夫,隻負責運送,啥也不曉得,就連關你們那鐵籠的鑰匙都沒有,各位就別為難我了,若是將來真要解恨,也請幾位大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那你可知曉捉我們的主謀是誰?”
見對方有了服軟的意思,張文徹開口試探,希望能從對方口中獲得一點信息。
“逆勢者,幾位可聽說過?”
車夫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使勁的咽下嘴裏的幹糧,壓低聲音道。
聽到“逆勢者”的名號,三人皆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不瞞幾位,我本就是個村野農夫,一年前所在的村子遭到他們的劫掠,村裏像我一樣的青壯年,都被帶走,如今專門為他們拉車,負責運輸,拉的大多是他們從各地劫掠的寶物,偶爾也拉人。”
車夫說完話後,便不再言語,盯著他們看了幾息,又低下頭去繼續啃幹糧。
老頭這下不再開口咒罵,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大胡子也沉默著,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多謝這位大兄弟如實相告,咱們此去目的地是哪裏,要走多久?”
張文徹想了解一下自己要像今日這般,蹲在籠中多少時日,他好有個心理準備。
然而,這次車夫並未迴應他,有些話他並不敢講,見狀,張文徹衝籠外的車夫一抱拳,隨後撿起地上的幹糧,啃了起來,不管身陷何種囹圄,還是要填飽肚子,睡好覺,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任何時候,他都是對未來心懷希望的。
又行了三日,馬車到了一處峽穀,三日來,車夫每天中午,晚上,各扔塊幹糧給他們,遇到水源的時候,會給他們帶的壺裏灌上些水,除了人被蜷縮在籠子中,直不起身子之外,倒也沒有感覺太辛苦。
另外,張文徹還發現,自己坐的這輛車前麵還有很多輛車在一起前進,隻不過他們的籠子前麵搭著一個小車廂,擋住了視線,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而已。
難怪老頭和大胡子沒有向路過車隊的馬車或者單騎求救,押送隊伍如此龐大,就算是求救,哪有人敢上前施救?
再說,敢帶著這麼大的押送隊伍大搖大擺的行走在官道上,隊伍裏沒幾個實力強勁的高手坐鎮哪能行?
三日來,張文徹也沒閑著,他始終盤膝而坐,就是在不斷嚐試著調動自己體內的力量,看看是否有機會衝破禁錮,恢複修為。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無論他怎樣嚐試,自己的修為就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摸都摸不著,這樣的結果,令他有些沮喪,便也像籠子裏的另外兩人一樣,開始躺平。
那老頭見他忙活了三天後,也開始躺平,輕扯嘴角,譏諷道:
“小子,太沒毅力了,老頭我這把年紀了,也都努力了七、八日,你這才不過三天,就放棄了,看來,原本的你也沒什麼大出息。”
“不知前輩之前有什麼成就?”
這老頭三日來沒少陰陽怪氣,張文徹確實很好奇,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實力幾何,才會這麼看不上自己,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老頭並未對其迴應,而是哼了一聲,側過身子去,閉目養神起來。
“那老東西就是個虛張聲勢的主,當初我剛進來的時候,也是牛逼轟轟的嘲諷我,最後我一生氣,揍了他幾下,他就老實了。”
見到老頭裝作沒聽見的模樣,大胡子嗬嗬一笑,跟張文徹交流起來。
這時候張文徹才知道,這倆人也不是同時被捉的,按照大胡子的說法,老頭進來的時間是最早的。
“屁!老子會慫你?老子那是覺得大家同病相憐,不願意與你計較!”
聽了他的話,老頭立馬睜開眼睛,衝著胡子哥大罵道。
“老東西,裝什麼裝,你再廢話一句試試?”
這邊中年男子一點不慣對方毛病,直接挽起袖子就打算爬過去。
“二位,消停點兒吧,一天就兩塊幹糧,你們這麼折騰,消耗會很快的。”
張文徹坐在中間,實在不想聽他倆繼續吼叫謾罵,再者,如今大家都沒了修為,維持生命的能量全部來自飲食,每天吃那麼點東西,兩人還要打鬥,豈不是會導致身體愈加耗損麼。
這句話好使,此話一出,兩人不再繼續對罵,而是各自衝對方瞪了幾眼之後,又迴到原先的位置氣哼哼的誰都不理誰。
張文徹僅躺平了半日的功夫,委實閑的難受,又再次坐起身來,開始鑽研琢磨著找迴修為,這次他換了個思路,不再按照尋常運轉心法的方式去試探能否調動力量,而是用心感受周圍空氣中的那種自己修煉使用的“特殊氣體”,來試著將其重新引入體內。
這是他琢磨出來的結果,因為若是按照老頭的說法,自己是被人下毒鎖了修為,那麼想要調動體內能量,肯定徒勞,而重新引氣入體,若是成功,哪怕積攢其極少的力量,眼前的“玄金鐵”也鎖不住自己。
七、八日的時光轉瞬即逝,如今籠子裏的張文徹,早就沒了原本那副白淨模樣,取而代之的是黝黑的膚色,以及渾身上下,臭烘烘的味道。
這些天他一直在不斷嚐試著引氣入體,今日總算是有了起色,就在剛剛,他成功的將一小縷“特殊氣體”通過經脈,引入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本以為僅是一個小變化,卻沒想到,那縷”特殊氣體”剛一進入丹田,立馬掀起了驚濤駭浪,此時的他感到丹田內已經被攪成了一團,似乎裏麵有兩個“家夥”在打架,還是不拚個你死我活,不罷休的那種。
這樣的兩股力量對衝,將張文徹的丹田攪和的天翻地覆,致使他產生了極為強烈的腹痛感,他咬住牙,不讓自己嘶吼出聲,可人卻不由自主的前傾著,緩緩側臥下去,豆大的汗珠從腦袋上不停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