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還沒亮,草原上籠罩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
胤禔一夜未眠,隻要一閉眼,耳邊就迴蕩著噶爾丹那句陰毒的詛咒。
他猛地翻身坐起,眼底一片冷厲。
不行,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胤禔利落地披上外袍,腰間別了根馬鞭,悄無聲息地出了營帳。
巡夜的士兵見是他,剛要行禮,就被他一個手勢製止。
“我隨便走走,不必聲張。”
士兵們麵麵相覷,但也不敢多問,隻能低頭退開。
*
關(guān)押噶爾丹的囚帳外,守衛(wèi)正打著哈欠,忽然見大阿哥大步走來,頓時一個激靈站直:“大阿哥!您這是……”
胤禔麵無表情:“開門。”
守衛(wèi)不敢違逆,連忙掀開帳簾。
帳內(nèi),噶爾丹正蜷縮在角落裏昏睡,臉上還帶著昨晚被小狐貍揍出的青紫,胡子燒得參差不齊,看起來狼狽不堪。
聽到動靜,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還沒看清來人,迎麵就是一記窩心腳!
“砰!”
“嗷——!”噶爾丹痛唿一聲,整個人撞到帳柱上,差點背過氣去。
他抬頭一看,頓時瞳孔驟縮——胤禔逆著晨光站在他麵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胤禔,你……”噶爾丹嗓音嘶啞,還沒說完,胤禔已經(jīng)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本想著留你一條狗命迴京複命,”胤禔冷笑,眼底翻湧著戾氣,“可你偏要作死。”
噶爾丹渾身發(fā)抖,昨晚被小狐貍暴揍的恐懼還沒散去,現(xiàn)在又對上胤禔殺人的眼神,頓時崩潰大喊:“我什麼都沒做!是那隻狐貍——啊!!”
話沒說完,胤禔一記重拳砸在他腹部,疼得噶爾丹像蝦米一樣弓起身子,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天殺的……有完沒完……”噶爾丹痛得眼前發(fā)黑,咬牙切齒地咒罵,“你們兄弟……遲早……”
“還敢嘴硬?”胤禔眼神一厲,抄起馬鞭就抽了下去!
“啪!啪!啪!”
鞭子破空聲夾雜著噶爾丹的慘叫,帳外的守衛(wèi)聽得頭皮發(fā)麻,但誰也不敢進去攔——大阿哥明顯在氣頭上,這時候進去,搞不好連自己一起挨揍。
抽了十幾鞭後,噶爾丹已經(jīng)癱在地上像條死狗,連哼哼的力氣都沒了。
胤禔這才收了鞭子,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陰森森道:
“再讓我從你嘴裏聽見半句太子的不是——”他指尖緩緩下移,突然狠狠掐住噶爾丹的喉嚨,“我就把你舌頭割了喂鷹。”
噶爾丹驚恐地瞪大眼,還沒來得及求饒,胤禔已經(jīng)一個手刀劈在他後頸——
“呃!”
世界終於清淨了。
胤禔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口,麵無表情地走出營帳。守衛(wèi)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看好他。”胤禔丟下一句話,大步離開。
*
朝陽初升時,福全打著哈欠來找胤禔商議押解事宜,卻見他正在河邊洗手,袖口還沾著幾點血跡。
“大阿哥這是……”福全眼皮一跳。
胤禔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淡定道:“哦,剛?cè)ソ逃?xùn)了噶爾丹一頓。”
福全:“……他又說什麼了?”
“沒什麼,”胤禔瞇眼看向升起的太陽,語氣輕快,“就是突然覺得,有些人活著比死了有用——但也不妨礙我先揍個半死。”
福全:“……”
*
囚帳內(nèi)
悠悠轉(zhuǎn)醒的噶爾丹望著帳頂,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早知如此,他寧可戰(zhàn)死沙場……
*
不過幾日,噶爾丹被擒獲、清軍大獲全勝的消息如疾風般傳迴京師,整個京城瞬間沸騰。
紫禁城外,百姓自發(fā)焚香慶賀,街巷間鑼鼓喧天,茶樓酒肆中人人爭相傳頌聖上親征的赫赫武功。
朝廷下令,京師九門懸彩,百官著吉服入朝賀捷。
康熙雖尚未迴鑾,但捷報已令朝野振奮,明珠,索額圖率群臣上表稱賀,盛讚:“皇上神武天縱,一舉蕩平漠北,實乃社稷之福!”
在太和殿前,禮部官員宣讀捷報,八旗將士高唿萬歲,聲震雲(yún)霄。
京畿百姓亦自發(fā)組織慶祝,舞龍舞獅、燃放爆竹,甚至有不少蒙古、迴部商人亦加入歡慶,高唿:“大清萬歲!皇上萬歲!”
*
烏蘭布通一戰(zhàn),噶爾丹兵敗被擒,漠北大局已定。
然而康熙深知,若要邊疆長治久安,非一戰(zhàn)可竟全功。
故在起駕迴鑾之前,他召集諸將及蒙古各部首領(lǐng),於大營中詳定善後之策,務(wù)求根除邊患,永固疆圉。
*
康熙首先召見喀爾喀蒙古三部首領(lǐng)——土謝圖汗、車臣汗與劄薩克圖汗,溫言撫慰:“爾等前為噶爾丹所迫,流離失所,今逆賊已擒,朕當為爾等重定牧地,使各部安居樂業(yè)。”
遂命理藩院大臣會同蒙古王公,勘定遊牧疆界,並賜予糧秣、牲畜,助其恢複生計。
為防各部再生嫌隙,康熙帝特頒諭旨,令喀爾喀諸部會盟於多倫諾爾,親自主持盟會,確立大清對漠北的宗主權(quán)。
會上,他曉諭眾首領(lǐng):“自今而後,爾等當同心共戴大清,若再有內(nèi)訌,或私通外敵者,國法不容!”
諸部首領(lǐng)俯首聽命,誓死效忠。
*
其次,準噶爾雖敗,但其殘部仍盤踞西域,不可不防。
康熙遂於漠北要地科布多、烏裏雅蘇臺等處增設(shè)駐防,調(diào)遣滿洲、蒙古八旗精銳鎮(zhèn)守,並修築驛站、糧倉,確保軍需暢通。
同時,命費揚古率軍繼續(xù)清剿準噶爾殘部,嚴防死灰複燃。
此外,康熙帝對歸降的準噶爾部眾采取分化之策:凡願歸順者,編入蒙古八旗,賜予牧地;頑抗者,則發(fā)配邊疆屯田,以絕後患。
此戰(zhàn)不僅震懾了蒙古諸部,亦使沙俄為之震動。
康熙趁勢派遣使臣至尼布楚,重申《尼布楚條約》之議,警告俄人不得再暗中支持準噶爾殘餘勢力。
俄使聞訊,連忙上表稱願遵守舊約,不敢再生事端。
同時,康熙對西藏、青海等地亦加強管控,命理藩院遣使安撫達賴喇嘛及和碩特部,確保西南邊疆安穩(wěn)無虞。
待諸事安排妥當,康熙終於下旨迴鑾。
臨行前,他登高遠眺漠北草原,對隨行大臣慨然道:“朕此戰(zhàn)非為開疆,實為安民。今噶爾丹既滅,蒙古歸心,朕心甚慰。然治國如馭馬,弛張有度,不可懈怠。”
三軍列陣,旌旗獵獵,康熙禦駕緩緩南行。
沿途蒙古牧民跪伏道旁,高唿“萬歲”,直至禦駕遠去,仍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