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愛美的，或者說人類在自己的審美體係中是愛美的。”
我一邊輕聲說道，一邊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他的麵部表情。
“正所謂飽暖思淫欲。”
“正是因為人類已經(jīng)成為了這顆星球食物鏈的頂端，所以人類才會在什麼時尚啊，穿搭啊之類的無用東西上花很多時間。”
“所以才會出現(xiàn)鄙視鏈，”
“外貌……很重要？”
白發(fā)青年依舊瞇著眼睛，語氣生硬道：
“就那麼……膚淺？”
“當(dāng)然，外貌是給人留下第一好印象的最基本條件，甚至一些重大事情也會因為外貌特殊而成交。”
我兩手一攤，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所以我說人類就是賤種，在目前來說已經(jīng)很危險的情況下依舊自娛自樂，甚至樂在其中，”
“我甚至一度懷疑這些行為習(xí)慣是刻在大多數(shù)人骨子裏的某些東西。”
“某些基因？”
“對。”
“這也就導(dǎo)致人類的進展雖然很快，但大多數(shù)人口依舊是人類社會的累贅……”
“有些東西就是需要大多數(shù)人去做。”
白發(fā)青年打斷了我的話，麵色凝重，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蹤影。
“你不能否認那些人的付出。”
“我知道，別激動。”
“我的意思是，”
“我的大多數(shù)人指的是……”
“社會上那些好吃懶做的，酒吧ktv網(wǎng)吧迪吧動吧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怎麼了？”
“紙醉金迷。”
“紙醉金迷也是人家努力奮鬥得來的。”
“可是社會的進步不需要這些東西。”
“人類是人類，機器是機器，人類不是可以24h不間斷勞碌的機械。”
“你覺得像一個人體內(nèi)的器官能夠這麼完美的運行，你覺得人類的大腦已經(jīng)進化到如此龐大的地步，還不是機器嗎？”
“這簡直就是世間最精妙的機器。”
“而這些機器，還在喧鬧著什麼休息？還在掙紮著什麼放鬆？”
我的語氣配合著我的麵部表情，從鼻腔中哼出這句話來，瞇起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昏暗環(huán)境中白發(fā)青年臉上的表情。
他似乎對這些問題很感興趣，隻要我反著跟他來，那麼我就可以順著這條線去觸碰到他的心理世界，進而了解他的想法。
讓他崩潰就是殺死他最好的辦法。
“所以，人類是人類。”
“他們希望自己好，又不希望別人過得比自己好，”
“他們自己可以努力，可見不得別人比他們還努力，”
“當(dāng)一個人很強大時，他的流言蜚語一定不少，什麼‘跑得快，耳邊都是風(fēng)聲，跑得慢，耳邊都是流言蜚語’之類的心靈雞湯全踏馬是放屁的。”
“世界崩潰前，哪個名人不會被鍵盤俠噴？就算是那些為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的人，也會被噴，”
“什麼爬的高就不會有流言蜚語？那是因為地位已經(jīng)足夠高了，已經(jīng)不在乎流言蜚語了。”
“不然你真的以為？”
我輕聲說道，作為結(jié)束語。
我能看出來，白發(fā)青年現(xiàn)在的心裏很掙紮。
我想殺他，可能還不止一次地想置他於死地，可是似乎都沒有成功。
因為某些原因，我這個三番五次想殺他的人卻並沒有遭到他的報複。
結(jié)合他和我對話的語氣和言語來看，他應(yīng)該是想要從我這裏獲得某樣?xùn)|西。
或者說……是某種答案。
他剛才說，他幫我把東郊拿下了，也就是說他是莫林的人。
莫林……並不是一個小組織，應(yīng)該在新城之外有個龐大的據(jù)點。
排斥？人類？自大？名字？社會？進步？
這些問題和交流看似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想一出是一出，想到什麼說什麼的交談，
其實就包含著我對白發(fā)青年的一次次試探，畢竟隻有知道對方到底想要什麼才可以對癥下藥。
知道了他想要知道了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之後，我才方便將他的精神摧毀。
很難，畢竟有些事情是辦不到的。
也很簡單，畢竟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了是很容易瘋掉的。
現(xiàn)在隻是局限在這顆星球上，我很期待他與我下一次的交談能夠牽扯到宇宙，那樣很容易就可以刺激他脆弱的神經(jīng)。
“那你說說好了，人類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
“人類遲早都會滅亡，時間早晚問題罷了。”
“如果宇宙是魚缸，那麼主人是誰？”
“如果宇宙不是魚缸，那就一定有高於人類幾個檔次的存在，你怎麼知道它是好是壞？”
“它怎麼知道我是好是壞？”
“我怎麼知道它知道我是好是壞？”
“它怎麼知道我知道它它知道我是好是壞？”
“我怎麼知道它知道我我知道它它知道我我知道它是好是壞？”
“所以才需要交流啊？”
“你會和螞蟻交流？”
“我……”
“你家院子裏被螞蟻建了個很高很醜的螞蟻巢穴，你是選擇試圖和他交流，讓它離開，還是說直接摧毀它？”
“我……”
“沒必要，關(guān)心它幹嘛？”
“…………”
“既然人類存在沒有意義，那為什麼人類還會誕生？”
“不知道，也許是造物主閑的屁疼？”
“你……我們不應(yīng)該擁抱美好生活嗎？”
“誰告訴你要擁抱美好生活的？”
“我……”
“擁抱美好生活不也是人類自己說的嗎？這也是人類自己賦予的意義。”
“宇宙每秒都在擴張，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存在的，那麼如果我的行動速度能夠超越宇宙擴張的速度，”
“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宇宙的擴張？”
“那那些宇宙還沒有擴張的地方又是什麼？”
“在宇宙沒有擴張的地方，會不會有第二個宇宙也在擴張？”
“如果有第二個，那就有第三個，第四個。”
“那麼遲早有一天，整個世界會被宇宙填滿。”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就真的證明這個世界是有邊界的，如果這個世界不是無邊無際，而是有邊界的話。”
“邊界的另一端，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