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後山的亂葬崗上,月光被毒霧撕成碎片。蘇影蹲在新掘的墳坑前,指尖劃過屍體耳後隱約的金箔紋——這是皇室暗衛(wèi)獨有的“金蠶蠱印”,三年前她在刺殺大皇子的任務中見過三次,每次都伴隨著黑風寨兄弟的慘死。
“小姐,這是本月第三起。”隨行的暗衛(wèi)單膝跪地,手中托著染血的半片密信,“墨跡裏摻了西域‘沙蠶毒’,與焚心門密卷上的一致。”蘇影捏緊密信,發(fā)現(xiàn)信末畫著半朵枯萎的冰心草——正是昨夜夏真從寒潭帶迴的品種。
議事廳內,花娘的指尖正沿著人皮地圖上的血線遊走,銀鈴在她腕間發(fā)出壓抑的蜂鳴:“二十年前,師父接到一封蓋著皇室暗紋的密信,說當今皇帝的胞弟——也就是你父親,被大皇子的母族下了‘毒心蠱’!彼鋈惶ь^,目光撞上夏真眼中翻湧的劍意,“千毒穀的‘萬毒歸宗’是唯一能解的法子,而你...是蠱蟲的最佳宿主!
夏真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那裏還留著昨夜采冰心草時被蚌精劃傷的痕跡:“所以他們圍攻千毒穀,不是為了真經,是為了殺我滅口?”他忽然想起幼年記憶裏燃燒的茅屋,以及那個將他推入密道的紅衣身影——與花娘如今的衣飾驚人相似。
花娘的聲音突然哽咽,指尖戳向地圖上的寒潭標記:“師父用自己的毒脈替你擋了三箭,臨終前把千毒真經封入你體內,讓我?guī)еy鈴等你長大。”她扯開左袖,露出整條手臂的灼痕,“這是當年替你挨的‘赤焰劍’,他們說,隻要殺了千毒穀的傳人,毒心蠱就會跟著宿主一起死!
火塘裏的木柴“哢”地裂開,火星濺在夏真手背上,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係統(tǒng)界麵突然瘋狂閃爍,“毒經推演”模塊自動展開,浮現(xiàn)出二十年前的片段:一個戴著狼首麵具的男子將他交給花娘,劍柄上的混沌劍紋與他掌心的印記完全重合——那是黑風寨初代大寨主的佩劍。
“等等,”夏真忽然抓住花娘的手腕,盯著她腕間銀鈴內側的刻字,“‘狼首泣血,毒心歸寂’,這是黑風寨的密語。我父親...是不是當年的狼首?”花娘點頭的瞬間,議事廳的木門“轟”地被炸開,聶楓渾身是血地撞了進來,肩頭插著三支淬毒弩箭。
“主人!後山毒霧突然異變,有幾百號人戴著三宗徽記往上衝!”他扯下護腕,露出被毒侵蝕的小臂,傷口周圍竟泛著金箔般的光,“那些人...殺不死!砍斷胳膊還能長迴來,跟當年屠我黑風寨的手法一樣!”
夏真瞳孔驟縮,這是皇室“金蠶蠱”的終極形態(tài)“屍蠱共生”。他猛地抱起花娘衝向寨牆,隻見後山密林中騰起綠幽幽的磷火,數百具僵硬的軀體正踩著毒霧逼近,每具屍體心口都嵌著半塊刻有千毒真經紋路的玉牌。
“是大皇子用‘借屍還魂’術煉的毒屍!”花娘指尖掐出毒訣,赤練蛇王突然從她袖口竄出,化作巨蟒盤在寨牆上,“小弟弟,那些玉牌是用我千毒穀弟子的骨頭刻的,得用混沌劍氣才能徹底摧毀!”
夏真長劍出鞘,混沌劍紋在月光下亮如白晝。他足尖點地掠上箭塔,劍刃劃過第一具毒屍心口,玉牌應聲而碎,屍體如枯木般倒地。但更多的毒屍從霧中湧來,竟比他斬殺的速度快三倍——顯然大皇子早就算準了他的劍速,用屍蠱陣消耗他的靈力。
“聶楓,帶黑風衛(wèi)去寒潭取水!”夏真邊戰(zhàn)邊喊,“蘇影,你去切斷毒霧源頭,應該在西南角的枯井!”他忽然瞥見毒屍群中閃過一道熟悉的紫袍身影——本該死於千毒穀的毒龍尊者,此刻正拖著半截白骨身軀,手中握著刻滿屍蠱咒的千毒真經殘頁。
“夏真小兒,你以為殺了本座就能萬事大吉?”毒龍尊者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胸口的骷髏頭突然張開嘴,噴出上百隻金蠶蠱,“大皇子用你的血祭了蠱鼎,現(xiàn)在這些毒屍...都是你的血養(yǎng)的!”
花娘忽然在他身後低喝:“小心!這些金蠶蠱?谢煦鐒y!”她甩出七枚淬毒骰子,卻見骰子剛觸到蠱蟲就被啃出缺口。危急時刻,夏真突然想起係統(tǒng)新解鎖的“毒鱗化甲”,心念一動,赤練蛇王的鱗片竟在他體表凝成血色鎧甲,蠱蟲啃咬時發(fā)出刺耳的“滋滋”聲。
“原來你的抗毒體質,還能融合萬毒之主的血脈!”毒龍尊者的骷髏杖突然爆發(fā)出強光,所有毒屍心口的玉牌同時亮起,“但你別忘了,千毒真經的情劫咒還在花娘體內——月食之時,她便會化作毒屍,第一個咬斷你的喉嚨!”
夏真心中一凜,想起昨夜在寒潭底發(fā)現(xiàn)的半塊人皮,上麵確實畫著月食時的毒屍陣圖。他忽然望向寨中央的狼頭圖騰,那裏正插著初代大寨主的佩劍,劍柄上的狼首眼瞳突然閃過紅光——那是啟動黑風寨秘陣的信號。
“花娘,用你的血激活狼首劍!”他將花娘推向圖騰,自己則轉身迎向毒龍尊者,“當年我父親留下的秘陣,能將毒屍的怨氣反震迴蠱鼎!”花娘愣了一瞬,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夏真不僅是千毒真經的宿主,更是黑風寨狼首的傳人,當年兩場危機,本就是同一盤棋。
她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狼首劍柄上,銀鈴與劍鞘同時發(fā)出清鳴。圖騰底座突然裂開,露出刻滿毒經咒文的青銅鼎——正是大皇子用來煉屍蠱的母鼎。花娘忽然笑了,指尖在鼎上畫出當年師父教她的“毒心歸寂”陣,鼎中倒映出皇宮密室內,大皇子驚恐的臉。
“夏真,接著!”她將鼎拋向空中,夏真趁機斬出最強一劍,混沌劍氣與鼎中怨氣相撞,形成巨大的旋渦。所有毒屍心口的玉牌同時爆裂,毒龍尊者的白骨身軀也在旋渦中崩解,臨終前他嘶吼著:“你以為破了屍蠱陣就贏了?花娘的毒心蠱...早已和你的命魂相連!”
月食如期而至,寨牆上的赤練蛇王突然發(fā)出悲鳴;锿恼嬷饾u蒼白的臉,終於明白毒龍尊者的話——所謂情劫,從來不是單方向的蠱毒,而是將兩人的命魂用毒絲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小弟弟,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不對?”她看著他悄悄藏起的染血手帕,那是方才被金蠶蠱咬傷時的血,“你故意讓毒龍尊者說出情劫咒,就是為了逼我用狼首劍啟動秘陣,哪怕代價是你的命魂受損。”
夏真扯下胸前的鎧甲碎片,露出心口正在蔓延的金箔紋:“二十年前,千毒穀和黑風寨為了護我而滅,如今我若連你都護不住,還修什麼混沌劍體?”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將冰心草的汁液滴在兩人相觸的掌心,“還記得千毒真經的雙修之術嗎?現(xiàn)在該輪到我當藥引了。”
花娘的淚突然落下,砸在青銅鼎上激起漣漪。她終於明白,這個總是冷靜得可怕的少年,其實早就將自己的命,和她的命,還有整個千毒穀、黑風寨的未來,都係在了那道混沌劍紋上。月食最深處,她忽然吻住他的唇,將體內最後一絲毒脈渡入他體內——不是為了雙修,而是為了替他擋下命魂上的金蠶蠱。
“傻瓜,”她在他耳邊輕笑,“狼首劍的秘陣需要宿主的心頭血,你以為我剛才滴的是普通血?”夏真感覺心口一熱,金箔紋竟開始消退,而花娘的臉色卻愈發(fā)蒼白,“二十年前師父就說過,毒心蠱的解法...是用宿主的命,換另一個人的命!
月食漸退,寨外的毒霧終於散盡。蘇影帶著暗衛(wèi)從枯井歸來,手中提著的,正是大皇子派來的蠱師頭顱。聶楓則渾身浴血地站在寨門口,腳下堆著毒屍的殘骸,他望著夏真和花娘相擁的身影,忽然想起初代大寨主臨終前的話:“狼首與毒蝶,本就是共生的命!
皇宮密室內,大皇子看著破碎的水晶球,忽然咳出黑血。案頭的青銅蠱鼎正在龜裂,鼎中“情絲繞”的蠱蟲已經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色劍紋——那是夏真用混沌劍氣反刻在他命魂上的印記。
“好個夏真,好個花娘!彼寥ゴ浇堑难,目光落在牆上的羊皮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最後一處密點:“毒心舊約”的真正所在地,不是寒潭,而是黑風寨的狼首祠堂。那裏藏著二十年前的真相,藏著夏真父母的遺書,更藏著...能讓毒心蠱徹底失效的最後一味藥引。
“傳旨,”大皇子忽然勾起唇角,“讓西域使團帶著‘冰魄寒蟬’進京,就說...本皇子要給七弟和他的毒娘子,送一份新婚大禮!彼巴鉂u明的天色,指尖劃過地圖上狼首祠堂的標記,那裏,正躺著當年千毒穀穀主與黑風寨大寨主的合葬棺木——而夏真,即將在那裏,揭開自己身世的最後一層毒紗。
黑風寨的狼首祠堂內,夏真摸著石壁上的刻字,忽然怔住;锟吭谒珙^,看著石壁上並列的兩個名字:“狼首蕭戰(zhàn)”與“毒蝶楚離”——正是他的父母?套窒路,用毒血寫著一行小字:“吾兒夏真,若見此壁,切記千毒與狼首之約:毒心不毀,狼首不滅,共生共死,方破天機!
“原來我們從小就被定下了共生之約。”花娘摸著石壁上與自己銀鈴相同的蝶紋,忽然笑了,“怪不得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的劍鞘氣味很熟悉——那是父親狼首劍的氣息,和母親的毒蝶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夏真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石壁中央的凹槽,那裏同時刻著劍紋與毒紋。當兩人的血同時滲入凹槽,祠堂地麵突然浮現(xiàn)出完整的千毒真經總圖,而在總圖中央,赫然標著“毒心歸寂”的最終解法:需兩人以命魂為引,在狼首劍與毒蝶鈴的見證下,完成血祭雙休。
“看來,我們的路還很長!毕恼嫱貓D上延伸向皇宮的毒脈,忽然輕笑,“大皇子想要我們的命,卻不知道,他每動一次手,就會讓我們的共生之約更牢固一分!彼D頭望著花娘,眼尾還帶著月食時的淡淡紅痕,“不過在此之前,是不是該先完成你一直念叨的雙修?畢竟...冰心草都快蔫了!
花娘耳尖發(fā)燙,忽然捶了他一拳:“小弟弟現(xiàn)在倒學會調戲姐姐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從儲物袋裏翻出個小玉瓶,“對了,這是從毒龍尊者屍骸裏找到的,上麵寫著‘解千毒蠱’——不過看樣子,是大皇子故意留下的誘餌!
夏真接過玉瓶,係統(tǒng)提示音突然響起:“叮!檢測到皇室秘藥‘冰魄寒蟬’即將入京,觸發(fā)隱藏劇情:毒心劫·雙麵蝶!”他望著瓶身刻著的半隻蝴蝶,忽然明白,這才是大皇子真正的殺招——用看似解藥的毒,逼他們在信任與懷疑間抉擇,而答案,就藏在狼首祠堂的棺木之中。
夜風穿過祠堂的窗欞,吹得狼首旗獵獵作響。夏真摟著花娘坐在棺木旁,聽著她講述父母當年的故事,赤練蛇王盤在他們腳邊,像隻慵懶的寵物。遠處,聶楓正在安排弟兄們加固寨牆,蘇影則在研究新繳獲的西域毒經,整個黑風寨在劫後顯得格外寧靜。
但夏真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大皇子不會善罷甘休,西域的“冰魄寒蟬”更是前所未有的劇毒,而他和花娘之間的共生之約,既是保護他們的鎧甲,也是敵人攻擊的弱點。不過此刻,他望著花娘熟睡的臉,忽然覺得,哪怕前路布滿毒霧,隻要有她在身邊,便沒什麼可怕的。
“夏真,”花娘在夢中呢喃,“別離開我...”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指尖撫過她腕間的銀鈴,那裏已經刻上了新的紋路——與他劍鞘上的劍紋一模一樣。係統(tǒng)界麵悄然更新,“毒經推演”模塊顯示:“共生進度67%,解鎖技能‘毒心共鳴’,可共享五感與傷痛。”
祠堂外,第一縷陽光穿透霧靄,照在狼首劍的劍刃上。夏真望著劍刃中自己與花娘的倒影,忽然明白,二十年前的那場血劫,不是終點,而是開始。當毒心與狼首相遇,當混沌與千毒共鳴,屬於他們的傳奇,才剛剛拉開序幕。而前方等待他們的,不僅有大皇子的陰謀,還有整個江湖對“毒心狼首”的畏懼與追殺——但那又如何?他夏真,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棋子,而是要親手掀翻棋盤的執(zhí)劍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