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自己的心意活著？”
湖水，光芒璀璨，趙俊微微仰頭，看著鳳九歌消失的方向，眼神顫動。
彩色的光球注入趙俊的身體裏，迅速地融入趙俊。
“人，真的可以這般活著嗎？”趙俊驀地轉身，握住一個光球。
一個父母雙亡，姐姐被害死，舉世無親的人，卻仍舊能活得這麼瀟灑，這麼肆意。
漸漸的，趙俊神情愈發豐富了起來，記憶也逐漸迴來。
“我，叫趙俊。”
“我想要的，是入道。”
“是踏入修行之道，是有足夠的力量。”
“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
“是不被家族控製，不與世俗同流。”
“是可以不戴上麵具活著，可以用真正的自己，麵對世界。”
“可，我能做到嗎？”
“該怎麼做呢？”
一時間，趙俊又是迷茫起來......
該怎麼做呢？
忽然之間，精神世界陡然變化，原本色彩斑斕的湖水，迅速變化。
湖水激蕩，掀起驚濤駭浪。
趙俊站在湖水中間，微微俯身，看向腳下激蕩的湖水，大笑三聲。
一道巨浪打向趙俊，趙俊抬手，一道血芒閃出，瞬間，真氣激蕩，粉碎河水，開辟出一條血色的路。
“如果......有東西來阻攔我，那就粉碎他。”趙俊神情微變，大笑起來，有些瘋狂，也隱隱間，顯得有些落魄。
他周身血氣翻飛，一步踏上這條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何人，能攔我？”
“何人，敢攔我！”
.......
外界。
血湖之中，趙俊豁然睜開眼睛，卻是雙目通紅。
“哈哈哈哈。”趙俊大笑，顯出一絲魔氣。
“趙俊，你還好嗎？”赤煉開口，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眼前的情況，超出了他的預料。
“好，我好的，不得了。”趙俊一步邁出，走出血湖。
血水繼續注入趙俊體內，消耗得極其迅速。
隱隱之間，一股血色的真氣出現，環繞在趙俊周身。
“這是，入道成功了？”赤煉微愣。
“這股真氣，絕不可能來自於我，也不來自於血湖。”
“而是來自於趙俊自身。”
“產生了真氣，這是入道成功的一個征兆之一，理論上，隻有入道成功，身體才能自主產生真氣。”
赤煉微微皺眉，“但.......這怎麼可能。”
“連異象都沒有產生。”
入道成功，是需要異象出現的。
異象的大小，一定程度上顯示了一個人天賦的高低。
異象的種類，也一定程度上預示著一個人的天賦方向。
可是趙俊他......
“我現在想做一件事。”趙俊怔怔地開口。
“什麼事？”赤煉開口，語氣微沉。
“殺人。”
赤煉聞言，瞳孔猛地一縮。
趙俊隨即飛速襲來，速度驚人，遠超尋常入道境。
緊接著，他一拳打向赤煉，血氣激蕩，拳氣驚人。
“什麼？！”赤煉微愣，瞬身避開，閃現到趙俊身後，隨機釋放真氣，一把抓住趙俊。
“趙俊，你這是怎麼了！”
趙俊怒吼，失去理智，就像是一個兇猛的野獸，“殺。”
趙俊猛地揮拳，氣勢驚人，赤煉揮拳抵擋，以二人為中心，氣流激蕩，碎石飛濺，血水，飛濺。
一時間平分秋色。
赤煉震驚。
“就算，我主修影道，力量不佳，但也不弱於尋常合道境了。”
“趙俊就算是入道成功，也不過是入道低階，如何能抵擋！”
趙俊再次揮拳，真氣翻飛，血氣滔天，打向赤煉。
赤煉瞬間消失，“影道，極影分身。”
一時間，數道暗影出現，坐落於四方。
“極影，鎖。”赤煉懸浮在上空，猛地揮手，數道暗影化為人形，暗紫色真氣迅速凝聚，化為鎖鏈，困住趙俊。
“殺！殺！殺！”趙俊繼續怒喝，真氣四溢，眼裏滿是殺氣。“把所有人都殺了，這樣就沒人阻攔我了！”
“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赤煉一步步走向趙俊。
“還是要先看看，你是怎麼了。”赤煉落到趙俊麵前，伸手，摸住他的額頭。
“入魂化道。”赤煉瞳孔微變，整個人目光也變得呆滯起來，眼神空洞，似乎是失去了意識。
......
在趙俊的精神世界裏。
趙俊站在一座山上，望著夕陽，臉上浮現出一絲享受。
他臉上沾染了鮮血，本來俊朗的麵容，此刻卻顯得有些瘮人。
在他的腳下，是累累白骨。
“這真是，愜意啊。”他的語氣微變，變得不男不女。
原本的白袍，也變得血白交織。
不是顏色，是真的被血沾染了。
天知道，他殺了多少人......
“對。”一道莫名的聲音傳來，“你就該這麼做。”
“肆意妄為，不受拘束，變成真正的你。”
隱隱之中，一人身穿黑袍，進入了葉心的精神世界。
那是赤煉的魂體。
“這是，怎麼迴事。”赤煉眼神複雜，“這裏是趙俊的精神世界，怎麼會是這樣？”
赤煉瞬身一閃，飛到趙俊身邊，“趙俊，你怎麼了？”
趙俊微微側目，看向赤煉，冷笑兩聲，“嗬嗬。”
“我隻是，喜歡這種感覺。”趙俊說道。
“什麼感覺？”赤煉一愣，問道。
“肆意妄為，自由自在的感覺。”趙俊大笑，“沒有道德的約束，沒有家族的束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的眼睛滿是血紅之色，頭發也迅速從黑色變成血色。
“嗯？”赤煉疑惑，“你，想要成為這樣的殺人魔？！這樣的瘋子？！”
“你趕緊清醒過來啊。”赤煉一把拉住趙俊，“再這麼下去，你會走火入魔的。”
“走火入魔？”趙俊一笑，張開雙臂，“不，這才是真實的我，這才是我想要成為的樣子。”
緊接著，他眼神中兇光一閃，“你是來，阻攔我的？”
赤煉神情複雜，“我是來拉你出去的。”
“拉我出去？”趙俊開口，“為什麼要拉我出去？”
“這樣，不好嗎？”趙俊披頭散發，微微一指，“在這裏，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在自己的夢裏自娛自樂，自我陶醉，這就是你想要的？”赤煉開口，“你現在，隻是被某種力量影響了，失去了自己，被困在了幻境裏。”
“我來幫你，幫你出去，幫你入道，耗費如此巨大，不是為了讓你在這裏浪費時間的。”
“趕緊醒來，你入道成功，去修煉，不也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
“在外麵，按自己的心意活著？”趙俊大笑兩聲，有些癲狂。
赤煉望著他，眼神微顫，神情複雜。
“你......”赤煉欲言又止。
“這是，多麼可笑的笑話啊。”趙俊繼續笑著，眼裏，卻是流出了淚水。
“就算是去修煉了，又能怎麼樣呢？”
“就算是僥幸入道成功，我還是在趙家的擺布之中。”趙俊說道，“趙家會把我綁在家族的戰車，會讓我成為趙家的政治棋子。”
“就算是我成為了趙家少主，就算我成為了趙家族長，成為趙家的管理者，也不過是，家族政治遊戲裏的，招牌罷了。”
“我依舊，隻能用冷漠偽裝自己。”
“依舊，隻能步步為營，精於算計，依舊，不能做自己......”
“或者說，就算是我成為破道境，又能怎樣呢？”趙俊語氣微顫，“那個鳳九歌，還能選擇離開劍塚，我能離開趙家嗎？”
“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趙俊語氣發顫，魂體逐漸變得幽藍。
“隻有在這裏，我才能.....才能做一會自己，不用再裝的冷漠無情，裝的處變不驚，裝的寬容大度。”
緊接著，場景變化，乾坤顛倒，碎石消散。
數不盡的白骨，也迅速的化為飛灰，隱隱之間，閃出幽光。
整個精神世界，都在消失......
“我從出生開始，就這不能做，那不能做。”
“這樣的生活，真是讓我厭煩。”
“憑什麼，我要被卷入毫無意義的政治鬥爭，憑什麼，我要一直謹小慎微，憑什麼，我要背負那麼多的期待。”
“就連我的人生，都是被趙家規劃好的。”趙俊怒喝，“這公平嗎！！！”
赤煉看著趙俊，不知道說什麼......
“這就是，你為什麼，如此心性嗎？”
趙家的環境，極度的缺乏歸屬感，安全感，和自由感，造就了，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