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古蕓手撐著頭坐在一旁。
桌上,她送來的飯菜一口沒動。
從迴來起,月落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思考。
反轉法陣……
保護…困住……
隔離…
等等?
隔離?!!
月落嚐試著構建想象中的反轉法陣…
靈脈內突然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
“沈大人,好久不見。”
易藍塵所在的房間內,月落坐過的地方此時坐著那位紫袍老者。
四皇子李睦不久前昏迷,韓墨正在一旁的廂房照顧。
麵對這位紫袍老者,易藍塵不光是恭敬禮貌的問候,還站起身作揖行禮。
這位老者在朝廷上的職位是太子太傅兼新任尚書令,位高權重。
曾經與他的先生國師溫雲禾在官場上,私下裏都是好友。
看到如此禮貌的易藍塵,沈著空心生不適,反說道。
“藍塵這般,見外了不是?”
易藍塵輕輕一笑。
“當初我行事不拘一格,愛說愛笑之時,沈大人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時不是你尚且年幼,應當多學古人尊師重道,以禮待人。”
沈著空笑著解釋道,至於說這話的緣由,還是幾十年前清完了手頭的工作,提著好酒來到了棋聖府。
迎麵看到溫雲禾時,也看到了翹腿坐在門檻上看書的易藍塵。
當時還是少年的易藍塵手上還吃著芝麻餅,手上沾的油脂,還有芝麻餅上的碎屑都髒染了書籍,那可是一本聖賢書啊!
沈著空愛書如命,這簡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身為師父的溫雲禾全然不在乎,還拍著易藍塵的肩膀讓他打聲招唿。
易藍塵滿臉不耐煩,嘴角還有不少殘渣,開口道。
“老不死的!”
很難想象,一向行事性格最講禮儀的國師溫雲禾會教出這麼一弟子!
要不是後麵看到了乖巧懂事的韓墨,他都要以為走錯門了!
再過兩年等他再去拜訪時,易藍塵就仿佛變了個人,親和禮貌,溫文儒雅,說話也張弛有度。
如今老友不在,自己也算是半個長輩,要是再講禮儀就顯得生疏了不是?
“藍塵呀……”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老不死的想怎樣?”
“咳咳…”
沈著空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看著眼前克製著心中不悅的易藍塵,他長歎口氣。
“藍塵,我知道你對當年讓你師父參與界河行動一事還有芥蒂,這次厚著臉皮來找你,也是要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此事是我不妥了。”
沈著空顫巍起身,身為朝廷重臣,他跟前尚書令王珣一樣都並非修煉者。
為官五十載,他一路看著朋友溫雲禾越來越年輕,而自己走兩步就要喘不動氣。
“怎麼?這樣就行了?”
“師兄!”
一聲輕喝,韓墨瞬間閃到沈著空身前,伸手扶住了他即將彎下來的腰。
“當年國主對界河暗藏的危機心有芥蒂,沈大人力排眾議申請調集一眾強者前往界河…這事是對的!先生也是答應的,誰也不能料想後麵的事情,沈大人不必道歉!”
“他不提,先生就不會死,因果就在這。”易藍塵沉聲道。
“我在帝關城待了二十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界河,那就是一個隻吞不吐的怪物!”
易藍塵愈發激動,慍怒的指著沈著空。
“長安國最強的十幾位修煉者都死在了界河,如果不是他,現今長安城會是這般動蕩不安嗎?”
“如果先生還在,再來十個太師太尉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還會像現在這樣膽大妄為到截取國主救命用的麒麟寶珠?!!”
“麒麟寶珠?”
聞言,在韓墨攙扶下站穩的沈著空瞪大了雙眼,難以掩飾心中震驚。
他顫聲道:“我原以為…他們隻不過是暗自…招兵買馬,隻要多加警戒便是……誰料想連國主救命用的麒麟寶珠都敢動手腳……”
易藍塵平靜內心,坐在椅子上雙手十指交叉。
“長安城中親衛軍共有一萬餘人,三千多位符師,五百陣師。太師太尉兩人加上暗中收買的兵馬共有四萬人,近兩萬符師,五千陣師!
這還不包括他們控製住的長安城東西南北方向最近的十二座輔城!
太子殿下嗜武,不會任人擺布。
如果明日國主駕崩,太子殿下繼任,太師太尉兩人很有可能發動兵變!”
隨後,房間內一陣寂靜。
沈著空雙手扶住椅子,倒吸一口涼氣。
他怎麼也沒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兩大臣做了這麼多事情!
這一切,還沒有遠在帝關城的易藍塵知道的清楚!
最關鍵的是,兩個重臣曾經跟隨先帝浴血沙場,共退魔族,有建國之功!
升官加爵之後仍在為朝廷效力!
隻要兩人不撕破臉皮用劍橫在太子殿下脖子上,有人拿出證據都不能治他們叛亂之罪!
對於這些,他也有後手,再看易藍塵不太擔心的神色就知道他也早有準備……
隻是……
十幾個時辰之後長安城必將大亂!
以修煉者的手段,此戰過後長安城都能剩個地皮都不容易。
必定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是我錯了。”
沈著空失神的靠在椅背上,雙目渾濁的喃喃自語。
要是摯友還在,還有那去界河之前的一眾高手,再給這兩人三十年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韓墨看著失魂落魄的老者,同樣心疼,在朝為官這麼多年,為國為民,一步錯,步步錯,不論如何,自家先生也是因為他的提議才會犧牲……
可沈著空真的錯了嗎?
當年界河橫在長安國土上,誰都不知道對麵的魔族什麼時候攻打過來,麵對未知,若不是所有人默許,老者又怎能力排眾議。
起碼保了長安國二十年沒有遭遇魔族!
忽然間,易藍塵跟韓墨同時望向門口。
易藍塵語氣凝重道:“老不死的,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什麼?”
沈著空抬起頭,正疑惑間——
“嘭!”
房門被人用力打開,風雪頃刻間灌入裏麵,三人的衣袍都被吹的不得安寧!
一個滿身是雪的少年喘著粗氣大喊道。
“我有辦法救國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