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與翁府也不傻，當然明白林府有掀桌子的打算。


    如今的朝廷對地方掌控力度不強，各州府各自為政，底下各城各鎮法度缺失，時有命案發生。


    就算滅門慘案，隻要有錢也能擺平，上麵的人也不在乎真相。


    於是，沈府與翁府也開始大肆招攬江湖武者。


    然而，沈富貴因爭奪鹽鐵專營權一事耗盡了家財，無力招募太多人手。


    但他心思活絡，以鹽鐵專營的要職與商股為籌碼，成功招攬了三位二品高手。


    “既然數量上比不過，那就在質量上壓過他們。”沈富貴指尖輕敲桌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三位二品高手坐鎮，在這偏遠小鎮上，足以護住沈府周全。


    然而，林府的攻勢並未停止。


    他們開始暗中收購全鎮糧行，同時派遣武者封鎖小鎮唯一的官道。


    更棘手的是，鎮長突然宣布，所有來往商隊皆需繳納過路稅。


    這鎮長本就是林家的人，自然全力配合林家行動。


    沈府，書房。


    燭火搖曳，映照出沈富貴與翁豪凝重的麵容。


    翁豪端起茶盞，卻遲遲未飲，眉頭緊鎖：“這林府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先是吞並布帛典當行業，接著大肆招募武者，如今又對商隊收稅……”他重重放下茶盞，茶水濺出：


    “太和鎮這種小地方，若真收過路稅，日後哪還有商隊願意來？這不是自斷財路嗎？”


    沈富貴摩挲著茶杯，指節微微發白：“林府行事向來狠辣，此次舉動，恐怕另有所圖。”他眼神有些閃爍，低著頭說道：


    “但眼下……我們也隻能見招拆招了。”


    ……


    沈府後院。


    “啊……不要，救命啊……”沈府後院的花園裏，春桃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繡花鞋在青石板上踏出淩亂的聲響。


    她的發髻早已散亂，一縷青絲黏在汗濕的額頭上，胸前的衣襟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裏麵杏色的肚兜邊角。


    “跑什麼，老子看上你是你的榮幸。”


    春桃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金屬與地麵碰撞的聲響。


    田一笑拖著那條鐵鑄的假腿，不緊不慢地追著，醜陋的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


    他的右腿齊膝而斷，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精鐵打造的假肢，行走時發出“鏗鏗”的聲響。


    這正是沈富貴招募的三位二品武者之一，江湖人送尊號鐵跛神腿。


    “嘿嘿，小美人兒，讓爺好好疼你。”田一笑已經追了上來，伸出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春桃的腳踝。


    他的手指像鐵鉗般牢牢扣住，將春桃拖向自己。


    “沈老爺養你們這些丫鬟不就是給爺們解悶的嗎？裝什麼貞潔烈女！”


    “不！我不是……”春桃的眼淚奪眶而出，她雙手胡亂抓著地麵，指甲縫裏塞滿了泥土和草屑。


    春桃約莫十七八歲，圓潤的鵝蛋臉上綴著幾點雀斑，杏眼含淚更顯水靈。


    雖非絕色，卻自有一番鄰家少女的清新動人，也難怪田一笑會看上她。


    “刺啦！”一聲！


    田一笑粗暴地撕開了春桃後背的衣衫，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春桃絕望地尖叫，聲音刺破了沈府後院的寧靜。


    “住手！”一聲輕喝突然響起。


    這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田一笑心頭一震，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


    他轉頭望去，隻見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正緩步走來，正是府中的老馬夫。


    田一笑瞇起三角眼，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冷笑：“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個臭馬夫。”


    他鬆開春桃，故意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糟老頭子，你也學年輕人英雄救美？


    說著，他猥瑣地上下打量著春桃：“你不問問這賤丫頭能不能看上你？”


    雲正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有力：“沈老爺招你迴來，是讓你看家護院的。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連這都不懂？”


    他本無意管沈富貴的家中瑣事，但也不能看人家小姑娘在自己眼皮底下遭殃。


    不管是北荒還是藍星，都是真實的世界，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糟老頭子，你找死！”田一笑眼中兇光乍現，五指成爪直取雲正咽喉。


    作為二品武者，這一爪足以碎金裂石。


    不過凡人武者而已，以雲正金丹期的恐怖實力，一個念頭就足以讓對方魂飛魄散。


    不過雲正突然改變了主意，他的神識捕捉到了正在靠近的沈富貴，他想看看沈富貴會如何處理此事。


    他眼底金芒一閃而逝，故意露出驚慌之色，踉蹌後退時被石階絆倒。


    “田一笑！”一聲怒喝傳來。


    沈富貴帶著十二名護院疾步而來，月白長衫下擺還沾著未幹的墨跡，顯然是從書房匆匆趕來。


    “喲，沈老爺啊。”田一笑雖然收了手，但麵對沈富貴，他也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隻不過他有些忌憚沈富貴身後抱劍而立的白衣男子。


    此人正是沈府招募的三位二品武者之一的無影劍霍詢鋒！


    並不是每一個武者都如同田一笑這般沒有職業操守。


    霍詢鋒很明顯和他不是一路人。


    “你在幹什麼？”沈富貴按住顫抖的春桃肩膀，聲音像淬了冰。


    田一笑突然咧嘴一笑，粗糙的手指探入鼻孔：


    “這賤婢竟然趁我喝醉勾引我，說什麼向往外麵世界，求我帶她離開這窮鄉僻壤.


    老子怎會看上這種賤貨，自然是拒絕了。


    這賤婢竟然滿屋子的喊我非禮她，這老頭也是和她一夥的，想要訛詐老子。


    現在倒裝起貞潔烈女了？”


    田一笑嘴角扯出譏誚的弧度,他太清楚太和鎮如今的局勢了。


    他賭沈富貴會為了大局隱忍，借坡下驢，這種富紳他見多了。


    “不是的，老爺，是他……他撕我衣裳……”春桃突然撲跪在青石板上，發髻散亂間露出頸間淤青。


    雲正垂首立在廊柱陰影裏沒有說話，沈富貴也沒有問他。


    春桃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老人，沈富貴清楚她是什麼人。


    況且田一笑所說的話漏洞百出，真相如此他一清二楚。


    “田兄，我沈府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這裏是一千兩，就當謝過田兄這些時日的幫襯，日後有緣再會。”他兩指夾著銀票遞出。


    沈富貴沒有半點隱忍，直接與田一笑割裂了。


    田一笑也是一愣，看了一旁的霍詢鋒一眼。


    “好！好得很！？”他一把抓過銀票，靴底在照壁上蹬出裂痕，身影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