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霧氤氳。


    葉凡從調息中醒來，發現玄羅早已不見蹤影。昨夜交談處隻餘一塊青石，石下壓著一張素箋。


    “玄幽山脈，有事來尋。”


    寥寥八字，連具體方位都未標明。葉凡搖頭失笑，這位玄羅殿主，倒是謹慎得令人歎服。


    “師兄，青花，該啟程了。”


    慕容拓海聞聲睜眼，眸中已不複昨夜癲狂。晨露沾衣，卻澆不滅他心中燃起的鬥誌——唯有實力，方是解決一切的根本。


    青花揉著惺忪睡眼，見二人神色凝重，識趣地沒有多問。


    露珠自草葉滾落，折射出朝陽的碎金。三人收拾行裝，朝著與玄幽山脈相反的方向踏上了歸家的路程。


    當葉凡三人迴到天玄宗後，他立刻召集陳楓、洪濤、孫辰、徐龍象和青花五人至大殿議事。


    “此次東極州比武大會，是你們難得的機遇。”


    葉凡目光掃過眾人，語氣沉穩，“原本天玄宗擁有一個前往天池的名額，可惜被王萬隆當作籌碼交易給了外人。如今，這個機會，將由你們親手奪迴。”


    葉凡目光緩緩掃過五人，最終在陳楓與徐龍象身上微微一頓。


    “你們二人，年紀雖符合要求，但修為尚差一線。”


    他語氣沉凝，卻隱含鋒芒，“若想參與此戰，接下來的三個月，便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這五人已是天玄宗年輕一輩的翹楚，葉凡自然希望他們都能踏上比武臺。縱使無緣天池，能與各方天才交鋒，亦是一場難得的曆練。


    葉凡目光如炬，沉聲道：


    “這三個月，我會全力助你二人突破至凝丹境，但過程必然艱苦卓絕，你們可願承受？”


    陳楓與徐龍象毫不猶豫。


    自服下奪天造化丹後，陳楓第一次嚐到實力飛速提升的酣暢，此刻哪怕刀山火海在前，他也絕不退縮。


    而徐龍象更是攥緊了拳頭——父親被邪教擄走的陰影猶在眼前，他比誰都清楚，唯有力量，才能守護珍視之人。


    “宗主放心！”


    陳楓單膝跪地，抱拳如鐵，“隻要有一口氣在，我二人定往死裏練，絕不叫苦！”


    “對！”


    徐龍象聲如悶雷，眼中燃著火光，“俺們一定會讓天玄宗的名號響徹東極州！”


    葉凡微微頷首，眼中掠過一抹欣慰之色，隨即目光轉向孫辰、青花與洪濤三人。


    “這三月我會全力助陳楓與徐龍象破境，但你們三人亦不可懈怠。”


    他語氣肅然，卻又隱含關切，“修行若有疑難，盡管來尋我或慕容師兄，我們必傾囊相授。”


    目光掃過青花手中那柄寒芒內斂的長劍，葉凡眉梢微動：


    “此次比武，敵手皆是各派天驕，我會為你們每人煉製一件上品靈器——”


    他忽然頓住，指尖輕點青花劍鞘：


    “不過此劍非凡鐵所鑄，其品階甚至在我所能煉製之上。你既得此緣，便專心與之磨合，無需再換。”


    青花神色平靜，隻是握劍的指節微微收緊，無聲點頭。


    “去吧。”


    葉凡揮袖轉身，聲音漸沉，“明日寅時，陳楓、徐龍象——演武場見。”


    光陰似箭，三月轉瞬即逝。


    這一日，天玄宗山門前，葉凡與慕容拓海負手而立，身後陳楓等五名弟子精神抖擻，整裝待發。


    這三個月來，葉凡不惜耗費宗門底蘊，專門布置了兩座聚靈大陣，將天玄宗半數靈氣盡數匯聚，供陳楓與徐龍象修煉。更與孫辰日夜不休，煉製了堆積如山的聚靈丹。


    那些珍貴丹藥，幾乎被二人當作飯食般吞服。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三日前，隨著兩聲長嘯響徹雲霄，陳楓與徐龍象雙雙突破，踏入凝丹之境！


    而葉凡果然兌現承諾，為每位弟子量身打造了契合其特性的靈器。


    孫辰得到的是一柄赤羽扇——扇骨以千年火梧桐雕琢，九根扇羽分別取自烈焰雀、赤瞳雕等火係靈禽的尾翎。輕輕一扇，熱浪翻湧，連空氣都為之扭曲。孫辰指尖撫過羽扇，眼中跳動著熾熱的光芒。


    洪濤獲得的是一副饕餮吞靈手甲。玄黑隕鐵鍛造的甲麵布滿暗紋，掌心處暗藏一道噬靈陣法。每當拳鋒觸及對手，便能鯨吞對方靈力，與他的饕餮血脈產生共鳴。甲胄加身的剎那，洪濤周身竟隱隱浮現出饕餮虛影。


    最令人唏噓的是陳楓所得——那對曾在長安拍賣會被眾勢力爭搶的九霄怒雷拳套。當葉凡將趙山河的遺物鄭重交予他時，雷霆在拳套縫隙間流竄，仿佛訴說著某種宿命的傳承。


    至於徐龍象，葉凡為他鑄就一對獸骨鎏金錘。錘頭以八階兇獸的顱骨為胚，灌注熔金後重達二百三十斤。當徐龍象雙錘相擊時，爆鳴聲震得演武場地麵龜裂，圍觀弟子無不駭然倒退。


    朝陽初升，萬道金芒刺破雲層，將天玄宗大殿前的廣場映照得如同神境。


    千名弟子肅然而立，青石鋪就的廣場上落針可聞。洪濤五人立於最前，身姿如槍，衣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九級玉階之上，葉凡一襲玄色宗主長袍，身後慕容拓海等諸位長老肅穆而立。


    “此去蓮花劍莊——”


    葉凡的聲音如同古鍾轟鳴，在真元激蕩下傳遍山門，“不僅要奪迴我天玄宗的天池名額，更要讓東極州萬千宗門知曉，我天玄弟子，不弱於人！”


    話音未落，千名弟子眼中已燃起熊熊戰意。不知是誰率先高喊：


    “揚我天玄威名！”


    霎時間，山唿海嘯般的吶喊直衝九霄：


    “凱旋而歸！”


    聲浪震得廣場四周的古鬆簌簌作響。


    “嗷——”


    一聲清越鳳鳴響徹天地。葉凡肩頭的小聖振翅而起，足有百丈之大。羽翼展開時，投下的陰影籠罩半個廣場。葉凡袖袍一揮，帶著五人淩空而起，穩穩落在小聖背上。


    在千道熾熱目光的注視下，小聖雙翼卷起狂風，載著眾人衝天而起，很快化作天邊一點金芒。廣場上，不知多少弟子攥緊了拳頭，暗自發誓要勤修苦練。


    蓮花劍莊，沉香閣。


    蕭玉痕獨坐案前，燭火將他陰鷙的麵容映照得忽明忽暗。手中茶盞突然“哢嚓”一聲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滾燙的茶水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