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垢連眼風都未掃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對手，仿佛那不過是路旁一粒微塵。當裁判顫抖著宣布勝者時，他已轉身邁下擂臺，雪白的衣袂掠過染血的青磚，未沾半分猩紅。


    忽的，他腳步微滯。


    一道清澈的目光穿透嘈雜人群，如晨露般落在他背上。迴首望去，竟是個七八歲的孩童，白無垢知道此人便是那天玄宗的葉凡。


    此時葉凡看著他，他似乎感覺到這白無垢的劍意有些不同尋常，甚至他那天生劍體都十分奇怪。


    葉凡眼中隻有最純粹的探究。


    “嗬...”


    白無垢唇角扯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腰間古劍突然發出嗡鳴。圍觀者慌忙退散，卻見那葉凡仍站在原地，發絲被劍氣激得飛揚。


    待眾人迴神，白衣劍子早已消失在晨霧中，唯有那聲帶著冰冷笑意的“有趣”，仍在擂臺四周幽幽迴蕩。


    雲清瑤立於觀戰臺上，美眸不自覺的緊皺起來。她凝視著丙字號擂臺——那名二流勢力的首席弟子此刻正倒在血泊中，分神三品的修為竟連讓白無垢拔劍的資格都沒有。


    “好狠的劍氣。”


    她眸中寒芒微閃，分明看見那弟子丹田竟也被這劍意所傷。這一劍不僅斬破了護體罡氣，更直接震碎了對方苦修多年的道基。


    擂臺四周鴉雀無聲，各派弟子皆麵露駭然。那可是二流勢力中的分神高手，此刻卻像稚童般不堪一擊。鮮血順著青石紋路蔓延，漸漸勾勒出一朵妖異的血蓮。


    “蕭莊主，你們蓮花劍莊這劍子是不是有些出手過重了？”


    雲清瑤能看到那名二流勢力的弟子顯然已經是傷到了根基，甚至於其以後的修為可能都無法再有寸進了。


    “嗬嗬，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比武本就刀劍無眼，無垢也隻是為了能夠取勝，總不能因為怕傷到人便藏著掖著被別人打敗吧？”


    蕭玉痕笑了笑，他的解釋倒是也說得過去，隻不過雲清瑤還是覺得這白無垢下手太過狠辣，沒有劍修應有的氣度。


    “這無垢之名，卻是有些名不副實了。”


    雲清瑤給了這麼一句評價之後，便不再說話。


    孫辰等人看著葉凡盯著白無垢，眼神中分外凝重，還以為是葉凡擔心會和他碰上。


    “宗主，不必太過擔心，你和他應該不會那麼早碰麵的。”


    然而葉凡想的卻不是這些，他感覺到這人的天生劍體似乎有些不正常，好似並不是自帶的，而是有人將一道劍意封印進了他的身體，這種手段被稱作劍蠱。


    葉凡轉頭看向了高臺上的蕭玉痕，他知道如果他的感覺沒錯，那麼能做到這一點的隻能是蕭玉痕。


    蕭玉痕這是在以人蘊劍意，當這道劍意大成，便也是這白無垢身死之時。


    “蕭玉痕，你好狠啊！”


    葉凡盯著蕭玉痕，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蕭玉痕竟然如此狠毒，對一個當時還是嬰兒的白無垢下手。


    孫辰等人擔心的看著葉凡，卻見葉凡擺了擺手，平靜的坐了下去，繼續觀看擂臺上的比賽。


    “果然是你們。”


    一道聲音傳來，葉凡他們轉身看去，一個獨臂之人，身後背著一把九環大刀，看到此人樣貌，葉凡一下子就想起了這人是誰。


    “趙一刀？”


    來人正是之前狂刀門和洪濤對戰的對手趙一刀，葉凡對此人印象還是很深的，尤其是他年紀輕輕便能依靠自己領悟刀勢，實屬難得。


    “哈哈哈，沒想到葉宗主還記得我。”


    趙一刀十分自來熟，走到也葉凡麵前，恭敬的向他鞠躬行禮，隨後看向一旁的洪濤，眼神中滿是戰意。


    葉凡感受到趙一刀的修為也已經達到了凝丹五品，看來這段時間他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你是隨著狂刀門來的？”


    葉凡以為趙一刀是跟隨狂刀門而來，趙一刀卻搖了搖頭。


    “我現在是一名散修。”


    葉凡聽後大驚，他不明白這趙一刀的資質雖然算不上極佳，但也是中等之上，這狂刀門的門主怕不是眼瞎了會讓他離開？


    於是在眾人詢問的目光中，趙一刀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這王金也太混賬了。”


    洪濤一拳砸在地上，他沒想到這趙一刀迴到狂刀門後便因為輸了和他的比鬥，被宗門眾人排擠，心灰意冷之後準備離開狂刀門，但是那王金居然要求他自斷一臂算是報答狂刀門多年的培養，無奈之下，趙一刀隻得狠心斬下自己的左臂。


    葉凡也沒想到居然會這樣，他隻能說這王金有些太不識貨了。


    葉凡的目光在趙一刀身上細細打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此時的獨臂刀客與初見時判若兩人——那股張揚的刀勢盡數內斂，整個人如同一柄歸鞘的寶刀，看似平靜卻暗藏鋒芒。


    “你領悟了刀意？”


    葉凡凝視趙一刀，看到趙一刀體內有淩厲刀罡在經脈中流轉。


    “正是。”


    趙一刀獨臂按在刀柄上，九枚鐵環紋絲不動，“多虧葉宗主當日指點迷津。”


    葉凡聞言輕笑：


    “我隻是點破窗戶紙，能參透刀道真意，靠的是你自己的悟性。”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趙一刀空蕩的袖管，“看來脫離狂刀門，反倒讓你破而後立，對你來說是福非禍。”


    趙一刀目光堅毅。這一年來，他獨行天下，以山川為師，與日月論道。沒了宗門紛擾，他的刀法反而愈發純粹。此次前來，就是要以手中這把九環刀，驗證自己的武道。


    “你的簽號是？”


    葉凡指尖輕叩座椅扶手。


    “丙五六三。”


    趙一刀的獨臂無意識地摩挲著刀鞘，鐵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葉凡的手指突然頓住。他緩緩抬頭：


    “若遇上白無垢...”


    聲音陡然沉了下來，“立刻認輸。”


    空氣瞬間凝固。洪濤等人驚愕地發現，宗主說這話時，竟然格外的認真，很明顯，宗主也覺得那白無垢很強，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葉凡是忌憚的其實是白無垢體內的劍意，因為那可是蕭玉痕的劍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