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戰隻能聽見耳邊的風聲,清醒過來之後,才發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他感到一種被人擺布的不適感。
天與地,仿佛一下就變了,他處於其中,隻有分分寸寸的不適,就像一座山壓在他身上一樣。
童戰的腦子一片空白,後背被冷汗浸濕,感到陣陣發涼。
因為他發覺山壁上的“尹天雪”,已然清醒了過來。
“尹天雪”在求救。
但那聲音、那細節,卻處處都不是屬於天雪的。
童戰意識到,這或許隻是個被打扮成天雪的人而已。
童戰看向那個因為高空墜落、腦漿迸裂的女人,他根本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那個死去女人的真實身份。
既然“天雪”不是天雪,那死去的女人也多半不是劉依依。
死去的女人會是誰?會是他心愛的天雪嗎?
隻要想到了這個可能,童戰的全身血液都仿佛要凍結起來,不…不可以!
他就像瘋了一樣,跑到了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麵前,蹲下身來,顫抖得伸出手,向那具屍體摸去。
童戰實在太熟悉尹天雪了,隻要讓他真正靠近這個女人,他就能確定死者究竟是不是天雪。
在確定的那一刻,童戰的整個世界都停滯了下來。
他不知道該如何思考,如何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
就在這個時刻,有道影子在空中躍動了數下,最終悄無聲息地閃到了童戰的身後。
長風吹過,林聲濤濤,一點月白色的衣袂就從彌漫的夜色中顯現了出來。
波斯明教秘傳的身法“暗沉彌散”,行動之時,身影鬼魅,若隱若現,就算是感知再敏銳的高手也一樣難以察覺。
彎刀出鞘,那鋒芒更勝煌日烈烈,童戰渾渾噩噩中隻感到一股熱風襲來,他想躲開,卻發覺怎麼都來不及。
接著,童戰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因為他的頭顱已讓彎刀削了下來,人既已死,自然不會有感知周遭的意識。
陽朔從山中老人的壁畫雕塑中感悟出一套完整的內功心法,名為“焚影聖訣”。
焚影聖決一向最擅長潛行、暗殺以及快攻的手段,且童戰殺任千行也是一份消耗、冷不防發覺尹天雪已死,心神大震,這才失去了警惕心,讓陽朔一擊必殺。
那彎圓月使一雙有情人魂歸九幽,但罪魁禍首是不會有絲毫憐憫之心的。
陽朔還嫌不足,伸手化出一團日靈真氣,將尹天雪與童戰的軀體都焚燒得不成樣子,也讓這對亡命鴛鴦的刀傷被稍稍掩蓋了下去。
“我絆住那藏鋒兩個時辰,將他一身真氣消耗殆盡,還將童博引往你說的地方,如此,與你的約定便是完成了!
“我得一份你家的禦盡萬法根源智經,也不算欠了你!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手持烏槍的厲寒。
陽朔順手扯下兜帽,轉頭向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笑了出來,“我們理應是比兄弟還要親密的關係,就算是上官金虹與荊無命,那與你我也沒得比!
厲寒隻是露出一臉“你在說什麼鬼話”的冷淡、不耐表情來,“那是什麼惡心齷齪的玩意兒,荊無命對上官金虹是什麼心思,你難道不知道麼?”
“要是沒事,待我再見風師兄一麵,立刻就走,你那些破事,我沒興趣!
厲寒也不是沒有用過手段,但對於討厭的人(比如任我行與任盈盈父女),他都是一槍殺了了事,懶得去花那麼多心思。
而陽朔預備對師妃暄用的那些手段,裏麵確實大部分是些不做人的東西。
充斥著本體記憶中的cpu(玩梗,大家應該都知道玩梗的時候不把pua寫成pua吧)、洗腦、植入思維、產生依賴等等東西。
與其他身外化身記憶共享的厲寒,一時之間內心是很有些複雜。
厲寒是很有些底線在身上的,但陽朔顯然沒有。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厲寒與陽朔站在一起,那大概就是氣場不合。
而陽朔又很喜歡去挑釁最明白自己心思的身外化身,那就更加愛表現了。
“行,畢竟你爹也算是我爹了,救爹爹的事情,哪兒能計較那麼多呢?”
“風行烈與你的新嫂嫂,就去白天羽那幫月魂長老搶刀了!
“你現在過去,還能再幫點兒忙,也免得你師兄死在白天羽刀下。”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緊急,厲寒真想把這個該死的“兄弟”先打成重傷再說。
這家夥,天生欠打聖體,挑釁滿分,心性也尤其惡劣,就是想要看別人不痛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