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瓏棋局,在步步展開的時候,除了落子精妙,能夠給人造成莫大的壓力,還能引誘破局之人心魔頻生。
若非如此,原著之中的段延慶也不會差點因為這局棋、以及丁春秋的挑唆,就險些要自盡。
黑白子原本就是個有野心的人,發現就連對弈之學都輸給了別人,那心裏壞得就更加厲害了。
當晚就又拿了上好的酒菜,去地牢裏見了任我行一迴,言語之中,盡顯威逼利誘的“小人風采”啊。
黑白子長得眉清目秀,然而臉色泛白,頭發極黑而臉色極白,像一具僵屍的模樣,此刻待在這昏暗的地牢之中,就愈發像鬼一樣了。
但是黑白子不知道的是,他大半夜跑去找任我行聊人生,厲寒也在大半夜的時候,點了黃鍾公的穴道,帶著這人就跟著黑白子,一起進了那關押任我行的地牢之中。
黃鍾公隻聽得那個墨衣少俠用“傳音入密”的法門同自己說道:“冒犯了,但在下確無惡意,這般動作,也是想要讓前輩看清楚什麼才是現在最應該做的。”
再然後,黃鍾公就發現了自己兄弟的真麵目,他隻覺得悲哀,當初就是因為他們四人的長輩立身不正,兩邊下注自作聰明,才哪方都不容他們,被發配到了這裏。
黃鍾公是有氣節的人,師長如何他管不了,那些已經發生的事,皆是覆水難收。
但他自己認準跟誰就不會再改變,哪怕是死。
也是因為如此,黑白子這個過命兄弟的背叛,才讓黃鍾公感覺更加深刻。
唯有如此,黃鍾公才可能認清事實,帶其餘兄弟歸隱,再不問江湖事,亦能保住一條性命。
越是聽黑白子與任我行說話,黃鍾公的心就越涼。
而後,厲寒沒再管黑白子,而是將黃鍾公帶到了莊外,“前輩,若說我來梅莊隻是為了救你們,那太諷刺也太虛偽了,我說不出口。”
“但還是請您慎重地考慮一下吧,任大小姐是打定了主意要救出她父親,向問天與您功力相當,且她們已經召集了三十餘位黑道高手,單憑你們兄弟四人是擋不住的。”
“就算沒有你們手裏的鑰匙,任我行離開不了地牢,但這江湖上能工巧匠無數,要破解地牢的機關,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屆時你等又該如何自處呢?”
“在這江湖上,向來都是隻看結果,不論過程的,隻有活著的人才配談以後。”
“就算你願意赴死,那護不住這梅莊地牢,就是違背了東方教主的命令,那般終究是什麼都守不住的。”
“即使黑白子有了異心,可丹青生禿筆翁總是前輩的兄弟,難道明知事不可為,本質上也是不值當的,前輩也要他們陪您一起死麼?”
說罷,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厲寒才解開了黃鍾公的穴道。
重新獲得自由活動的權力以後,黃鍾公先是仰天長笑,這笑聲中卻滿是苦澀與悲涼。
“即便是如此,什麼都不做,就直接送出鑰匙,那不是我黃某人的作風。”
“厲少俠,你我好好打一場吧,不分生死,但見勝負!”
厲寒微微頷首,便答應了下來,“合該如此。”
他從來都是不怯戰亦不畏戰的。
習武之人,一日不死身在江湖便當要戰。
………………
七弦無形劍是黃鍾公自創的絕技。
對敵的時候,通過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內力,用以擾亂敵人心神,對方內力和琴音一生共鳴,便不知不覺地為琴音所製。
琴音舒緩,對方出招也跟著舒緩;琴音急驟,對方出招也跟著急驟。
可黃鍾公琴上的招數卻和琴音恰正相反。他出招快速而琴音加倍悠閑,對方勢必無法擋架。
原著的那個令狐衝,是因為內力全失才不受影響。
但是厲寒卻不一樣,他是以北冥重生法為根基的大宗師。
百川異源,而皆歸於海,百家殊業,而皆務於治。
北冥重生法便能將天下九成九的內力同化,以黃鍾公的能力根本不能影響那汪洋大海。
到第二十招的時候,厲寒手中的長槍就抵在了對方的脖頸上,定了勝負。
黃鍾公的脖子上亦滲透出一串鮮紅如豆的血液來。
結局已定,黃鍾公也無力再掙紮,隻收了自己的琴與兵刃去,“少俠有所不知,就算我與其他兄弟願意就此歸隱,再不問江湖事,隻怕教中也是不能放過我等的…”
這話裏說的不僅是東方教主,還有日後可能上位的任家,進退兩難,大概說的就是黃鍾公他們這樣了。
厲寒想了一下,便道:“若是幾位前輩願意,可去邪異門長江水寨附近隱居,我保你們沒事,日月神教的教眾也傷不了你們。”
有了這個保證,黃鍾公提著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像是有了一個穩妥的倚仗。
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隻是知道厲寒是函穀八友的師弟,可這樣的武功,一身搏殺的精妙技藝,又怎可能隻是康廣陵的師弟?
既然已經定了計較,翌日黃鍾公就去找了其他兩位兄弟,同他們商量好,將三把鑰匙收到一處。
最後,就是向黑白子發難,大家夥詩詞賞花,小酌一二,不知不覺圖窮匕見。
黑白子的武功是四友中僅次於黃鍾公的存在,內力本就在伯仲之間,都是宗師六重,隻是臨敵手段稍稍弱於黃鍾公而已。
那在原著中被向問天誤認成什麼“玄天指”的指法,亦是頗為精妙。
由黑白子全力施展開來,竟讓梅莊小湖都結了一層寒冰,哪怕隻是稍加靠近,都有讓人脊背發麻、要給生生凍傷的戰栗來。
黑白子站在湖上,早已是窮途陌路,“你…你們不能殺我,我舅舅…我舅舅是混元霹靂手成昆!”
“他是大宗師,就算投靠了任我行,他老人家也一樣能為我報仇的。”
得了,這會兒倒是破案了,原來這門陰損寒涼的武學,根本不是什麼玄天指,就是謝遜大仇人成昆的幻陰指啊。
所以那冷峻少俠隻是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殺盡門下弟子家人、強占徒媳,更在暗中投靠蒙元王府的成昆啊,這樣的敗類,也配拿出來威脅人麼?”
你要說蒙赤行也就算了,成昆在邪異門的麵前,是真的不夠看,隻讓人覺得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