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抉擇時刻
警報燈在走廊盡頭的安全門上投下血紅色光斑，蘇牧的心跳聲蓋過了耳中轟鳴。
他抱著顧清歡的手臂微微發顫——她的體溫正在流失，光紋消散後的皮膚涼得像浸過冰水。
\"清歡？\"他低頭輕喚，懷中人睫毛顫了顫，蒼白的唇扯出極淡的笑：\"走快點，李維斯的熵場擴散速度比預計快。\"她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裏，卻讓蘇牧後頸的真實標記突然發燙，安全門\"哢嗒\"一聲彈開。
門內的核心控製室比想象中狹小，金屬控製臺占據了三分之二空間，無數數據流在全息屏上翻湧。
蘇牧剛把顧清歡放在靠牆的操作臺前，身後就傳來金屬扭曲的尖嘯——李維斯的機械臂穿透了走廊的防爆玻璃，鏽紅色液壓油滴在地麵，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
\"你們以為躲進這裏就能逃脫？\"李維斯的電子音帶著電流雜音，機械臂上的激光炮已經鎖定蘇牧的後背，\"熵場會融化所有金屬，包括這扇破門。\"
蘇牧的輪迴眼突然泛起灼熱的刺痛，記憶碎片如暴雨傾瀉：機械飛升者站在同樣的控製臺前，機械臂上的齒輪轉動聲與此刻的警報聲重疊；末法修士捏碎的玉牌在他掌心發燙；古代劍客的劍刃劈開黑霧時，劍尖指向的正是控製臺上那個刻著量子糾纏符號的凹陷。
\"清歡，\"他抓住她冰涼的手按在控製臺上，\"記得我們拆解''天命測試機''時發現的隱藏接口嗎？\"顧清歡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在全息屏上快速劃過，數據流中立刻跳出一行暗碼——那是他們三年前為防止係統篡改實驗數據，用實驗室門卡編號編的加密程序。
李維斯的激光炮已經充能完畢，幽藍的光束在機械臂前端凝聚。
蘇牧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今早顧清歡在實驗室泡的那杯咖啡，想起她總說\"真正的漏洞不在代碼裏，在相信代碼的人心裏\"。
\"假裝妥協。\"他低聲說，喉結滾動，\"我引開他的注意力，你找機會接入隱藏接口。\"
顧清歡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輕輕一叩——三短一長，實驗室的緊急暗號\"明白\"。
她扶著操作臺站起身，發梢掃過蘇牧的耳垂：\"如果我沒成功......\"
\"沒有如果。\"蘇牧打斷她，轉身時故意踉蹌一步，讓自己看起來像被恐懼壓垮的普通人，\"我們......我們投降，別開槍。\"
李維斯的機械臂頓了頓，激光炮的藍光暗了幾分。
蘇牧能看見他胸腔裏的量子芯片在閃爍，那是控製熵場的核心。
記憶碎片裏機械飛升者的口型突然清晰：\"熵的容器在芯片裏。\"
\"早該這樣。\"李維斯的電子音裏滲出笑意，機械臂緩緩收攏，\"把輪迴眼貼到控製臺上，我可以讓你們......\"
話音未落，顧清歡的身影突然從操作臺後閃出。
她的指尖凝著最後一絲淡藍色光紋，精準戳向李維斯頸後的數據接口——那是所有機械生命體最脆弱的部位。
蘇牧同時衝向控製臺，將輪迴眼按在凹陷處，記憶碎片裏的機械飛升者正做著同樣的動作。
\"叮\"的一聲輕響，控製臺上的暗格彈出，露出一枚銀色鑰匙。
李維斯發出刺耳的尖叫，機械臂瘋狂揮舞，激光炮擦著蘇牧的肩膀轟在牆上，炸出灼熱的火星。
顧清歡被甩到牆角，額角滲出鮮血，卻仍緊攥著從李維斯頸後扯下的芯片。
\"蘇牧！\"她將芯片拋來，蘇牧抬手接住，掌心立刻傳來灼燒般的痛——那是熵能在侵蝕血肉。
記憶碎片中的畫麵突然連成線：機械飛升者按下的紅色按鈕，末法修士捏碎的玉牌，古代劍客劈開的黑霧，原來都是同一塊芯片的不同形態。
\"這是熵的容器！\"顧清歡捂著腹部爬起來，\"快插進取樣口！\"
蘇牧的輪迴眼在劇痛中徹底睜開，他看見數據流裏漂浮著無數光點——那是被係統囚禁的輪迴記憶。
他將芯片對準控製臺的取樣口，指尖懸在半空時，李維斯的機械臂突然穿透了顧清歡的左肩。
\"清歡！\"蘇牧的瞳孔驟縮，芯片\"當啷\"掉在地上。
顧清歡的血滴在芯片上，竟泛起彩虹般的光暈，她咬著牙扯住機械臂的關節：\"別管我，你看記憶碎片！
機械飛升者說的......\"
\"打破熵的從來不是武器。\"蘇牧脫口而出，記憶碎片裏機械飛升者的聲音終於清晰。
他突然彎腰撿起芯片，不是插入取樣口，而是重重砸向地麵。
金屬撞擊聲中，芯片裂成兩半，無數光帶從裂縫中湧出。
李維斯的機械臂瞬間失去動力，\"哐當\"砸在地上。
顧清歡順著牆壁滑坐下去，笑著指了指控製臺：\"看......\"
全息屏上的數據流突然重組，浮現出一行金色文字：\"檢測到覺醒者意誌突破閾值。\"
實驗室的地麵開始震動，一道刺目的白光從地下射出，將蘇牧和顧清歡籠罩其中。
蘇牧本能地抱住顧清歡，白光中他看見無數個自己的身影閃過——古代劍客、星際艦長、末法修士、機械飛升者，每個\"他\"都在對他微笑。
當光芒消散時，他們站在一片純白空間裏。
這裏沒有上下左右，隻有無數光點像星塵般漂浮。
顧清歡的傷口已經愈合，光紋重新爬上她的手腕，比之前更明亮。
\"這是......\"她的聲音裏帶著驚歎。
\"歡迎來到天命係統的真正核心。\"
那聲音再次響起時，蘇牧的輪迴眼突然看見空間深處有團黑影在蠕動——那是他從未在記憶碎片裏見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