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的掌心沁出冷汗，金屬牆麵的涼意透過防護服滲進骨髓。


    他拽著顧清歡的手腕按在牆上時，後頸的螺旋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耳後，每一寸皮膚都像被電流舔過——這是輪迴眼過載的征兆。


    \"李明的晶體在發射脈衝，和青銅紋路的共鳴頻率完全一致！\"數據流在視網膜上炸開的瞬間，他扯下防護麵罩，汗珠順著下頜砸在腳邊的能量節點全息投影上，紫藍色的光斑被砸出細碎的漣漪。


    三年前實驗室爆炸的畫麵突然竄進腦海：穿白大褂的李明渾身是血，將半塊青銅碎片塞進他手裏，\"去光海找答案\"的聲音還帶著焦糊味。


    此刻那串潮濕的液態光水痕就在腳邊，泛著和他後頸滲出的熒光一模一樣的幽綠。


    \"蘇牧！


    看這個！\"古心琴鏡像的全息屏突然彈出刺目的藍光，她的虹膜正被數據洪流染成靛青，指尖在虛擬鍵盤上翻飛的速度快得帶起殘影，\"三年前他參與過''秩序之手''底層代碼編寫，但半年前生物信號突然消失。\"全息檔案裏的李明照片逐漸放大，蘇牧看見照片邊緣浮起淡金色紋路——和晶體表麵的蝕刻痕跡如出一轍，\"晶體紋路和古代星圖殘片同源！\"


    \"轟！\"陳飛鏡像的粒子刃劈開最後一個複製體，金屬殘骸撞在牆上發出悶響。


    他胸前的艦隊通訊器突然爆鳴，紅色警報光映得他臉發青：\"東南象限能量漩渦！\"全息屏上，李明的灰袍身影正被無數半透明的數據鎖鏈纏繞，那些鎖鏈像有生命般往他體內鑽，他掌心的晶體卻逆著數據流浮起，從幽綠轉為詭異的紫。


    顧清歡的機械手指突然掐住蘇牧後頸，機械義眼裏的銀芒刺得他瞇起眼。


    她機械皮膚下的芯片在發燙，說話時帶著電流雜音：\"神經鏈接自毀程序...10%...20%...\"話音未落，全息屏裏的李明突然開始像素化——先是腳尖，然後是小腿，像被無形的橡皮擦慢慢抹掉。


    蘇牧聽見自己急促的唿吸聲，混著顧清歡機械關節的嗡鳴。


    晶體卻沒有消失。


    它懸浮在李明崩解的位置，表麵突然爬出暗金色符文，和蘇牧前世作為末法修士時在古籍裏見過的\"輪迴印\"一模一樣。


    符文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空氣裏開始泛起焦味，像某種古老的咒語被強行喚醒。


    \"別碰！\"古心琴的驚唿晚了半拍。


    蘇牧的手指已經按上晶體表麵——涼意順著指尖竄進血管，下一秒，千萬道記憶碎片如利刃刺入神經。


    他看見自己穿著古代劍客的青衫，在月光下用這晶體割開手腕；看見星際艦長的自己將晶體嵌入戰艦核心；看見機械飛升時，這晶體正懸浮在意識海最深處。


    \"等等...這根本不是晶體...\"他踉蹌著後退，後腰重重撞上古心琴的全息屏，數據漣漪濺在他臉上。


    整個空間突然暗了下來，頭頂的應急燈全部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從地麵、牆麵、天花板同時湧出的金色符文。


    那些符文像活物般纏繞在眾人身上，蘇牧聽見顧清歡的機械心髒發出刺耳的雜音，陳飛的粒子槍在掌心自動解體成零件，古心琴的全息屏碎成光點。


    晶體的紫光更盛了。


    蘇牧感覺有雙無形的手在拽他的意識，前世今生的記憶混作一團，連輪迴眼的旋轉方向都顛倒了。


    他踉蹌著伸出手，指尖擦過晶體邊緣的瞬間，後頸的螺旋紋路突然灼燒起來。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他看見輪迴眼裏閃過一道金光——像是某種被封印了千萬世的力量，正順著晶體的紋路，緩緩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