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二嫂,嚐嚐這個!”武安君夾起一節大腸,放入梁二嫂碗中,在這堆下水之中,數這大腸最為美味。
“這是大腸?”梁二嫂微微皺眉,心中泛起一絲異樣。她以往從未見過有人烹製這東西來吃,總覺得有些怪異。
“二嫂放心,我收拾得幹幹淨淨,這玩意兒可美味了!”武安君說著,自己夾起一塊,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裏,那爆汁的口感,瞬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當真是暢快至極。
梁二嫂半信半疑地夾起大腸,輕輕咬了一口,剎那間,唇齒間滿是留香,那獨特的滋味讓她不禁眼前一亮,“大郎這手藝,若是去城裏擺個攤,想必能掙不少錢!”梁二嫂一邊說著,一邊連著扒拉兩口飯,如此美味的菜肴,自然得多吃幾口飯才過癮。
“那可不敢想,城裏的大人物多如牛毛,咱們去了,嘿嘿,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咱碾得粉碎!”武安君心裏清楚得很,目前就暫且在這韓家莊貓著。雖說日子過得窮酸了些,可勝在安穩,安全才是眼下的頭等大事。
武安君並非沒見過世麵之人,他從前讀書時,長期在縣城,唐州州治所在的比陽縣也去過一陣子。他深知那些城裏掙錢的營生,背後都有各個勢力把控著。你若是去消費,人家自然笑臉相迎,可要是想從中分一杯羹,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本事,命夠不夠硬。
迴想起之前的事情,武安君總覺得自己落水一事透著蹊蹺。雖說因諸事不順,喝點酒也屬正常,可他向來不會喝得爛醉如泥,怎麼就莫名其妙落水了呢?
當年在比陽城,武安君作為解試中榜者裏最年輕的一個,難免有些心高氣傲。加之他出身貧苦,自然遭人輕視,還和比陽城的幾個學子起過衝突,記得帶頭的那個人叫秦蘊。
這秦家在唐州那可是聲名遠揚的大族,家中曆代都有人入朝為官,秦蘊更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年僅十七歲的秦蘊在解試中同樣大放光彩,可偏偏遇上了武安君。武安君不僅更為年輕,名次還在他之上,將他的風頭徹底壓了下去。
秦蘊在比陽學子中威望頗高,曾不止一次當眾讓武安君下不來臺。或許,自己落水這事和他脫不了幹係。
唐州歸北元之後,秦蘊的父親秦師珪率先投誠,成了北元的忠實“帶路黨”。作為迴報,秦師珪被任命為唐州通判,成為唐州此番變故中的最大受益者。
武安君如今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低調行事,默默積攢實力。畢竟自己可是穿越者,還帶著係統呢。隻是這係統,似乎不太靠譜,眼下最要緊的是,上哪兒去弄殺戮值呢?
“也不知道殺雞宰兔這些小玩意兒,能不能有殺戮值?”武安君心裏想著,覺得得找機會去試試。要是殺隻雞都能獲得殺戮值,這係統好像也沒那麼糟糕。
三人吃飯的速度很快,吃得最少的當屬梁二嫂,到底是婦道人家,臉皮薄,不好意思放開了吃。小豆子則是連吃兩大碗,肚皮撐得圓滾滾的。至於武安君,照舊三大碗,吃飽就好,也不會刻意把自己撐得難受。
吃完飯,梁二嫂打發小豆子出去找小夥伴玩耍,自己則留下來收拾碗筷。
武安君則陷入沉思,在村上偷雞肯定不合適,或許隻能去山裏碰碰運氣了。
距離韓家莊五裏之外,便是一片山嶺,一直延伸至大盤山。這裏本是官府產業,在大乾時期,還允許百姓進去砍柴。如今北元統治,隻許百姓在周邊活動,再往山裏去,就有官兵設卡,沒有通行令,根本不讓進。
大盤山綿延數十裏,一直通到淮水邊上。據說山裏藏著不少匪寇,官府這麼做,也是為了切斷匪徒的物資供應。
武安君自幼在此長大,自然知曉山裏有無數條羊腸小道可以上山。隻要離官兵駐紮的地方遠一些,進去打個獵,應該不會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往大山裏一躲,也沒什麼大礙。
“大郎啊,快點,背上癢得厲害,快給我撓撓!”梁二嫂端著碗筷,用胳膊輕輕蹭了蹭武安君。
“哦!”武安君正想得入神,下意識地就把手伸了過去。
“再往上點,再往右一點……”梁二嫂似乎癢得不行,一邊嬌喘著,一邊扭動著身軀。
等武安君反應過來時,手已經觸碰到一片柔軟溫熱的地方。
“好大、好軟!”盡管隔著肚兜,可那種觸感還是瞬間讓武安君迴過神來,這才驚覺自己摸的竟是梁二嫂的身子。
武安君趕忙收迴手,強壓下腦海中那些旖旎的念頭,往後退了一步,“二嫂,我下午還有事!”說完,一扭頭,迴屋拿了把刀,藏在腰間,又拿起一截繩子纏在手臂上,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梁二嫂望著遠去的武安君,不由得輕歎一聲,這小子還真是難搞定,看來這張免費飯票是指望不上了。
武安君一路上思緒紛亂,腦海中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不斷閃現。他暗自思忖,也不知道那梁二嫂是怎麼保養的,都三十多歲了,胸前依舊飽滿堅挺,剛剛入手的觸感,實在是太過刺激。
這般下去可不行,他順路在溪邊停下,將整個腦袋埋進水裏,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幾分清醒。
或許是因為夥食改善了,又或許是休息得好,身體恢複了些,武安君感覺此刻自己的頭腦比昨日要清明許多,昨日總覺得渾渾噩噩的。
找了個僻靜無人的角落,武安君又綁了些雜草在身上做遮掩,隨後貓著腰往山上爬去。
沿著羊腸小道大概走了一裏多地,路的痕跡越來越淡,最後完全被灌木和雜草掩蓋。武安君知道,差不多到地方了。
再往裏走,便是人跡罕至之處,在此處捕獵,不容易被發現。
光靠這把刀和繩子,顯然抓不到獵物。武安君從一開始就打算做一把弓,畢竟在捕獵這件事上,弓箭才是最靠譜的工具。至於做陷阱,一來他不會,二來他也沒耐心慢慢等,他來這兒,主要是為了驗證殺戮值。
武安君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雙眼不停地在四周巡視。想要獲得獵物,必須得有趁手的家夥才行。
又走了大概百來步,草木越發茂盛,前行也越發艱難。武安君這才體會到,為何古代大軍隻要守住關卡就行。別的不說,再往裏走,一天一夜估計也就隻能走個三裏多地,而且這還是在沒有懸崖峭壁等險阻的情況下。要是想橫穿大盤山,起碼得一個月,那得帶多少物資補給啊!
“就它了!”武安君瞧見一棵小腿粗細的竹子,顏色偏暗,看樣子應該生長了好些年,用來做弓身再合適不過。
武安君手裏拿的是劈砍用的刀,這可是他老爹賴以謀生的家夥,質量沒得說。沒費多大功夫,就把竹子砍倒了,隨後挑選了最好的一截劈開。
一把優秀的弓,弓身通常是用複合材料,再以膠粘合而成。武安君可沒這些材料,隻能把竹片稍微修整一下,湊合著用。
他試著用手拉動一下,感覺還是軟了點,幹脆又削了一片,把兩塊竹片合在一起,再用麻繩纏繞固定。接著在兩頭開槽,用一根麻繩當作弓弦,用力拉了拉,感覺力道還可以,就是弓身不太穩。
原本他還擔心這麻繩禁不住折騰,沒想到居然挺結實。他又把剩下的竹片削出六根箭矢,這樣,一副打獵用的竹弓箭就算做成了。
武安君提著弓箭,躡手躡腳地往前尋找獵物。沒過多久,就發現了一隻野兔。奈何野兔太過警覺,他剛一靠近,野兔便撒腿跑了。
“漫天神佛保佑!”當再次發現野兔時,武安君在二十步開外就停下了腳步。這個距離,他覺得隻能靠運氣了。
他一箭射出去,箭矢在離兔子還有十步遠的地方就偏離了軌跡,撞在了灌木的枝條上。兔子見狀,猛地一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續兩次失利,武安君覺得獵殺兔子不太現實,隻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繼續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武安君聽到前麵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灌木叢中不斷傳出撲騰的聲音。
“老子運氣不錯!”武安君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隻見前麵的灌木叢中,居然有幾隻野雞,其中個頭最大的那隻,跟村上養的雞差不多大。
此時,這些野雞正撲棱著翅膀,朝著他這邊飛來。如此大好機會,怎能錯過!
武安君張弓搭箭,瞄準了最大的那隻野雞。眼看著野雞越來越近,已經進入十步之內,他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手。
那隻野雞正撲騰著翅膀亂飛,冷不防被竹箭射中腹部,頓時栽倒在地。
武安君一個箭步衝過去,在灌木叢中奮力穿行,到手的野雞可不能讓它飛了。
竹箭的殺傷力有限,那隻野雞還在掙紮,隻是飛不起來了。武安君過去,直接一刀剁下了它的腦袋。
“媽的,果然是個坑貨!”係統毫無反應,殺戮值依舊為零,武安君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好在收獲了一隻三斤多重的野雞,也不算白跑一趟,晚上正好用來改善夥食。既然殺雞沒用,那兔子肯定也不行,武安君便轉身準備下山。今天這點收獲,還是靠運氣,倒不如迴去練練箭術,總比在山裏瞎轉悠強。
武安君也想過,要是能碰到野豬這種大家夥,說不定能獲得殺戮值。可真要碰上了,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突然,武安君猛地打了個寒顫,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他猛地迴身望去,隻見不到兩步遠的地方,鑽出一條比他胳膊還粗的蟒蛇,正吐著信子,緩緩朝他遊來。
武安君剛一轉身,蟒蛇便猛地彈射而起,直朝他撲來。
武安君急忙側身躲避,蟒蛇幾乎是貼著他的胸口擦過。就在武安君想著怎麼逃跑的時候,蟒蛇的尾巴突然一卷,直接將他的大腿纏了個結實。
那股纏繞的力量瞬間讓武安君失去了平衡,隨即摔倒在地。
這蟒蛇顯然是捕獵高手,怪不得剛才野雞會往他這邊飛,原來是被這個畜生追趕。
武安君趕緊掏出腰間的劈砍刀,朝著蛇身用力砍去。這全力的一刀,居然隻砍進去一寸多,就被蟒蛇的肌肉緊緊夾住。
吃痛的蟒蛇猛地轉過頭,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武安君的脖子咬來。
武安君索性扔掉刀,一把抓起背上的弓,直接塞進蟒蛇的口中。蟒蛇一口咬住弓身,還以為咬到了武安君,正準備發力解決眼前這個獵物。
武安君此刻異常冷靜,果斷棄刀,迅速掏出兩支竹箭,猛地插進蟒蛇的雙眼。
雙目被刺,蟒蛇痛得鬆開了口,想要逃離這裏。
武安君哪能讓它輕易溜走?自己吃飯的家夥還在它身上呢!他一個飛撲,直接騎在巨蟒身上,雙手死死掐住蟒蛇的咽喉。
蟒蛇奮力掙紮,想要再次纏住武安君,奈何雙眼已瞎,動作完全被武安君預判,一次次被他躲過。
此時正值春天,蟒蛇這種冷血動物體力有限,沒過多久,掙紮的力氣就漸漸小了下去。武安君鬆開一隻手,用膝蓋壓住蟒蛇,隨後握住竹箭,猛地往蟒蛇腦袋裏捅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蟒蛇終於不再動彈,武安君這才氣喘籲籲地站起身來。
這條巨蟒足有一丈長,手臂那般粗細。要是在平時,武安君哪裏是它的對手?估計是因為剛從冬眠中醒來,天氣還冷,又追捕野雞消耗了不少體力,這才被武安君撿了個漏。
武安君感覺這山裏實在太危險,拖著蟒蛇的屍體就往迴走。這麼大的家夥,能出不少肉,可不能浪費了。
等武安君從大盤山出來,天色已經擦黑,月亮像一道彎彎的魚鉤掛在天空。他借著微弱的月光,在田野間往迴走。
這年月,大多數人都患有夜盲癥,除非是像十五那樣的月圓之夜,否則在野地裏根本看不到人。不然,他拖著這麼大一條蟒蛇,肯定會引起轟動。
迴到院子裏,武安君拿來剔骨刀,先小心翼翼地把蟒蛇皮剝下來。這麼大一條蟒蛇的皮,能賣個好價錢。
剝完蛇皮,武安君又把蛇筋抽了出來。比起蛇皮,蛇筋不值什麼錢,但卻可以用來熬膠,製作複合弓身。之前那兩片隨意綁在一起的竹子,威力有限,而且弓身極不穩定,武安君覺得是時候製作一把像樣的弓了。
在這個世道,弓是不禁的,可威力大的弓價格卻高得離譜,動不動就是數十貫錢,他哪裏買得起?
武安君仔細地把蛇筋抽出來,順便把蛇膽塞進嘴裏。這蛇膽太大了,差點把他噎住,他趕緊猛灌了幾口水。
隨後,他把蛇肉剁成十餘節放好,便開始在廚房裏生火做飯。折騰了這麼久,他晚飯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