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在武安君的床榻上。或許是前一日的折騰太過勞累,他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直到日光刺目,才悠悠轉醒。
“大郎!大郎!快開門吶!”正當武安君還想在這暖被中多賴一會兒時,院子外驟然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武安君慵懶起身,披上外衣,打開院門,隻見門外站著村裏的梁二嫂。這梁二嫂年方三十有幾,身姿婀娜,隻是眉眼間透著幾分寡居的落寞。她的丈夫早逝,獨自一人拉扯著一個十歲的孩子,在這流言蜚語紛飛的村子裏,日子過得頗為艱難。
“梁二嫂,您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武安君疑惑地問道。
“喲,咋,我就不能來了?前些日子,你臥床不起,奴家可沒少來給你做飯,還細心照料,給你擦拭身子呢。”梁二嫂捂嘴輕笑,目光在武安君身上打量著,這小子雖說衣著樸素,可那俊朗的麵容,著實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小子多謝二嫂悉心照料,快請進!”武安君微微臉紅,帶著幾分感激,側身將梁二嫂讓進院子。
武安君此前在村裏待的時間不長,但也聽聞過一些風言風語,說這梁二嫂與他已故的老爹關係不一般。他心中明白,老爹獨自一人在家,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料,倒也正常。隻是一想到自己昏迷時被這婦人看了個遍,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
“哎呀,你一個大男人,獨自過日子可怎麼行?總得有個人幫你收拾屋子。來,把這些髒衣服都脫下來,我拿去河邊給你漿洗幹淨。”梁二嫂一邊說著,一邊扭著腰肢走進屋內,伸手輕輕扯了扯武安君的衣角,眼神示意他趕緊脫衣。
武安君身上這一身衣服,早已汗漬斑斑,難受極了。他多年未曾歸家,家中竟找不出一件合身的衣裳。無奈之下,隻能去父親的房間翻找出一套舊衣換上。衣服雖不太合身,但好歹幹淨整潔。
梁二嫂手腳麻利,拿起木盆,將髒衣服一股腦兒裝進去,又順手從角落裏抄起棒槌,邁著輕盈的步伐,扭著腰肢朝著河邊走去。
武安君深吸一口氣,摸了摸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心想當務之急,是趕緊做飯填飽肚子。他端起昨日帶迴來的豬頭和豬下水,走進廚房,可剛一進去,就犯了難。這廚房倒是寬敞,可米缸裏僅有寥寥幾碗米,除此之外,竟找不到半點做菜的材料,就連鹽巴都不見蹤影。
稍作思索,武安君決定用稻草綁上一塊豬肝和豬心,提著便往村長韓老三家走去。韓家莊中,韓姓乃是大姓,族中人口占了村子的四成之多。韓老三在家族裏威望極高,家中有良田三十餘畝,雖說比不上鎮上趙員外那般的大戶人家,但日子過得也算殷實。
“韓叔,在家嗎?”武安君來到韓老三家門口,抬手用力叩響了門環。
“喲,這不是武大郎嗎?你咋來了?”開門的是韓老三家的小兒子石柱,同村之人,彼此自然相識。
“石柱兄弟,往日多虧韓叔關照,我特意來道謝的。”武安君心中無奈,這村子裏的人都習慣叫他武大郎,看來這稱唿是改不掉了。
“快請進,我爹在後院呢!”石柱一溜煙跑向後院門口,扯著嗓子大喊了兩聲。
此時,韓老三正在後院忙著修繕屋頂。再過些時日,雨季就要來臨,這屋頂若是漏雨,往後的日子可就難熬了。聽到兒子說有客人來訪,韓老三趕忙順著梯子爬下來,向前院走去。
“大郎來啦?我還想著下午去你家瞧瞧呢,昨天事兒辦得咋樣?”韓老三一眼就瞧見武安君手中提著東西,心裏明白這小子是來送禮的。雖說東西不算貴重,但好歹說明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還多虧韓叔昨日提點,一切都挺順利。小子沒啥值錢的東西,這點心意,您收下。”武安君趕忙將手中的豬肝和豬心遞過去。
“太客氣了,都是鄉裏鄉親的,叔自然盼著你能好起來。往後啊,你就踏踏實實地幹,這十裏八鄉的,但凡有人家要殺牲口,我韓老三肯定幫你留意著。”韓老三接過東西,轉身遞給兒子,示意他送去廚房。
韓老三當了這麼多年村長,在這長豐鄉多少有些人脈。有他幫忙,武安君往後接活肯定容易許多,總比自己像隻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強。
“韓叔,還有一事想麻煩您。我家中如今連半點佐料都沒有,想跟您換點,好迴去把這些豬下水燉了。”武安君可沒心思天天琢磨著做飯,打算來個一鍋亂燉,夠自己吃上好幾日。
“這有啥,你跟我來,需要啥盡管拿!”韓老三擺了擺手,以他家的條件,也沒什麼特別名貴的東西。
武安君應了一聲,跟著走進廚房。他環顧一圈,發現韓老三家的調料種類也不多,不過暫時對付著用也夠了。
除了鹽巴,武安君還拿紙包了一點生薑、花椒、桂皮和八角,又用碗盛了些許醋和黃酒。雖說調料不算齊全,但用來燉豬下水勉強湊合。
“要是有辣椒就好了。”武安君低聲嘀咕了一句,可惜在他的記憶裏,這大乾王朝似乎還沒有辣椒這種作物,隻能無奈作罷。
“你說啥?”韓老三沒聽清,在整個韓家莊,他家的香料算是最全的了。
“沒啥,韓叔,我一會把碗給您送迴來。”武安君掏出五個大錢,放在桌上。他拿的這些東西雖說看著不起眼,但都是值錢玩意兒,隻是用量少罷了。
“趕緊把錢收迴去,不然這東西你也別拿了!”韓老三板起臉說道。他心裏清楚,隻要武安君肯踏實殺豬營生,日子很快就能好起來,賣他個情麵也是應該的。
武安君推辭不過,隻好將錢放迴懷中。韓老三還說,等會讓石柱去他家取碗,省得他再跑一趟。
武安君迴到家中,將最值錢的豬肚和豬腰子掛在屋簷下,打算過兩日去鄉集上賣掉換錢。至於不太值錢的豬肺和大小腸,自然是要拿來犒勞自己的肚子。
最讓武安君糾結的是那個豬頭,要是碰上有人祭祀需要,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可如今他實在太窮了,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帶到鄉集上碰碰運氣,能換錢就先換錢,起碼得買些米迴來。
武安君又仔細地將大腸清理了一遍,放入鍋中焯水,隨後再次仔細清洗。接著,他在鍋中重新添水,把大腸、豬肺、豬肝等一股腦兒切碎放入鍋中,再加入各種香料和調料,便生起火來。
兩個灶膛燒得旺旺的,一個用來煮飯,一個用來燉豬下水。不一會兒,廚房裏便飄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大郎,這是做啥好吃的呢?”梁二嫂走進院子,將洗好的衣服晾在竹竿上,順著香味就來到了廚房門口。
“二嫂,煮了些豬下水,這玩意兒難煮爛,估計還得一會兒。二嫂要是不嫌棄,等會兒就留下一起吃飯吧。”武安君從灶膛後麵探出頭來,熱情地說道。
從今日梁二嫂在他家的熟稔程度就能看出,她之前沒少照顧武大郎。既然承了人家的情,自然得好好相待。
“那哪好意思呀,我家那小子還等著我迴去做飯呢!”梁二嫂雙手在圍裙上蹭了蹭,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
自從武安君的父親去世後,梁二嫂的日子也不好過。她一個婦道人家,靠著那三畝薄田,勉強維持著自己和孩子的生計,已經好些日子沒見過葷腥了。雖說她這個年紀,也不是沒吃過肉,但此刻聞到這香味,還是饞得不行。嘴上雖這麼說,可腳下卻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動步。
“二嫂,您這說的是啥話,今天飯煮得多,把小豆子也一起叫過來,大家熱熱鬧鬧地吃頓飯。”武安君趕忙說道,他是真心想留梁二嫂吃飯。
“那多不好意思啊,小豆子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可大了!”梁二嫂心裏有些心動,可還是先提前打個招唿。
“嗨,再能吃還能比我吃得多?二嫂您盡管迴去叫他。對了,二嫂家裏有沒有什麼菜,能和這豬下水一起燉著吃的?”武安君心想,不管那純陽功靠不靠譜,首先得把身體養好,飲食上還是得注意營養搭配。
“大郎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家地窖裏還有不少蘿卜,我帶些過來!”梁二嫂應了一聲,扭著腰肢匆匆往家走去。
沒過多久,梁二嫂就帶著小豆子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破竹籃,裏麵裝著十幾個蘿卜。這蘿卜在冬天本就不值錢,梁二嫂家地窖裏也沒什麼值錢東西可放,就存了不少蘿卜。雖說這東西填不飽肚子,但好歹能湊合著吃。
梁二嫂讓小豆子去幫武安君燒火,自己則麻溜地收拾起蘿卜,切碎後放入鍋中。武安君也沒客氣,起身嚐了嚐味道,又加了點鹽巴,估摸著再煮一會兒就差不多了。
梁二嫂本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見院子有些雜亂,順手拿起掃帚就準備打掃。
“二嫂,別忙活了,這院子我打算翻一翻,迴頭種點菜。”武安君趕忙製止道。如今武家的田地都沒了,好在這院子寬敞,開辟兩塊菜地倒也不成問題。
“那行!”梁二嫂微微詫異,心想這小子比他爹還會過日子。
武安君閑來無事,索性在院子裏紮起了馬步。這具身體底子太差,功法暫時練不了,先鍛煉鍛煉身體也好。
梁二嫂看著眼前年輕精壯的身影,心中泛起一絲漣漪。猶豫片刻後,她一咬牙,悄悄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又往下拉了拉。今天,她打算豁出去了。
“大郎啊,你身體才剛好,可別練壞了。奴家給你擦擦汗。”梁二嫂走到武安君跟前,微微俯身,從懷裏掏出手帕,就要往他額頭擦去。
武安君不經意間順著梁二嫂的領口望去,隻見一片白皙,頓時感覺熱血上湧。他趕忙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二嫂,我自己來就行。”武安君轉身跑到水缸邊,舀起一瓢冷水,先喝了半瓢,隨後將剩下的半瓢直接澆在臉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二嫂,您和小豆子幫我盯著火,我出去走走。”武安君覺得這院子裏實在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真不知道梁二嫂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如今的武安君可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他心裏清楚,梁二嫂這擺明了是在勾搭自己。雖說梁二嫂年紀稍大了些,但身姿依舊風韻猶存,若能與之共赴巫山,想必也別有一番滋味。可這梁二嫂之前可是他這具身體便宜老爹的相好,父子倆淪為同道中人,實在不妥。況且還有那純陽功的限製,眼下功法尚未能修煉,何時能小成更是遙遙無期。但武安君已經下定決心,為了日後的幸福生活,必須等到功法小成之後,再考慮男女之事。
武安君出了院子,徑直跑出村子,在田野間慢跑了幾圈。盡管饑餓感愈發強烈,但精神卻感覺清爽了許多。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他才轉身往家跑去。
在武安君出去的這段時間裏,梁二嫂獨自一人在院子裏,心中懊悔不已。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一個寡居婦人,拉扯孩子實在太難了。若是帶著孩子改嫁,孩子就得改姓,可她當初答應過亡夫,要給他們家留個香火。這也是她一直與武屠夫保持曖昧關係,而沒有另嫁他人的原因。
村裏想占梁二嫂便宜的人不在少數,可願意真心付出的卻沒幾個,武屠夫算是其中出手最大方的。梁二嫂覺得武安君這小子有前途,比他那死鬼老爹強多了,可奈何始終沒能打動他。想當初,她隻解開一顆扣子,武屠夫就被迷得神魂顛倒。
“難道我真的老了?”梁二嫂輕輕撫摸著臉頰,心中滿是落寞。
就在梁二嫂滿心惆悵之時,武安君迴來了。他依舊熱情地招唿著梁二嫂和小豆子,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眼見小豆子要從灶膛後麵出來,梁二嫂趕緊整理了一下領口,在兒子麵前,她還是得保持端莊。
如今這宅子家徒四壁,連一套桌椅都變賣了。武安君直接盛了一大盆豬下水燉蘿卜,放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然後招唿梁二嫂和小豆子,端著碗,就著石凳蹲在一旁吃起來。
“武大哥,太好吃了,你這手藝比我娘強多了!”小豆子夾起一塊豬肺,迫不及待地往嘴裏塞,燙得直咧嘴,卻死活不肯吐出來。
梁二嫂沒好氣地白了兒子一眼,心裏想著,自己就算廚藝再好,沒有這些食材,又能做出什麼美味佳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