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弟，說說，怎麼能幫你對付這幫北元士兵？媽的，要不是老子走不開，定要跟你北上一趟，讓他們見識一下郭某的厲害！”郭進(jìn)拎起拳頭比劃一下，他是真的想去提前適應(yīng)一下戰(zhàn)場。
“師爺，郭大哥，你們有所不知。我們抽調(diào)了些精壯，組織成義軍跟北元對抗。但是這些士兵都是種地出身，哪有殺伐之氣？我倒是準(zhǔn)備了些材料，想組織一支弓箭兵，隻要占據(jù)緊要位置修築關(guān)隘，居高臨下以弓箭迎敵，當(dāng)可事半功倍！”武安君繞了半天，其實就在等他們鬆口幫忙。
山寨裏的士兵吃飯管飽，還經(jīng)常有肉供應(yīng)，陣型操練好之後，現(xiàn)在主要就是鍛煉力氣。
眼下這二百人，絕大部分都能將弓箭拉開到滿月，武安君就想著提高弓箭的威力。若是用鐵胎弓，威力太大拉不開，牛角弓反而更合適，畢竟這些普通士兵沒有純陽功加持。
“不錯，強弓勁弩，曆來是破敵的不二之選。弩機製造繁瑣，且裝填發(fā)射太慢，弓箭確實是最好的選擇。”苗正雨微微點頭，心裏暗道這武安君確實懂些兵事。
山裏地形複雜，若是占據(jù)地利，再以弓箭固守，確實可以以一當(dāng)百。
“眼下，還缺些牛角。師爺，您應(yīng)該知道，無論南北，這都管得嚴(yán)，根本弄不到。”武安君兩手一攤，一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模樣。
“弓箭手雖然好用，可也是個燒錢的營生，那魚漂膠更難尋。”苗師爺搖搖頭，製約弓箭兵規(guī)模的，正是缺少合格的弓。
一頭牛才兩個角，一根牛角大概可以用在三柄弓箭上，一頭牛的角也不過能製成六柄良弓，這也是為何朝廷對於牛的宰殺管理極為嚴(yán)格。
“師爺，你給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郭進(jìn)看了一眼武安君，當(dāng)即就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
“庫裏倒是還有一些，隻是吧，這些東西核查極嚴(yán)。”苗正雨摸摸下巴，這東西不比生鐵，生鐵隻是朝廷防止大規(guī)模流入民間，導(dǎo)致社會動蕩。而牛角不一樣，朝廷自己都不夠用，管理更加嚴(yán)格。
“要不跟大人那邊說說看？”武安君試著問道。
“也罷，今天迴去，我尋機會跟大人說說，但是價格嘛......”苗正雨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神色。
“價格好說，還請師爺費心！”武安君拱手致謝。隻要苗正雨願意去跟辛表程說，這事便八九不離十，畢竟是心腹。像武安君這樣的編外人員，自然不好頻繁去求見，隻能走苗正雨的關(guān)係。
“哎，我說武兄弟，這茶也太沒滋味了，換酒，咱們跟師爺好好喝一杯！”郭進(jìn)端起茶碗一飲而盡，他實在喝不慣這寡淡的茶水。
“真不行，下午衙門裏還有事，大人交代的，喝得醉醺醺去，成何體統(tǒng)？”苗正雨趕緊拒絕，他是真怕跟郭進(jìn)喝酒，上次喝醉吐了一夜，第二天還頭痛欲裂。郭進(jìn)不僅身手好，喝酒更是厲害，號稱千杯不醉。
苗正雨隨意吃了些瓜果，便匆匆告辭，他實在不想再和郭進(jìn)拚酒。
“武兄弟，咱倆今天一醉方休！”待到送走苗正雨，郭進(jìn)拉著武安君，今天事情談妥了，必須喝痛快。
武安君讓杜老三去買酒，他今天要親自下廚做兩個菜招待郭進(jìn)。
“兄弟，都說君子遠(yuǎn)庖廚，你怎麼還下廚來了？”郭進(jìn)看得嘖嘖稱奇，他可是知曉武安君以前是要走科舉的讀書郎。
“郭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老本行是殺豬的？”武安君嗤笑一聲，若真講究遠(yuǎn)庖廚，他早就餓死了。
“倒也是！我來燒火！”郭進(jìn)摸摸腦袋，直接往灶膛裏鑽。
還別說，郭進(jìn)燒火還真有一手，武安君先是燒了一鍋紅燒肉在飯鍋上蒸好，準(zhǔn)備再炒個韭菜雞蛋
。這年月炒菜還不流行，主要是鍋子太厚，溫度達(dá)不到炒菜的要求，另外也缺少油脂。武安君這口鍋是山寨最巧的鐵匠特製的，厚不過一分半，比當(dāng)時常見的鐵鍋輕薄許多——那時的鐵鍋動輒三四分厚度。
而且更厲害的是，武安君還在灶膛裝了一個風(fēng)箱，郭進(jìn)一手拉著風(fēng)箱，一手翻動裏麵的木柴，將火燒得特別旺。
先放入一些豬油，待到溫度足夠，再將攪拌好的雞蛋往裏麵一倒，嗤啦的聲音跟後世的燃?xì)庠畈畈欢唷ｋb要溫度夠，炒菜對武安君來說輕而易舉，一個韭菜炒雞蛋，一個木須肉，再加上一個漢水鯽魚，四個菜就齊全了。
每樣菜都留了些，武安君跟郭進(jìn)就在院子裏喝了起來。
“武兄弟，你這手藝真是絕了！走一個！”郭進(jìn)豎起大拇指，這紅燒肉的味道堪稱一絕。
武安君也不客氣，端著酒碗跟郭進(jìn)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這個也好！比大人那裏的飯菜還好吃，師爺他虧了！”郭進(jìn)一口韭菜炒雞蛋下肚，直拍大腿，他以前從未吃過這樣可口的炒菜。更讓郭進(jìn)意外的是，武安君做的鯽魚也絲毫不比辛表程那裏差。當(dāng)初請廚師時，辛表程特意交代要找個做魚拿手的，如今竟然比不過武安君。
這麼好的菜，郭進(jìn)喝得更暢快，兩人不大會功夫就喝下一壇酒。
“再來一壇！”郭進(jìn)酒逢對手，以往一壇酒下肚，他基本就穩(wěn)贏了。
“好！”武安君也覺得過癮，這酒度數(shù)不高，入口還有些甜味，喝著很順口。
“武兄弟，你說，還不如開個酒樓！”郭進(jìn)打了個酒嗝，就憑這手藝，開個酒樓生意肯定差不了。
“郭大哥，你知道的，山裏麵事多，過幾天我就得走，哪有空在這開什麼酒樓？”武安君直擺手，酒樓掙的那點辛苦錢，他還真看不上。
“實不相瞞，哥哥我托人開了個酒樓，生意也就勉強過得去，若是兄弟你願意把這手藝交給我那廚師，咱們二一添作五，掙了錢平分！”丐族隻能操持賤業(yè)，郭進(jìn)明麵上肯定不能開酒樓。
他找了人代持，在城西開了一家。襄陽城內(nèi)的酒樓都是老字號，家家都有獨門秘方，郭進(jìn)想要分一杯羹不容易，就算有辛表程照拂也沒用，總不能去大街上強拉人進(jìn)店吃飯。
“郭大哥，你要真有這個心，找?guī)讉�信得過的人，我親自來教，不可泄露了出去。至於掙了錢，郭大哥就給個三成就行，哪有對半分的道理？”武安君也喝得有些上頭，他哪有精力開酒樓？既然郭進(jìn)有現(xiàn)成的酒樓，就讓他去操辦好了。
“那成，明日我就去尋幾個信得過的人過來！”郭進(jìn)一碗酒下肚，感覺整個人飄飄然，有了武安君的手藝，他那酒樓想不火都難。
卻說前邊忙得腳不沾地，總算到中午清閑了些，槿顏這才得空到後麵來吃飯。隻看見武安君跟郭進(jìn)兩個人喝得麵紅耳赤，親熱地?fù)г谝黄穑瑘鳇I有些滑稽。
“嗝！”郭進(jìn)打了個酒嗝，從桌子上爬起來，今天碰到對手了，隻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弟妹，嘿嘿，照顧好我兄弟，先走一步！”郭進(jìn)踉踉蹌蹌朝著外麵走去，跟他來的小弟還在外麵守著，應(yīng)該出不了事。
原本有些怨氣的槿顏，被郭進(jìn)的一句弟妹叫得喜上眉梢，讓杜老三過來搭把手，把武安君扶到房中休息去了。
待到武安君醒來，已經(jīng)是太陽下山，店鋪都準(zhǔn)備關(guān)門了。感覺有些口渴，武安君順著樓梯往下走，準(zhǔn)備去尋些水喝。
“公子，奴家還想吃那個韭菜雞蛋。”槿顏迎了上來，中午嚐了武安君的手藝，一直惦記著。
杜老三跟賀明在一旁不斷點頭，他們以前還不知道當(dāng)家的有這手藝。至於雲(yún)歌就沒這個福氣了，店鋪關(guān)門之後他都是迴家睡覺，這裏麵可沒有他的住處。
“容我先喝口水，一會，槿顏你跟著學(xué)學(xué)。”武安君可不想天天做菜，這哪是一個義軍首領(lǐng)該幹的活？
武安君讓賀明努力燒火，他一邊下廚，一邊教槿顏如何做菜。槿顏本就聰慧，隻是從未下過廚房，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竅門，第二道菜就由她動手嚐試。
“公子，今天賣了一百二十六塊香皂，入賬二百四十七兩銀子。”槿顏吃得不多，雖然飯菜味道極佳，但她胃口有限。
“嗯，不錯，以後咱們就把這鋪子經(jīng)營好了。隻是，槿顏，過幾日我們就要迴返，你孤身在此，我有些不放心。”武安君相信，就衝那店鋪的牌匾，有頭有臉的人物肯定不敢來冒犯，但就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槿顏一個人留在這兒，若是出了狀況，連個照應(yīng)的人都沒有。
“正想跟公子說呢，之前在樓裏，小禾一直跟在我身邊照顧，若是可以，我想把她也帶過來！”槿顏早就有這個打算，可她的錢財都花完了，武安君還在百花樓欠著債呢。
“咳，要多少錢？”武安君有些尷尬，再去百花樓打欠條，估計向媽媽不會答應(yīng)。小禾姑娘武安君也見過，樣貌普通，但手腳麻利，若能留在這兒，他也能放心些。
“小禾是被她爹賣到樓裏當(dāng)丫鬟的，三十兩就能贖身了。”槿顏眼神中帶著希冀，她離開之時就問過向媽媽，想把小禾帶在身邊。
“老杜，你帶著錢，走一趟百花樓，將小禾姑娘贖出來。”武安君點點頭，三十兩銀子能讓槿顏有個伴，他也能安心些。
原本在武安君的估計中，店鋪剛開始肯定是爆火幾天，隨後就會逐漸迴落至一個合理水平。但讓他意外的是，入店客流確實略有減少，可人均消費卻往上漲，每天都能賣出去超過一百塊香皂。
每天大筆銀子入賬自然是開心，可眼看著庫存越來越少，過不了幾天鋪子就要沒貨可賣，隻能關(guān)門打烊了。
就在武安君焦頭爛額的時候，苗正雨帶來了好消息，辛表程同意了，一次性撥給武安君足足一百根牛角，一根牛角作價三兩銀子。
武安君也顧不上價格是否劃算，點起銀票就塞進(jìn)苗正雨手上，還額外塞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有了這批牛角，安家寨的弓箭威力能大增。至於接貨還是在城外漢水的碼頭上，這些事直接交代給郭進(jìn)就行。
武安君目送樂嗬嗬的苗正雨走遠(yuǎn)，他必須盡快返迴安家寨，在烈焰虎的人來之前，將安家寨的實力提升上來。
“槿顏，雲(yún)歌，你們過來一下！”武安君決定明日就走，必須跟他們交待一聲。
“公子，怎麼了？”小禾的到來，讓槿顏麵上多了些笑容，畢竟多了一個能說說話的伴兒。
“從現(xiàn)在開始，每人限購一塊香皂，需要大批購進(jìn)的，先登記在冊，下次貨到直接送到府上。”武安君能想到的隻有這個辦法了，總不能真把鋪子賣空了。十送一的優(yōu)惠還在，相信那些大手筆的客人不介意等幾天。
“也好，奴家這就拿筆寫個告示！”槿顏覺得這個法子好，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去拿筆墨。
“明天我就要迴返，下一批貨，我讓杜老三他們運過來，短時間內(nèi)，我就不迴襄陽了。”武安君點點頭。
“要多久？”槿顏感覺一陣失落，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武安君身邊。
“不知道，快的話，三個月，慢的話，年前吧，總會來一趟！”武安君幫她將吹亂的發(fā)梢理了理，安家寨的事迫在眉睫，馬虎不得。
“嗯，我就在這裏等著公子，掙的錢，我都攢著。”槿顏用力點點頭，至少，她能幫著分擔(dān)一些，總比空守院子強。
“嗯，此番我迴去，要把銀錢都帶走，下次他們來也是。再後麵掙的錢，你先把百花樓那邊的帳給結(jié)了。”武安君交代道。
槿顏自然是點頭照辦，隨即武安君讓雲(yún)歌帶他出去采買些物資，此番迴去除了牛角並無其他，能帶就多帶些，畢竟安家寨物資緊缺。
首當(dāng)其衝的就是藥材，各式藥材都備了些，牛倉會用這些。真要是碰到搞不定的毛病，他的係統(tǒng)裏還有些藥片，若是還不管用，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又買了三百斤鹽，夠安家寨吃半年的，這裏的價錢比泌陽縣要便宜不少。隨即還采買了些香料和胭脂水粉，甚至還有油漆跟染料。
幾百兩銀子眨眼就全花出去了，換成了滿滿一大車的物資，這車自然是從車馬行租借的，讓雲(yún)歌先把物資送到城外碼頭上去，丐幫在那裏有專門的倉庫。
武安君隨即轉(zhuǎn)進(jìn)了一間金銀首飾店，買了三柄金釵，款式差不多，隻是上麵鑲嵌的寶石有些差異。
“公子，好看嗎？”槿顏歡天喜地接過金釵，迫不及待讓小禾給她插上，還原地轉(zhuǎn)了個圈。
“好看！”武安君微笑著，為了守護(hù)這樣的美好，他必須讓自己變得強大，牢牢掌控自己的人生。若是沉迷於眼下的安穩(wěn)，當(dāng)下一個秦蘊出現(xiàn)，他又該如何應(yīng)對？
“公子，兩位姐姐的，你準(zhǔn)備了沒有？”槿顏摟著武安君的胳膊，百花樓的經(jīng)曆讓她變得格外敏感，生怕引起其他女子的不滿。
“一人一份，公平公正！”武安君伸手在槿顏的頭上輕輕拍了拍，顯然百花樓的經(jīng)曆，讓她變得極度敏感，生怕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被區(qū)別對待。今日的事讓她感覺到，武安君並沒有將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