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叔祖,恭候多時了。”
“師尊他老人家,果然料事如神,算定您一定會來。”
林小白的視線越過他們,落在祭壇中央那個垂死的女孩身上,口氣輕蔑地仿佛在看幾隻擋路的臭蟲。
“就憑你們四個廢物,也想攔我?”
“哈哈哈!”為首的黑袍人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再次狂笑起來,聲音尖銳刺耳,“我們自然不是師叔祖您的對手,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陰冷。
“但如果,再加上她們呢?”
話音落下,他輕輕拍了拍手。
“啪!啪!”
清脆的掌聲在這空曠的地下空間裏迴蕩。
隨著掌聲響起,祭壇周圍那些深邃的陰影裏,傳來一陣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
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
十幾個身影,邁著僵硬的步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她們全都穿著破舊的紅衣,麵色慘白如紙,雙目空洞無神,身上纏繞著肉眼可見的濃鬱怨氣。
每一個,都和之前在外麵見到的那個紅衣叩門的女鬼,一模一樣!
一群被硬生生煉製成殺戮傀儡的怨靈!
十幾道紅衣身影,活脫脫從地獄爬出的複刻品,滔天怨氣幾乎要將這片地下空間凝固成實質的森羅鬼域。
她們的麵容與之前的叩門女鬼一般無二,慘白,麻木,空洞的眼眶裏是化不開的濃鬱黑氣,每一具軀殼都盛滿了怨毒,靈魂仿佛早已被抽幹。
“喪心病狂!”
林小白牙關緊咬,發出咯咯的聲響,胸腔裏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他一眼便看出,這些女子生前皆是身負奇冤、含恨而終的可憐人。死後魂魄不但不得安息,竟還被他那個好師兄用如此歹毒的手段,煉化成了沒有思想、隻知殺戮的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這等行徑,與邪魔何異!
“起陣!”
為首的黑袍人發出一聲獰笑,與其他三人同時掐動詭異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霎時間,那十幾個紅衣怨靈接收到指令,齊齊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嘯。她們身上的怨氣衝天而起,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黑色羅網,將林小白和褚卿卿死死罩在中心。
一個陰邪至極的陣法,瞬間成型!
萬鬼噬心陣!
無窮無盡的怨念、仇恨、絕望,化作無形利刃,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向兩人,瘋狂侵蝕他們的心智。
褚卿卿首當其衝,腦子“嗡”的一聲炸開,眼前幻象叢生,無數張扭曲痛苦的臉在她麵前嘶吼,要將她的靈魂活生生撕成碎片。她身體搖晃,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她即將崩潰的瞬間,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臂,猛地將她攬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別怕,有我在。”
林小白低沉而安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為她擋住了所有衝擊。
他將褚卿卿護在身後,抬起了頭。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褪去了所有戲謔,隻剩下君臨天下般的威嚴與冰冷的殺意。
“趙天恆,你以為憑這些醃臢東西就能困住我?”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迴蕩在整個地下空間,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玄門正宗!”
話音未落,林小白左手手腕一翻,一隻古樸的銅鈴出現在掌心,正是鎮魂鈴!右手玄鐵尺金光大盛!
他再不壓抑分毫!
一股磅礴浩瀚、精純至極的氣息,猛地從他體內爆發!那不是單純的法力,而是一種源自血脈、源自傳承的至高威壓,玄門始祖親傳弟子的浩然正氣充斥四野!
金光衝天而起,旭日東升一般,瞬間將那“萬鬼噬心陣”的滔天怨氣衝散了大半!
原本瘋狂攻擊的十幾個紅衣怨靈,在感受到這股氣息的剎那,竟齊刷刷停下了動作。她們空洞的眼眶中,那濃鬱的黑氣劇烈翻騰,流露出掙紮與些微清明,甚至,還有一絲解脫的意味。
她們仿佛在無邊地獄中,看到了一縷救贖的曙光。
“不可能!”
主持陣法的四個黑袍人駭然失色,異口同聲尖叫。
“這可是萬鬼噬心陣!他怎麼可能單憑氣息就壓製住陣法!”
林小白卻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他的注意力穿過那些暫時被鎮住的怨靈,死死鎖在祭壇中央,那個生命之火已如風中殘燭的女孩身上。
他清楚,破陣的關鍵,從來都不是消滅這些可憐的魂魄,而是斬斷操控她們的源頭。
他對著祭壇後方那片最深沉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極度輕蔑的冷笑。
“師兄,看了這麼久的戲,也該現身了吧!”
聲音落下,祭壇後方的陰影,如同沸水般劇烈扭曲。
一個穿著月白長袍的男人,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麵容俊美,氣質儒雅,周身卻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邪異與瘋狂。
那人一襲月白長袍,在這片血色與黑暗中,顯得紮眼至極。
他臉龐俊美,嘴角噙著溫和的笑,偏生周身那股子扭曲瘋狂的邪勁兒,比這祭壇的血腥氣還衝鼻子。
正是林小白那位曾經驚才絕豔、如今墮入魔道的師兄,趙天恆。
“師弟,好久不見。”趙天恆無視了林小白那幾欲噴火的眼神,甚至還饒有興致地拍了拍手,發出清脆的響聲。
“多年不見,師弟的脾氣,還是這麼急。”
他的視線輕飄飄地掃過被林小白護在身後的褚卿卿,那感覺像是在評估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嘴角的笑意更深,帶著了然的戲謔。
“哦?這位就是師弟在紅塵俗世的‘錨點’?嘖,兒女情長,果然是英雄塚啊。”
他微微搖頭,語氣裏全是惋惜。
“師弟啊師弟,這可是你天生的軟肋。”
“趙天恆!”林小白的怒喝如平地炸雷,震得周遭邪氣都潰散幾分。
“少他媽在這兒放屁!你我之間的賬,跟旁人沒半毛錢關係!有種,衝老子來!”
他手中玄鐵尺金光暴漲,遙遙指向對方。一股純粹霸道的威壓如山洪暴發,竟逼得那氣定神閑的趙天恆,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