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藏著好吃的！”


    鐵頭眼睛一亮，在炮火襲來的瞬間撲向扳手。他染血的手掌握住裂痕處，星紋突然爆發出垂死般的強光。


    扳手砸向地麵的瞬間，裂縫中迸出的不是金屬碎片，而是洶湧的金色星塵！


    星塵洪流撞上猩紅光束，竟在峽穀半空凝成巨大的向日葵虛影。花瓣旋轉著絞碎紅光，花盤中心噴出暴雨般的葵花籽——那是裹著星塵的金屬零件，劈裏啪啦砸在血錘身上。


    血錘血晶外殼上頓時冒出青煙，如同被滾油澆淋。


    “請你吃瓜子！”


    鐵頭扛著光芒漸熄的扳手大笑。向日葵虛影凋零的碎光中，血錘胸口的油紙向日葵突然燃燒起來，藍色的火苗舔舐著控製核心。


    血錘第一次發出類人的慘嚎，鏈鋸臂瘋狂劈砍自己胸口。


    機械鳥們趁機俯衝，叼住燃燒的油紙邊緣猛力撕扯。


    帶著半塊融化核心的油紙被甩到鐵頭腳邊，他彎腰撿起時，聽見血錘體內傳來主腦零的歎息：“協議...錯誤...”


    血錘僵立不動了。


    峽穀晶簇的脈動漸漸微弱，鐵頭低頭看向快樂扳手——那道裂痕已成不可愈合的傷疤，星紋流過裂口時總會黯淡幾分。


    他小心地用油紙裹住扳手裂痕處，向日葵圖案正好覆蓋傷口。


    五隻殘存的機械鳥落在他肩頭，齒輪眼睛望著幽暗的峽穀深處。那裏傳來新的震動，不是晶脈搏動，而是某種巨物拖行的腳步聲。


    鐵頭把裹著油紙的扳手扛迴肩上，裂痕處滲出細碎星塵，像永遠無法結痂的血。


    血晶礦脈在鐵頭腳下脈動，如同沉睡巨獸的心髒。


    共振峽穀兩側峭壁嵌滿猩紅結晶，每一次震動都讓晶簇生長出新的棱刺，像某種邪惡的生命體在瘋狂增殖。


    鐵頭站在不斷抬升的地麵上，快樂扳手在手中發出哀鳴——一道猙獰的裂痕貫穿了扳手柄部星紋最密集的區域。


    “頭哥！礦脈在共振！”


    小蕓的喊聲被淹沒在巖石崩裂的巨響中。她雙手按在嶙峋的血晶表麵，淨化菌絲從她掌心蔓延，卻在觸及礦脈核心時被猩紅能量灼燒成灰。


    峽穀中央，血錘的機械身軀正與山巖融為一體。審判者骨髓鍛造的裝甲貪婪地吮吸著血晶礦脈，關節處噴湧出粘稠的暗紅流體。


    “跳舞時間到了！”血錘的電子合成音震蕩著空氣，胸艙內嵌的血晶核心開始過載旋轉，“讓整座峽穀當我們的棺材——要死一起笑死！”


    鐵頭低頭凝視扳手裂痕深處遊走的星光。那是審判者腿骨與星塵融合的髓質，此刻正如垂死螢火明滅不定。


    他右臂的透明化已蔓延至肩胛，皮膚下的星紋在血晶輻射中灼灼發亮。


    “你傷心了。”鐵頭突然抬頭，扳手指向血錘轟鳴的胸艙，“俺給你修修。”


    地裂如巨蟒竄至腳下。鐵頭縱身躍起，透明化的右臂在血光中幾乎消失，唯有星紋如藍色電弧纏繞骨骼。


    快樂扳手帶著裂痕貫入血錘胸艙防護罩，金屬撕裂聲尖銳刺耳。


    “反向維修協議啟動！”


    扳手突然發出歡快的機械音。裂痕處迸發的星塵不再是溫暖的金色，而是裹挾著血晶碎片的詭譎虹光。


    血錘的自毀倒計時在鐵頭視網膜上瘋狂閃爍：【00:00:07】


    小蕓的尖嘯穿透轟鳴。她雙手插入血晶礦脈，腕骨在重壓下發出脆響。翡翠色的淨化菌絲如決堤洪水湧向鐵頭，在他周身形成旋轉的光繭。


    菌絲觸到扳手的剎那，裂痕中噴湧的星光陡然暴漲。


    血錘的機械臂僵在半空。過載的血晶核心突然迸發出一串氣泡音，像生鏽的齒輪在發笑。


    “咯咯...哢哢哢...”它的液壓關節開始不受控地屈伸，履帶在傾斜的巖麵上原地空轉，刮擦出刺耳節奏。


    “什麼——”血錘的電子音扭曲變調，“我的平衡係統——！”


    鐵頭雙腳釘在它胸前，雙手握住扳手全力下壓。


    更多星塵裹著菌絲灌入核心，血錘左腿突然高高抬起，液壓桿以精準的九十度彎曲，金屬腳掌“鐺”地踏碎一塊凸起的血晶。


    接著是右腿，機械髖關節竟完成了一個標準的芭蕾旋轉。


    【00:00:03】


    自毀程序的紅光在血錘光學鏡中瘋狂閃爍，它的身體卻跳起癲狂的踢踏舞。鋼鐵腳掌在血晶礦脈上踩踏出火星四濺的節奏，每一次落點都精準避開能量節點。


    機械臂如失控的鍾擺狂甩，砸得巖壁晶簇暴雨般墜落。


    “停...停下！”血錘的怒吼被分解成電子顫音。


    它的胸艙蓋板在舞蹈中咣當掀開，露出沸騰的血晶核心。鐵頭縱身撲入，透明化的右臂直插核心。


    劇痛讓鐵頭眼前發黑。血晶能量順著手臂星紋倒灌，透明皮膚下的骨骼清晰可見，正被染成不祥的暗紅色。


    扳手的裂痕蔓延至頂端，星塵髓質如血液滲出。


    “小蕓！”鐵頭在能量風暴中嘶吼。


    翡翠菌絲如巨蟒纏上他的右臂。淨化之力與血晶能量在鐵頭體內廝殺，他的瞳孔一金一紅交替閃爍。


    扳手突然自動揚起，裂痕中噴發的星光裹挾著菌絲，在血錘核心上編織出巨大的笑臉圖騰。


    【00:00:00】


    峽穀陷入死寂。血錘保持著金雞獨立的滑稽姿勢，核心處過載的紅光驟然坍縮，化作一顆溫潤的橙黃色光球。


    鐵頭的扳手自動吸附上去，裂痕在觸及光球的瞬間彌合如初。手柄處浮現出旋轉的舞蹈小人浮雕，星塵在鏤空的裙擺間流轉。


    “歡樂核心綁定。”扳手發出清亮的童音，“新技能載入：血晶踢踏舞。”


    鐵頭跌坐在冷卻的核心旁。


    他的右臂透明化已越過肩頭，鎖骨處的星紋正緩慢消失。小蕓踉蹌著撲來，菌絲纏繞他透明的肢體，卻無法阻止虛無的蔓延。


    “值得嗎？”她哽咽著按住他仍存體溫的左胸。


    鐵頭舉起煥然一新的扳手。手柄的小人浮雕正單腳旋轉，峽穀四散的血晶碎屑隨之懸浮，在空中組合成閃爍的音符。


    “你聽，”他咧開嘴，“它在笑。”


    地底深處傳來沉悶的震動。被血晶踢踏舞打亂的礦脈能量開始二次匯聚，更狂暴的共振正在孕育。


    鐵頭握緊扳手，舞蹈小人的光芒映亮他透明的右臂——像一尊正在融化的星塵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