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母艦展開淡金色護盾，盾麵浮動著無數(shù)十字架與債券圖案的複合防禦陣。


    “聖骸護盾已啟動！”主教在通訊頻道狂笑，“此乃匯豐銀行金庫同款......”


    笑聲戛然而止。鏽蝕炮彈撞上護盾的瞬間，金庫圖案突然扭曲成一張痛苦人臉——正是當(dāng)年被活體取血的華人經(jīng)理！


    護盾發(fā)出玻璃破碎的脆響，鏽渣如活物般鑽過裂縫，所到之處金屬腐朽、管線潰爛。


    一艘護衛(wèi)艦引擎噴口被鏽斑堵塞，失控撞進母艦彈藥庫。


    真空中無聲爆開一朵妖異的血肉煙花。


    斷裂的龍骨間漂浮著教堂彩窗碎片和半張《辛醜條約》原件，債主名單上每一個名字都在燃燒。


    “第三艦群包抄！”殖民艦隊總旗艦“皇家方舟號”突然從風(fēng)暴眼側(cè)麵閃現(xiàn)。


    艦體覆蓋著蠕動的慘白裝甲——那分明是壓縮到極致的怨靈骸骨！千萬張扭曲麵孔在骨甲表麵哀嚎，赫然是百年來被教會榨幹壽命的東亞信徒。


    艦首緩緩張開，露出由三百具嬰兒脊椎拚成的炮管。


    “聖嬰債主炮充能完畢！”主教的聲音帶著癲狂，“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父債子償！”


    林炎右瞳的晶狀體哢嚓裂開細(xì)紋。他反手抽出插在王座旁的百無禁忌釘槌槌，槌身汙垢裏滲出的血腥味充斥指揮艙。


    “小月！”他暴喝，“沸血海最高潮！”


    幽靈艦隊同時調(diào)轉(zhuǎn)船頭。疍民少女割開手腕，鮮血灑進操控臺。


    艦隊下方的虛空驟然翻湧，升起覆蓋半個戰(zhàn)場的沸騰血浪！血浪中沉浮著甲午海戰(zhàn)的鐵艦殘骸、旅順大屠殺的累累白骨。


    “釘破它。”林炎將釘槌槌指向骨甲母艦，槌尖鏽跡化作黑洞般的漩渦。


    疍民少女雙手按在控製臺，全身皮膚龜裂滲血。幽靈艦隊所有風(fēng)帆鼓脹到極致，牽引著萬丈血浪撞向骨甲母艦！


    槌槌尖端炸開無聲的波紋。


    當(dāng)血浪觸碰到怨靈骨甲的剎那，骸骨表麵所有哀嚎的人臉突然凝固。


    那些空洞的眼窩裏，倒映出家鄉(xiāng)的稻田、燃燒的教堂、被抽幹血液的父母。一道裂縫從艦首嬰兒脊椎炮蔓延開來，裂縫裏傳出億萬人的呢喃：


    我們的命債...還清了嗎？


    骨甲分崩離析！破碎的骸骨反而凝聚成巨錘，轟然砸迴“皇家方舟號”的艦橋。


    主教的禱告詞變成慘叫，鑲滿寶石的金色聖杯從破碎舷窗飄出，杯口殘留著暗紅酒漬——那是用江南農(nóng)民壽元釀造的“血稅紅酒”。


    “收網(wǎng)。”林炎抹去右眼滲出的血珠。


    炎黃泰坦腹部裝甲開啟，伸出數(shù)千條刻滿陰債簿文字的鎖鏈。


    鎖鏈精準(zhǔn)纏住六艘母艦的龍骨，孫中山心髒劇烈搏動，鎖鏈上的朱砂名字亮如烙鐵！


    殖民艦的引擎噴口被迫轉(zhuǎn)向，拖著它們撞向氫氦風(fēng)暴最狂暴的漩渦核心！


    “不！那些是教會三百年的積蓄...”


    “維多利亞榮耀號”艦長在頻道裏哭嚎。


    透過碎裂的觀察窗，可見貨艙裏堆積如山的命債契約金磚，每塊金磚裏都封存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髒。


    林炎的聲音通過公共頻道響徹星域：“利息按《馬關(guān)條約》算。”他打了個響指。


    六艘母艦的契約金磚同時炸裂！


    兩萬顆心髒掙脫束縛，在真空中聚合成一柄橫跨十萬裏的巨斧，斧刃流淌著黃河與長江的虛影。


    巨斧斬落時，所有殖民艦的裝甲如紙片般撕裂，暴露出的不是機械管線，而是密密麻麻的教堂告解室——每個隔間裏都坐著枯骨般的神父，正用天平稱量信徒的壽元！


    斧刃掃過。天平斷裂，枯骨神父在聖光中化作飛灰。


    殘餘的殖民艦隊碎片被風(fēng)暴漩渦吞噬，隻在氫氦離子流中留下幾道扭曲的求救電碼，翻譯過來正是當(dāng)年上海租界巡捕房的警笛聲。


    “星港軌道清理完畢。”蘇晚晚的唇擦過麥克風(fēng)，聲音帶著慵懶的致命誘惑，“教會方舟的星門鑰匙，請查收呢~”


    控製臺彈出全息影像：一枚由哭骨林千年樹芯雕成的鑰匙，齒痕是《璦琿條約》的俄文花體字，鑰匙末端鑲嵌著半塊圓明園獸首銅像的眼珠。


    林炎握緊百無禁忌釘槌槌，槌身汙血滴在孫中山心髒水晶上，發(fā)出烙鐵淬火般的嘶鳴。


    “通告全軍，”他眼中映出風(fēng)暴眼深處那艘由通天塔殘骸改造的方舟巨艦，“下一站——”


    釘槌槌轟然砸向控製臺，數(shù)據(jù)流炸成血霧凝成四個大字：


    倫敦金庫


    艦橋外，沸騰血海凝結(jié)的幽靈艦隊撞碎最後一塊殖民艦殘骸。浪尖上漂浮著大英帝國米字旗的碎片，正被血水浸染成一塊裹屍布。


    林炎坐在骸骨王座上，暴君之爐在他胸腔裏轟鳴。


    他的目光穿透星海，仿佛看見白金漢宮的尖頂正在血鏽中坍塌——而女王王冠上最大的鑽石裏，正倒映出炎黃泰坦撞碎泰晤士河堤的兇影。


    ---


    炎黃泰坦撕裂木星風(fēng)暴雲(yún)牆的剎那，黏稠的黑暗被億萬旋轉(zhuǎn)的猩紅湍流取代。


    大紅斑這橫跨四百年的宇宙巨疤，此刻翻滾咆哮，宛若天神胸膛上未愈的潰爛傷口。


    氫氦風(fēng)暴在這裏被無形之債壓榨得扭曲尖叫，每一次離子衝撞都迸濺出利息疊加的慘綠弧光。


    風(fēng)暴深處，維多利亞時代的艦隊殘骸在血色湍流中沉浮，鏽蝕的鐵甲上還依稀可見“東印度公司”的花體燙金標(biāo)記。


    “女王金鍾罩充能啟動——！”殖民艦隊最後的廣播帶著雜亂的電流噪音，絕望又瘋狂。


    僅存的三艘傷痕累累的巨艦：“白金漢宮號”、“皇家財富號”和“日不落權(quán)杖號”呈三角楔形頂在最前。


    它們粗壯的龍骨仿佛承受著星係級別的重壓，發(fā)出刺耳的金屬呻吟。


    艦艏匯聚起恐怖的能量洪流，刺目的金色光繭在漩渦中心急速膨脹，最終轟然炸開！


    嗡——！


    無形的力場瞬間撐開，一個龐大到遮蔽了半個大紅斑的巨大金色鍾形穹頂豁然顯現(xiàn)！


    鍾壁並非單純的能量，而是由無數(shù)規(guī)則切割的、流淌著刺目金芒的磚塊層層疊壘。


    每塊金磚表麵都蝕刻著複雜的紋章：盤繞吐信的印度蛇神、匍匐在權(quán)杖下的苦工剪影、燃燒中的泰姬陵穹頂、堆積如山的棉麻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