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大門已打開,尖兵隊正在突破。”
“卡圖南及其黨羽已全部控製,共計13人。”
“外圍已全部控製,抓獲工作人員共計300餘人。”
上首依次站起來三個年級的軍裝青年,挨個報告完畢,等待中年男人點頭後才坐下。
突然,其中一個軍裝青年的手環突然滴了一聲,他低頭一看,眉心逐漸攏起。
“怎麼了?”中年人問道。
青年猶豫著迴答:“地下室……有一隻強大的特異,正無差別攻擊所有活物。”
“特異?”
“一隻蟲型特異,預計戰鬥力有a級,危險等級在s級以上。”
“就這一隻嗎?”
“不是……”青年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還有其他特異,數量……未知。”
數量未知,就代表很多。
中年男人怒極,眉頭緊鎖地大吼:“混賬!私下關押了這麼多特異,他是想造反麼!”
你要是知道裏麵奇形怪狀的生物有很大一部分是人類豈不是要氣厥過去了?
虞露白心底有種看戲的戲謔,莫名想看到板正威嚴的軍官破防的模樣。
中年男人並不清楚少女心中的惡趣味,否則非得在原有的基礎上再添三分怒火。
吼完,男人稍稍平複了心情,有些奇怪:“卡圖南到底是從哪裏捕捉到這麼多的特異?”
“收容所為何一點兒消息沒收到?”
至於懷疑這些特異都出自於d30區?別搞笑了,以為特異爛大街啊!
如此也說明了一件事——絕對有其他區的人對收容所隱瞞了特異的消息!
中年男人瞇了瞇眼,表情有些不愉,就像一座亟待爆發的火山,平靜的外表下是洶湧翻滾的巖漿,隻需要一顆火星,就能點燃噴發。
而這不是目前最首要的,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了地下室那些許久不見天日、被關押失去了自由的特異們。
這事兒若是處理不好,稍有不慎就會在d30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特異危機,不僅僅是d30區,甚至在整個中洲以及藍星曆史上都從未出現過。
看向坐在最末端,神情慵懶,無所事事扣手指的少女,中年男人下定了決心。
“肖路野,唐曉森,你們倆帶隊下地下室協助尖兵隊突圍,盡可能收容特異。”
兩人得令,不曾猶豫就應下了任務。
虞露白抬頭看了眼表情如常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神情思索。
奇怪,總感覺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最終,少女還是跟隨著隊伍前往了地下室。
在精神力的視角中,她早已走過這條路無數次——穿過大門,順著長而繞的樓梯徑直往下,其中還故布疑雲,一共設了4條同樣的樓梯,隻有1條可以通往地下室,另外3條都是通往地獄的階梯。
不過有了尖兵隊開路,眾人已經悉知正確道路,沒有出錯地到達地下室。
幾小時之前幹淨整潔、充滿了行色匆匆工作人員的地下室早已成了戰場。
企圖抵抗的頑固分子在無法勸降後就地解決,手無縛雞之力的後勤人員和研究人員戴上了鐐銬,鎖成一排關在某個空曠的大廳中。
地上到處都是血液,牆壁和天花板上落滿了噴射狀的鮮血,往下滾落的血珠在牆壁上留下了恐怖的痕跡。
至於原先待在牆上的那些087號金屬被人小心收集,等待寄往a區進行研究。
生活區內,到處都是端著槍、一身作戰服的尖兵隊在巡邏,間或在貨架下或是哪個角落裏逮出個漏網之魚。
特衛隊的到來也收到了尖兵隊的嚴厲檢查,不僅對照了麵容、瞳孔、指紋等生物信息,還問了不少私人問題,確保任何一個進入此地的人都是自己人。
盤查過後,對方遞來一隻紐扣狀的機械:“把它和手環綁定,一旦有異常情況,我們這邊就能收到。”
虞露白清楚,所謂的異常情況並不是指他們遇到危險,而是為了防止他們被頑固分子替代。
要知道大家都穿著全套作戰服,顯身材但遮臉,整張臉上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雙眼睛,除非眼睛顏色或是形狀十分特殊,否則對於敵人來說殺個人然後扒了對方的衣服穿上,偽裝起來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紐扣”拿到手裏的時候,指尖一痛,血珠還沒來得及完全滲出,就被迫不及待地吸收了,再綁定手環。
這樣一套絲滑小連招下來,隻要“紐扣”宿主換了人,尖兵隊這邊就會收到消息。
虞露白搓了搓刺痛的指尖,表情有些不大好。
“小魚,跟上。”唐曉森已經走到前麵,正迴頭唿喚她。
虞露白抬頭,發現隊友們早已陸續離開,就剩她一個人站在原地,而身邊,一群人高馬大的尖兵隊員端著槍,虎視眈眈。
莫名的,少女從這些人的眼中讀出了一個訊息——再墨跡,激光槍伺候。
總覺得這群家夥對她很不友善誒……特別是這個領頭的。
虞露白不甘示弱地翻了個白眼,慢悠悠跟上隊伍,墜在了最後。
等她走遠後,領頭的青年才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對著空氣說道:“總隊長,您確定要任由這種危險分子在外麵自由活動?”
耳麥中說了什麼,隻見青年的眉頭愈發緊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不渝的暴躁。
“可是……”正想反駁,卻被對方打斷,青年隻得悻悻地閉上了嘴,“希望您不會為今日的決定後悔。”
樓上會議室,總隊長關了通訊,哭笑不得:“這小子,脾氣還是這麼臭!”
安慧紅含笑:“可是總隊長您就是喜歡齊隊這個臭脾氣。”
總隊長搖搖頭歎氣:“這小子……唉……”
安慧紅:“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放任危險分子自由活動……”
剩下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總隊長打斷了,他的表情依舊嚴肅,眉心深刻的皺紋彰顯著這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隻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如此堅定溫和。
“任何誕生於這片土地,擁有理性與人性的存在,都是聯邦的公民。”
安慧紅一怔,似乎想不到總隊長會這樣解釋。
許久,搖了搖頭,語氣中顯出幾分疲憊:“您說的對,是我著相了……”
落日熔金,夕陽西下,火染似的紅霞映照著半邊天,射進來的赤色日光是如此活潑而充滿著生機。
安慧紅抬頭看向窗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湧進一股暖流,讓她迴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看到了曾經意氣風發的自己。
黑色短發的少女迴頭,臉上掛著神采飛揚的笑容,聲音稚嫩卻有力。
“我的夢想?”
“我以後要為人類奉獻,為全人類的自由和安全奮鬥——”
那是十八歲如朝陽初生的自己,和她重逢於四十年後的晚霞下。
“人類,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女人勾起唇角,聲音輕的仿佛要散進風中,眼底滿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