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忘了,原主死之前給男主留了一封信。
如今這封信正是宋蘭舟的迴信。
看到信上的內容,薑沅檀有些崩潰了,今夜宋蘭舟約了原主見麵…!
女人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原主給男主說過什麼又寫了什麼,她一概不知,自己若是去赴約恐怕會露餡,但她若不去男主心中必會起疑。
薑沅檀陷入了一陣沉寂…
最終女人認命一般地把紅玉和傳信的丫頭一同叫了進來。
沒辦法,她必須得去,誰讓她後麵的那個大殺神在等著東西呢…
“你叫什麼名字?”薑沅檀對方才送信的丫鬟有些臉生。
靈雀迴道:“奴婢靈雀見過娘娘。”
薑沅檀點了點頭:“紅玉、靈雀你們替我裝束一番吧。”
紅玉點點頭,伸手摸向女人有些發亂的發髻,薑沅檀能感受到自己頭上那雙手在止不住地顫動…
靈雀站在一旁悄聲地觀察著兩人。
女人有些不解地問道:“紅玉…你很怕我嗎?”
隻聽‘咚’一聲,紅玉跪在地上連聲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薑沅檀眼皮一跳,這原主是有多嚇人吶,能把這小姑娘嚇成這樣?
不行,她得做點什麼挽救一下原主的口碑,要不然自己還沒被裴玄之弄死,反而先被原主的人給坑死了。
“你起來吧,紅玉你不用怕本宮,從前是本宮糊塗了…”薑沅檀柔聲說道。
“紅玉你們最近照顧我也辛苦了,到時候你從我的私庫中取一部分銀票出來,你和大家分一下,就當是我犒勞你們的。”
實際上是賄賂一下他們…
紅玉眼中漸漸升起一絲水汽,娘娘好像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她連連說道:“多謝娘娘,多謝娘娘。”
靈雀看著眼前這一副主仆融洽的畫麵,有些意外,薑嬪什麼時候變化這麼大了…?
沒了心裏那根緊繃的弦,紅玉手上的動作是越發熟練了。
她們替薑沅檀換上胭脂色的羅裙,裙邊繡著金色的雙蝶,嬌豔的殊色襯得薑沅檀膚白賽雪。
窗外透出的細光打在女人臉上,薑沅檀的臉頰處被打上一層陰影,骨相卻顯得更加清晰了。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這還是紅玉頭一迴這麼真切、那麼近距離地感受這句話的含義。
靈雀從薑沅檀的寢宮中離開後,立馬就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用信鴿傳了出去。
“掌印,那邊來信了。”趙培盛在裴玄之耳邊低聲說道。
裴玄之眼中浮起一抹笑,他放下手中的暗報:“把東西拿過來。”
趙培盛將信鴿腿上的信取下來恭敬地呈到裴玄之麵前。
男人指節修長,他的手慢慢劃過那張薄紙。
“宋蘭舟和她要見麵?”說完裴玄之蔑笑一聲。
”這等熱鬧咱家自是要去看看…”
男人隨手將信紙丟在香爐中,爐中悠悠升起一縷白煙…
“讓她繼續盯下去。”裴玄之吩咐道。
男人想到了什麼,他頓了頓接著說:“薑沅檀的家世背景以及她在宮中做的事情,都給咱家探一探。”
他最感興趣的還是信中的後半段“薑嬪性情大變…”
裴玄之勾了勾唇,原來薑沅檀的態度不止對他一人發生了變化啊…
夜色一點點落下,紅玉輕輕敲了敲門問道:“娘娘可要人伺候著?”
娘娘今日打扮得如此好看,她原以為是要出去,沒想到娘娘卻一直待在屋子裏。
“紅玉你下去吧,我今日有些乏了先休息了。”女人聲音悶悶得像是掩在被子中所說。
“奴婢進來侍奉娘娘歇息吧。”紅玉關心地說道。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下去吧。”
紅玉無心疑他,隻得先行離開。
聽到人走後薑沅檀立馬從床上彈起來,她翻出曾經原主的黑色鬥篷。
換上衣服的女人彎著腰,小心翼翼地貼著宮牆邊走去,她覺得自己現在狗狗祟祟的特別像一個小偷。
一邊想著女人一邊加快腳步。
宮中夜晚巡視的人不少,但宋蘭舟告訴她的那個時間正好卡在交班的時候。
信上的那個地方離錦華殿很近,不出片刻薑沅檀便尋到了那處空曠的宮殿。
薑沅檀咬了咬嘴唇,她安慰著自己,沒事的沒事的,男主待人溫和,他應該是發現不了的。
她攏了攏身上的鬥篷,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進到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宮殿。
“殿…殿下?殿…”女人探著頭打量著烏黑的四周。
“娘娘,你來了。”一道男聲忽地響起給薑沅檀嚇了一激靈,她連忙扭過身看向那個坐在暗處的男人。
周圍沒有什麼燭光隻有一縷淡淡的月光,微弱的月光灑在男人身上,一身白衣襯得男人溫潤如玉。
宋蘭舟眉目疏淡如竹中君子,清淺的眸中仿佛能看透一切。
“深夜叨擾娘娘是蘭舟的不是。”宋蘭舟的聲音很是好聽。
不過薑沅檀可沒心思在意這個。
他沉默片刻緩緩問道:“敢問娘娘信中所言是什麼意思?”
薑沅檀有些心虛,她現在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女人強裝鎮定地說道:“我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殿下何須再來問我。”
宋蘭舟蹙了蹙眉,他試探地說道:“所以那日娘娘當真去見了裴掌印…?”男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嫌惡。
聽到裴玄之的名字,她一愣,這事竟然和裴玄之有關…
女人微微抬眼看向男人,對視間她敏銳地從宋蘭舟眼中看出一抹試探。
試探…他再試探什麼?
薑沅檀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心下一凜。
難道是宋蘭舟知道了些她和裴玄之的事…?
不應該啊,此事宋蘭舟怎麼會知道的?女人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越是此刻越是不能慌。
她一臉坦然地說道:“沒錯,本宮是去見了他…”
眼下看宋蘭舟這副樣子,她感覺宋蘭舟多半是知道了些什麼消息,但又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自己要是說謊反而會惹他生疑。
屋內的薑沅檀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們二人談論著的男人,正立在窗外靜靜地聽著。
聞言宋蘭舟麵色一變,薑沅檀和他幼時有過一段交情,他自是不想懷疑她。
可是一切事情未免有些巧合。
他沉聲問道:“娘娘同裴掌印說了什麼?”
宋蘭舟的眼睛緊緊盯著身前的女人,似要將她整個人都看透…
薑沅檀斂了斂神,她裝作不悅地說道:“三殿下覺得本宮同那陰險毒辣,詭計多端的人能說什麼?”
原主曾經對裴玄之厭煩的神態被女人學了個九成九:“我找他不過是因為殿下厭惡他,所以想借此機會給他動些手腳,沒想到…”
“這死太監太過狡詐小心了,竟讓他這麼躲過一劫!”說完薑沅檀瞪著惡狠狠地朝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裴玄之正耐心地聽著,薑沅檀是如何一句不重、換著花樣罵自己的。
好一個陰險毒辣,狡詐小心…
這女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真是讓他開了眼。
宋蘭舟不再說話,女人看他沒了方才那般強硬的態度,她乘勝追擊地說道:“三殿下難道是覺得我和那奸臣有勾結?!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如此在殿下麵前構陷本宮,讓本宮知道了非撕了他的嘴不可!”
男人見薑沅檀這副樣子,原本升起的那一絲懷疑也被打散。
也是,薑沅檀那麼厭惡裴玄之,怎麼可能和他有關係,一切都是他多想了罷…
沒有聽到男主聲音的薑沅檀,此刻她手中的鬥篷都快被她攥爛了,這男主到底信了沒有,給句話啊…!
沉默許久的宋蘭舟站起身來朝女人拱了拱手:“天色已晚,孤就不打擾娘娘了,娘娘以後有事盡管派人來尋孤就是…”
薑沅檀皺了皺眉,這男主在這男德方麵有點堪憂啊,難怪女主後麵要和他虐戀呢…
不過這對她能完成裴玄之的任務倒是有了個好借口。
女人維持著原主愛慕的人設,她害羞地點了點頭:“多謝殿下,那本宮就先告退了。”
伴著細弱的‘吱呀’聲是女人略顯虛浮的腳步,薑沅檀側頭看了看身後見無人跟上,這才拿手擦了擦額間的冷汗。
薑沅檀又逃過一次試探,心裏自然慶幸,她笑著跟係統說道:“早知道罵裴玄之可以打消宋蘭舟的懷疑,我當時就應該寫上滿滿一頁紙…”
係統看著女人略顯得意的樣子,它暗暗吐槽道:“宿主,這話你敢在大反派麵前說嗎?”
薑沅檀輕笑一聲:“敢,怎麼不敢,說的就是…”
還沒等女人說完,一道陰冷的男生打斷了薑沅檀的話“娘娘,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女人臉上的笑頓時僵硬在一起,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