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和老周攙著幾乎軟成一灘的老馬往上麵的房間走去。
“晚上那姓章的到底和老馬說了什麼?怎麼喝成這樣?”
“想來不是好話,不然也不能愁成這樣!
三個人把老馬搬進房間的桌子上,又叫來小二端了兩個暖爐燒著,這才關(guān)上了門。
林長寧拿過水盆裏的巾子沾了水一把叩在老馬的臉上,冷水激的老馬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睜開眼清醒了一會,看見老張疑問道:“老張?”
老張哎了一聲坐在一旁:“醒了?晚上那姓章的跟你說了什麼,家也不迴了,大半夜在這又是喝悶酒又是吹冷風(fēng)的,怎麼了?”
老周不語,坐在老馬對麵也等著老馬解釋,老馬扯著巾子胡亂的在臉上擦了一把悶聲:“那姓章的要討三娘做小......”
老張瞪眼:“他奶奶真不要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老周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暖暖手:“不是說過幾日便將三娘送走麼?至於喝的爛醉麼?”
林長寧也好奇的看著老馬,老馬捂住臉聲音中夾雜著無奈的哭腔:“送不走了,那狗娘養(yǎng)的用大郎二郎威脅我,若不把三娘送過去,他......”
林長寧猛地抬頭,眼中閃過憤怒,老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罵道:“沒王法了還!他說納人為妾就納啊?真當(dāng)咱們幾個都是案板上的魚肉了!!”
老周眉宇間也凝起了鬱氣:“老馬,你怎麼想的?真要把閨女送過去?”
老馬捂臉破碎的聲音從指縫間溢出來:“手心手背都是肉,咱是軍戶,兩個孩子逃都沒辦法逃,都是我窩囊,我沒種,我今日真的恨不得砍死那廝,可我不敢,我擔(dān)心連累了家人!
林長寧看著泣不成聲的老馬歎氣:“老馬,你若把三娘送過去,三娘那性子便是一點活路都沒的。”
老張用胳膊肘一推林長寧:“長平,莫再說紮人心窩的話了!
林長寧皺著眉頭:“不如叫叫世子,或許他能有些門路!
老馬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突然看著林長寧:“對對對,再問問指揮,指揮或許還有辦法!
林長寧站起身點點頭:“我去尋世子。”
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門,準(zhǔn)備去千戶所,自從上次從衛(wèi)所搬出來後齊戎就和齊安安住在了千戶所,最近更是下了值就迴去,想來是不願看見章博一眼的。
林長寧出了酒肆門搓搓手,捂著耳朵往千戶所小跑,天氣冷得很,早點叫人過去就少挨會凍,到了千戶所給門口的士卒看了腰牌順利進去後,林長寧熟門熟路的摸到齊戎的住所,看見門口值夜的齊鳴招招手:“世子在麼?”
齊鳴斜靠在牆邊打了個招唿:“稀客啊,這麼晚了還過來?世子在裏麵,容我通稟一聲!
林長寧點點頭站在門口跺著腳試圖讓自己暖和些許,齊鳴準(zhǔn)備推門就聽見裏麵傳來齊戎聲音:“是六郎麼?外麵冷,進來暖和些!
齊鳴讓開道幫著林長寧打開門揚揚腦袋:“進吧!
林長寧笑瞇瞇的進了門,關(guān)門前順手給齊鳴塞了一把五香花生小聲道:“夜裏執(zhí)勤吃,香的很!
林長寧進了門,隻見齊戎和齊安安一大一小從床上下來,齊安安還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見她搖了搖小爪子打了個哈欠打招唿:“小六哥哥~”
林長寧沒好意思近前,看著齊戎披著衣服下了床,還給他倒了杯溫水伸手示意:“坐吧六郎,先喝口水暖暖。”,林長寧點點頭也不客氣,坐在椅子上看著齊戎因屋內(nèi)暖和的溫度而略帶紅暈的俊臉猶豫道:“二哥,方不方便跟我出去一趟?”
齊戎有些納悶,但還是點點頭站起身準(zhǔn)備穿好衣服:“有急事?”
林長寧抿了抿嘴,麵色有些不好:“今晚那姓章的找了老馬,要三娘為妾,不然就對老馬和他兩個兒子下手!
齊戎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他威脅老馬?”
“嗯!绷珠L寧點點頭應(yīng)了一聲,看著齊戎穿衣,拿著茶杯喝了口水。
“老馬哭的不成樣子,正在曲家酒肆,老張和老周正陪著,我便來尋你了想讓二哥支個招!
齊戎點點頭快速穿好衣服,拿了件大氅披上就要出門,齊安安這迴已經(jīng)清醒了,睜著眼睛就想下床,齊戎橫了齊安安一眼:“你在家繼續(xù)睡,大哥有正事!
齊安安癟癟嘴哦了一聲便乖巧的又鑽迴了被窩,林長寧跟著就要出門,齊戎卻又扭頭扯下一件紫色大氅丟給林長寧:“披上再出去,凍得臉都紅了!
林長寧被大氅蓋在臉上,接住滑落的大氅後便披了上去:“謝二哥!
二人開門,腳步匆匆的往酒肆趕,齊戎沉吟片刻詢問道:“老馬怎麼想的?”
林長寧抿著嘴:“大約是想把三娘......”林長寧說不出來接下來的話,手心手背都是肉,老馬也很為難,他想保下女兒,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衛(wèi)所裏的門道多了,他兩個兒子都在軍中,若是姓章的真有心,揪一兩個錯處要了人命不是難事。
但是若把女兒送過去,馬三娘那剛烈性子怕是活不過當(dāng)夜。
齊戎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其實還有別的辦法,倒也不至於非要二選一。”
林長寧疑惑:“二哥的意思是?”
齊戎彎了眉眼搖頭輕笑:“六郎糊塗,說你聰明,還知道來尋我商討,說你糊塗卻是忘了我是什麼身份了,他家兩個兒子都在衛(wèi)所,我身邊親衛(wèi)戰(zhàn)死半數(shù)有餘,還沒補上,從邊軍挑幾個補入親衛(wèi)還是使得的!
林長寧猶豫:“會不會很麻煩?”
齊戎搖搖頭攏攏身上的大氅:“還好,我的親衛(wèi)都是楚王從封地舉辦武舉選出來的,除了武舉,就是從勳貴世家子弟裏選拔,這條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是最後一條正好可以,就是從世襲的軍官中選派,
老馬身為千戶,他家的兩個兒子剛好夠得上標(biāo)準(zhǔn),隻需要上書兵部將二人信息報上去,最多兩個月朝廷的任命就可以下來,等不及便先將人要走,上書的信件隻要送出去,姓章的就拿他們沒辦法的,不止老馬的兒子,你們其他人隻要家中後輩在衛(wèi)所的,可一並調(diào)進我的親衛(wèi)。”
林長寧哈了口熱氣:“老張他們可以,我就不必了!
說完攤開手聳肩:“我還是個後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