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
街道上的行人陸陸續續的都迴了家。
客棧包廂中,相對而坐的二人沉默不語。
直到手下的出現,才打破這份尷尬。
“大人,人出城了。”
石元靜揮退手下後用袖子擦了擦汗,“幸虧唐師爺發現了後院機關被人動過,卻追查,不然我們的計劃就暴露了。”
“這件事不能在等了,就是太子這次被我瞞過去了,下次也一定會反應過來的,我去奏請貴人,看看能不能將計劃提前。”唐師爺臉色低沉道。
“那我就等著唐師爺的消息了。”
——
看到那漢子拿著錢進了一家妓院,喬西有些傻眼,偷偷看向祁安澤。
“我進去確定他在哪個房間,你在外麵等我。”
喬西連忙攔住他,“宿主大大,這麼危險的事還是我去吧。”
你要是被這裏的老鴇看上,我都不知道該給誰寫信。將軍前一段日子可是去了邊關,鞭長莫及呀。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那個漢子卻被打了出來。
妓院裏的龜公叉著腰,趾高氣昂的羞辱著,
“就你這點銀子還想為銀容姑娘贖身?打發要飯的呢?銀容姑娘要是跟了你才是受苦呢。”
那漢子跪倒在地,求著情,“喜爺,小的和銀容是真心相愛的,求求你成全我們吧。”
那個被稱作喜爺的龜公一腳將人踢下臺階,用手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嫌棄道,
“滾滾滾,別擋著我們溪臨閣做生意。”
喬西“……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祁安澤:“我同意。”
……
……
“那位銀容姑娘和這個名叫穆三的漢子是青梅竹馬,但是這個銀容姑娘有個愛賭的爹,十年前將她賣給了溪臨閣,
長的不算是花魁級別的吧,但也是小家碧玉,加上這個穆三每年都要來鬧個倆三次,他們就特意培養了一下這姑娘。”
喬西將打聽到的事情細枝末節都告訴了祁安澤。
“開價多少?”
“三百兩。但這次那個穆三隻有二百兩。”
“走吧。”
看著準備直接進去的男人,喬西一把拉住他,“我們不用蒙個麵什麼的嗎?”
“他賞銀都領了,還能不知道我們是誰?就算他不知道,也不影響我們問他話呀。”
“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告訴姓石的我們還在城內,怎麼辦?”
“告訴就告訴唄,他就永遠也贖不出他的青梅竹馬了。”祁安澤一副無辜的聳了聳肩。
喬西;“……”
‘咚咚咚’
“這麼晚了,誰呀?”
看著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男人嚇得跪倒在地,“老板,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喬西剛想將人扶起,準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對方說出真相,哪知她步子還沒賣出去呢,祁安澤直接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扔在了桌子上。
“將這件事的全部經過將給我聽,不要漏掉一個細節,這一百兩就是你的了。”
喬西剛想誇他好霸氣,男人卻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你說了假話,或者是漏掉了什麼……你的銀容姑娘就是別人的了。”
喬西:“……”
“小的本來是嶺南的種地的,平時還做點小買賣,昨日,一個穿著藍色華服的男子找到了我,大概這麼高,”
男人比劃完又接著說道,“年紀不大,應該比我小一些……他讓我第二天去集市找畫像上的人……就是你們倆……然後說服你們買米。”
“然後呢?”喬西忍不住問道。
“然後他們讓我等你們走了之後,再把米給送迴去……就是我們買米的那個地方。”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十兩。”
喬西:“……”怪不得你會說呢,這石大人也太摳了,讓人辦事,給的也太少了吧。
祁安澤坐在條凳上優雅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你是這裏的農戶?”
“是。”
“今年的收成怎麼樣?”
“非常不好,不然我也不會去做這種買賣。”穆三懊惱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喬西看了一眼祁安澤,問道,“怎麼個不好法?”
“除了和石大人有關係的幾家,其他幾乎都遭受了蝗災。”
“他們是有治理蝗災的法子嗎?”
“這個我們也感到非常奇怪,按理說這種東西是天災,但那些蟲子像是認人一般,那幾家就不吃。”
出了男人家,喬西猜想道,
“要不就是給這幾家抹了東西,要不就是隻有這幾家沒有抹東西。”
祁安澤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想法。
兩個人從地裏分別偷摘了一些麥穗迴到城隍廟研究。
“這幾個是穆三家和他的鄰居的,那邊的是他所說的沒有遭到災的。”
喬西將東西拿起來仔細觀賞,在火堆旁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出個所以然,除了一個蟲眼多,另一個沒有蟲眼,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
“哎。”
旁邊的流浪漢卻一把搶過喬西手中不好的那一抹扔到火堆裏。
喬西連忙撿起才讓手中的證據免於被燒毀,
“誒,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們給你吃的穿的,你怎麼恩將仇報啊,這個東西很重要的。”
流浪漢卻一腳將他們的火堆踢翻,在一堆木頭灰裏跳來跳去。
喬西覺得對方是在挑釁自己,擼起袖子就要揍他,卻被祁安澤一把拉住。
“他在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
看著瘋瘋癲癲的流浪漢,喬西滿臉疑惑。
“他剛才扔進去的是好的那一堆還是不好的那一堆?”
“不好的。”
“看樣子姓石的是早就通過周邊村落的旱災判斷到這裏要遭受蝗災,而且他不僅有預防的方法,還如期預防住了。”
“你說說那個穆三說謊,他們這裏的產量是正常的?”
“給皇室供應的是正常的。百姓那裏一部分好的和一部分殘次一點的米摻著賣。”
“他都有辦法預防了,為什麼不都預防呢?人手不夠嗎?”
“如果是人手不夠,他可以上報朝廷,請求派兵支援,他手裏有方子,父皇不僅不會怪罪他還會褒獎,可他沒有。”
“會不會,他本來以為自己的人手夠,想表個大功,結果玩砸了,又怕陛下怪罪,就藏著不敢說。”
“有這個可能。”祁安澤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說道。
哪知剛才還安靜聽他們說話的流浪漢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還一直用頭撞牆,嚇得喬伊連忙上前拉他。
看著頭已經流血,卻還在不停的做出怪異舉動的流浪漢,喬西無奈的說道,
“餘……老頭,你又發什麼瘋啊,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唄,老是這樣頭撞牆,你要練鐵頭功啊。”
“石元靜不是辦事不利……是故意為之,對嗎?”
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流浪漢,祁安澤了然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