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怕穆元湛對沈伯庸和沈雲歌有所猜疑,若穆元湛真的看上沈雲歌,經不住這一刺激,早點收了她才好。
再不然,不讓他看上一看隻怕今後更是日日都惦念著。
沈伯庸客氣一聲道:“不用了。”
這時穆元湛卻滿臉笑意地擺手:“去,把她叫來。”
隻是他的笑在瞳仁深處藏著一絲意味不明。
他是親眼看到沈伯庸將沈雲歌帶迴府的,依他所知,沈伯庸隻在外麵養過梁夢梅這麼一個外室,相較同他一般官階的武將,他算是清心寡欲了。
那些經常上戰場的男人,哪個不是家中妻妾雲雲,在戰場上又娼妓環繞。
卻不想他難道是上了年紀才重燃雄風,看上了可以做他女兒的沈雲歌才親自將她帶進府?
可他竟沒把她收房,卻是陪嫁來了王府。
這讓穆元湛心中很是疑惑,他倒要借此機會看看沈伯庸見了沈雲歌到底是個什麼神情。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遮月把沈雲歌帶了過來。
遮月越來越不喜沈雲歌,叫對方時也是眼縫裏看人,語調陰陽怪氣,說王爺和侯爺都想見她呢。
這話說的信息量極大,她一個奴婢,受王爺和侯爺同時待見,可見她是什麼樣一個狐貍精。
這幾日沈雲歌本就心中不喜,遠遠看到廳裏坐著的沈伯庸更是如一塊大石堵在她本就發悶的胸口。
她定了定心神,不卑不亢進了宴客廳,淡漠疏離地垂著眼皮,向眾人福身行禮。
沈含玉見她那副冷淡不知哪裏的底氣裝清高的樣子便心中一股火氣,沈雲歌就好像天生就是來氣她的。
沈含玉無聲翻了個白眼。
梁夢梅卻和穆元湛悄無聲息,眼鋒暗暗注視著沈伯庸。
隻見沈伯庸看到沈雲歌臉上似乎有一絲不像笑的欣慰樣,隨後一雙炯炯眉目不自知地漾出一絲柔意,半晌才道:“不疑你初來乍到,來到王府要謹守王府的規矩,若是有什麼難處於王爺講,王爺是體恤下人的,定會幫你。”
這時穆元湛眼眸一動,笑露白牙,附和:“嶽父大人說的是,你有什麼事盡管與本王講,不越矩的,都好說。”
沈含玉隻心中冷哼,父親的擔心真是多此一舉,她與王爺在別苑還指不定怎麼說好聽的勾引呢,還用再這樣教她。
沈含玉邊心中不忿邊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沈雲歌依舊眼眸低垂,他雖然不想搭理穆元湛,可想著還要去找丹雪,若是沒有機會翻牆出去,隻能找機會讓穆元湛再把自己帶出府。
於是她輕抬眼皮看向正在看著她的穆元湛,二人眼眸一觸,穆元湛瞳仁間多日來的冰封好似突然被撞裂,慢慢消融。
沈雲歌又向沈伯庸淡淡道:“是。奴婢謝過侯爺。”
男人最懂男人,隻這麼幾句簡單的話語,穆元湛已經看出來,沈伯庸對沈雲歌似乎沒有那方麵的意圖。
反而真像是一種憐弱的心思,隻是,他怎麼隻對沈雲歌如此呢。
一時穆元湛琢磨不出所以然,便邀沈伯庸去他的書房下棋。
廳內隻剩下了沈含玉母女及周嬤嬤遮月和沈雲歌。
主仆四人像四個閻羅夜叉一樣看著沈雲歌。
“嘖嘖嘖,到底是長得有幾分姿色,府裏府外的,牽動多少男人的心呢。”
沈含玉快酸掉牙了,一個是最疼他的爹,一個是她最愛的男人,卻都分出那麼一點心思在她這個奴婢的身上。
此刻,她真想把沈雲歌帶後院那些賤婢一塊都丟到大坑裏活埋了,如此她便再不用顧此失彼,為了對抗那些賤皮子將就眼前這個狐貍精了。
“當啷”一聲,沈含玉實在沒忍住,拿起方幾上的茶盞便扔了出去,砸在了沈雲歌的腳上,茶水四濺,沈雲歌一隻青灰色的鞋濕了一半。
梁夢梅隨之不鹹不淡地開口:“玉兒,何苦與一個奴婢動這麼大的怒氣,傷了自個身子多不劃算,忘了娘與你說的話了?”
好歹她是侯府陪嫁過來的,王爺對她有心思是好事,總比王爺被早她進王府的那些個賤皮子勾住的強。
她的賣身契在侯府,生殺大權還不是她娘倆一句話的事,待今後慢慢無所用處時再處理了也來得及。
梁夢梅又漫不經心向沈雲歌道:“不過南不疑啊,你時刻要記住,你是侯府的人,不能背主作竊,終歸能給你出路的還是你的主家,不要想著扒上王爺了便可以什麼都不顧了。你要記住,王爺他見多了花容月貌的女子,眼下對你有那麼點子心思,但終究隻是新鮮罷了,到時候新鮮感過了,丟你像丟小貓小狗這些小畜生一般,那時你將如何自處?”
沈雲歌不屑理這母女二人,在沒有找到證據麵前也不便與她們硬剛,不然於自己不會有一點好處,故她隻冷淡著一張臉垂眸站著。
沈含玉本來生氣,沈雲歌越是這樣一副不把她母女二人放在眼裏的冷傲,她便也是壓不住胸口的火氣。
旁邊的周嬤嬤亦是記得上次被沈雲歌捏手腕的仇,眼前可算逮著這個好機會,她可不想就這麼錯過了,於是向沈含玉道:“王妃,這小蹄子骨頭硬得很,您看看她的嘴臉,好似很不把王妃看在眼裏,幹脆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
她想著,在這皇家王府,在王妃麵前,她定是不敢像上一次一樣還手的。
梁夢梅見沈雲歌這樣冷傲視若無人的樣子也是胸口憋悶,任由著周嬤嬤的謀算,覺著調教調教也好。
於是沈含玉嘴角魅狠一勾,道:“嬤嬤你去,脫了她的衣裳,用鞋底子給我好好抽她。”
打在身上不會被穆元湛看到,省得因為這事得罪了夫君。
一臉橫肉的老倀鬼得意地一笑走向沈雲歌,沈雲歌充滿狠戾的鋒銳眼眸瞪向周老貨,她當即身子一震,不由頓住須臾,隨後又不甘心地往前邁兩步,聲音粗糲得像隻老烏鴉,斥罵:“你個浪蹄子,在王妃麵前還敢如此放肆。”
她說著又迴頭喊遮月,遮月隻躊躇了一瞬便也嘴抿成一條線,一副趁機好好解解心中恨意的嘴臉走過來,和周老貨同時抬手就要扒沈雲歌的衣裳。
還不等沈雲歌動手將二人打翻,卻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