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蔣槐妻子知道他沒犯罪,知道他是被陷害,故曾上書到都察院,卻不想那舉報信卻石沉大海,換來的是她母女二人被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半夜擄走賣到離京都五百裏外的永陵城妓館。
若不是穆元湛當年修建自己的府邸與工部侍郎蔣槐有過交集對其人也有些許了解,他也不會對蔣槐貪墨的事產(chǎn)生懷疑。
蔣槐此人雖為三品工部侍郎,但做為京中高官卻從來穿衣極其樸素。穆元湛為感謝他給自己修建王府,送給他數(shù)次值錢的古董字畫,他都是出門就換成了現(xiàn)銀,讓家丁去散給京中救濟院,給一些孤兒和無兒女可以依靠的年邁老者。
這樣的人怎麼會貪墨。
他被判了罪,穆元湛便用了心思派人關(guān)注了她的妻女,果然不出他所料,她們被人連夜擄走帶出城。
隻是穆元湛的人在永陵城妓館找著她們時,蔣槐的妻子已經(jīng)不堪受辱拿一把剪刀自縊了,她的女兒也因被逼迫接了客變得神誌瘋癲萎靡,後被穆元湛的人救出來才慢慢恢複了些神誌。
之所以穆元湛能找到靳寶灃,也是蔣槐的女兒神誌穩(wěn)定後告訴他,說她在父親被抓入獄前傍晚,無意中聽到他的父親與一個人在書房說過一句“平昌縣縣靳寶灃負責找當?shù)毓と说鹊腻X款支出,怎麼會沒有賬冊”這句話,穆元湛便又將目標轉(zhuǎn)至靳寶灃身上。
那時靳寶灃已經(jīng)被定失職罪罷官離京化名潛逃了。
穆元湛派人到他的老家邊蹲守邊暗處尋找,終於兩年後在他家蹲到他把他抓迴到他的別苑裏。
之所以穆元湛沒看那賬冊就知道上麵有郭定彪兄弟和曹有德的名字,那全要靠春花樓的憐若姑娘。
郭定彪也是春花樓的常客,有幾次請曹有德去聽曲消遣,喝多了便難免昏頭有恃無恐,他們雖然在包廂裏說話,殊不知早有憐若在暗中注意著他們的一言一行。
酒後失言中便被憐若聽到了那件案子的部分內(nèi)情。
知道這其中的內(nèi)幕是一迴事,但想要對那些人一擊致命,必須要找到人證物證才行。
人證便是眼前消失兩年的靳寶灃,物證就是那本賬冊,也隻有靳寶灃知道在何處。
隨後聽得靳寶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嚎:“大人饒了小人,那本賬冊早被他們搶去了!”
話落,穆元湛眉心漸豎。
若真如靳寶灃所說那本賬冊被他們搶了去,那他也會被滅了口,顯而易見他是在撒謊。
穆元湛不與他多話,隻見他緩緩抬手從身邊湯圓手中拿過皮鞭,動作緩緩,深眸卻放著淩淩寒光,聲音亦是幽幽森冷,向湯圓說了兩個字:“開門。”
此刻的他與平常人前放浪不羈燦笑晏晏的昭王穆元湛儼然兩副模樣。
一旁湯圓看到昭王如猛獸覺醒,一時也血脈高漲,滿臉興奮地去打開鐵門。
“刷啦”一聲鐵門打開,穆元湛不疾不徐邁步走進鐵門,又漫不經(jīng)心問:“謄抄的賬冊在哪裏?”
靳寶灃因為害怕又倏地從地上彈起,雙手在眼前擺成撥浪鼓,“真的被他們銷毀了!”
“……”穆元湛堪堪點頭,“銷毀了。”
“啪”,一記重重的鞭撻聲脆脆地落下,聽聲音,仿佛已經(jīng)看到衣衫下皮肉已經(jīng)裂開。
同時“啊”的一聲慘叫迴蕩在陰暗的鐵欄裏,靳寶灃疼得跳了幾個高嚎哭:“大人饒命,真的被他們拿走撕毀了!”
“啪、啪”又是兩鞭。
穆元湛根本懶得與他浪費口舌,正好因為心動的人總避他如蛇蠍而積攢的火無處發(fā)泄呢。
“啊、啊……疼死了!大人饒命!”靳寶灃哭嚎著向各個角落裏躲。
他那短腿怎麼能躲得過腿長胳膊長的穆元湛,他跑好幾步,穆元湛已經(jīng)長腿兩步過去,長臂一抬便穩(wěn)準狠地落下一鞭。
“啪、啪……”隨後隻聽著接連不斷的鞭撻聲響徹鐵牢,與那淒慘的哭嚎聲混雜在一起。
一旁的湯圓心裏隻高興地罵:讓你個混賬王八蛋禍害百姓。
王爺威武!
一連抽了十數(shù)鞭,靳寶灃終於撐不住,大喊:“小的招!”
長鞭倏然如飛蛇一般蜷迴穆元湛手中,鞭撻聲戛然而止,隻剩下靳寶灃的嗡嗡哭聲,“大人,那郭家勢利龐大,不隻在京城隻手遮天,就是遠離京城的各州各府他們都要伸長胳膊去扼製腐蝕一些官員。小的當年就是被他們腐蝕了的,不然不至於落到這等田地啊!”
這穆元湛已經(jīng)猜到了。
他又道:“那賬冊是小的保命的籌碼,也是保護全家的籌碼,若小的將那賬冊交給大人,大人可能否保護在下的家人?”
郭氏兄弟隻要找不到他靳寶灃,找不到賬冊便不敢對他的家人怎麼樣,若是他們敢動他的家人他必定會交出賬冊指認他們。
同樣,賬冊一但落在他敵對人的手裏,他們定會派人先一步報複他靳寶灃的家人。
“你的家人,本王已經(jīng)派人去你老家接到京都,在罪犯沒有被懲治前,本王一定會派人保護他們,保證你的妻兒老母安然無恙。”
穆元湛料定靳寶灃這樣一個不經(jīng)誘惑便犯下那麼多罪行的德行,抽他幾鞭子定會交代,自然也不能讓他無辜的妻兒老小跟著受連累。
想必派去保護她們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蘄州。
靳寶灃一聽眼前人自稱王爺當即吃了一驚,隨後連連磕頭,“求王爺救小的家人……”
之後他便是把那賬冊在何處的事告訴穆元湛。
穆元湛又讓人即刻去靳寶灃之前所任平昌縣縣衙裏,茅廁旁的大樹下掘地,挖那埋在地下放在罐子裏的賬冊。
穆元湛從暗場出來直接迴王府,迴到王府已經(jīng)暮色四合。
院子裏各廊簷下已經(jīng)點亮燈籠。
從昨日一早出去,到此刻已經(jīng)一夜兩日,他心中對玉華殿有急切的想念,於是迫不及待,徑直邁著大步走去。
還沒走到蓮花門前,剛公公便急急迎了過來,麵色略帶焦急攔住穆元湛道:“王爺……”高公公吞吞吐吐。
“何事?”穆元湛雙目一凜,預(yù)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