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疑姑娘,她還沒迴來呢。”高公公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顯得那麼事關重大。
穆元湛卻雙眸一覷問:“她今兒出府了?”
“是啊,晨起向王妃告了假,說要去看一個城中的小姐妹,到現在了還沒迴來呢!”
“……”穆元湛看天色,天空已經由幽藍融入暗黑。
那日她說那金樓的丹雪不是她要找的人他便猜到她在騙他。
穆元湛驀然一個轉身迴了自己的攬雲院,向高公公道:“去等,人迴來馬上過來通稟。”
高公公領命而去。
他進了殿內沒有做任何事,隻靜靜地垂眸站在外殿,一臉沉思。
那日她說金樓的丹雪不是她找的人,卻在後院待了那麼長時間。
他就知道,她對自己撒了謊。
那金樓的老板娘就是她要找的人,而卻不是今年才同她一起進的京都城。
那金樓的老板娘嫁給陳買才已經十載,到底與她一個從南邊初來乍到的南不疑有什麼關係?
穆元湛隻猜到沈雲歌騙了他,知道不是她所說的,要找被拐的姐妹迴去,但又猜不出她到底是什麼身世,又是什麼目的。
他深深一聲長歎,心中意亂便開始踱步,等了一炷香時間,天色已經完全進入黑夜,依然沒見高公公來稟報沈雲歌迴府。
於是他大踏步出了攬雲院,走到前院看到湯圓,腳步不停便沉喝一聲:“給本王牽馬來!”
湯圓心中納悶王爺奔波兩日剛迴府就又要出門可是有什麼緊急的事?
心中這樣想,也不能問,便急急忙忙去牽馬。
沒一會兒工夫湯圓牽了穆元湛最喜愛的一匹泛著油光的全黑大馬,馬麵還帶著銅鎏金的專門打造的麵具。
穆元湛多話未說徑直跨上馬去往金樓,湯圓便也早給自己也準備好了馬,隨身跟上護駕。
前院的各護衛小斯都麵麵相覷,自家王爺向來都是一臉的無所事事,還從未見過如此麵色凝重,好似有天大的事一般。
此刻街麵的所有商鋪都關了門,金樓亦是關門閉窗。但金樓裏全是貴重金銀,晚上裏麵也有數個打手和夥計值夜的。
穆元湛和湯圓各騎一馬勒停在金樓門前,湯圓不用自家王爺開口便一抬腿跳下馬去敲門。
“咚咚咚”三聲,裏麵人傳來警惕的聲音:“誰?”
湯圓道:“昭王請見,開門。”
夥計潤生上次見過穆元湛的,他不敢不開,於是先悄悄打開一點窗,從窗戶裏細細確認了確實是昭王穆元湛才把門打開。
潤生知道穆元湛與沈雲歌不是一般關係,今兒沈雲歌從這金樓裏出走,他是不知道裏麵詳情的,此刻看著昭王找了來,顯然是來找人的。
“小的拜見王爺,王爺可是找上次來的砸牌匾的姑娘?”
“她在哪裏?”穆元湛直接問。
“迴王爺,姑娘今兒出城了,說是去天同府。”他對穆元湛不敢隱瞞,把自己知道的都如是告知。
穆元湛當即臉色一變,一雙深眸極度震驚又隱隱藏著一絲慌。
她不聲不響,一個人去天同府做什麼?
她到底是什麼人,來到京都,輾轉到他身邊到底是何意?
盡管穆元湛心中滿是疑問,但他此刻也不再懷疑沈雲歌是對他不利的人。
穆元湛劍眉緊促思量片刻又倏地抬眸,聲音沉啞道:“把你們夫人請來,即刻,就說本王有話要問她。”
“這……”潤生躊躇一瞬知道是不去不行,便自動閉了嘴讓人去陳買才的府上請丹雪。
一炷香時間後,丹雪和她的老丈夫陳買才一同前來。
二人下了馬車,恭恭敬敬地向門前的穆元湛行禮。
隨後陳買才嗬斥潤生,“蠢才,這麼涼的天,怎麼不請王爺到後院屋裏等著。”
剛剛在家時,陳買才一聽是昭王叫自己夫人前去,心中就擔心的不行。他知道丹雪幫著沈雲歌離開了京都,但不知道這個昭王會不會問罪丹雪,故不放心地一起跟了來看看,看看昭王若是發了怒他要怎麼才能熄了昭王殿下的火。
畢竟自己再有錢也得罪不起皇家的人。
可眼前的穆元湛卻沒有一絲要找他們麻煩的意思,隻平平靜靜道:“陳老板不必客氣,是本王想在門口等著。”
他不想去後院,更不想坐在屋裏,因為他心裏煩亂,坐不住,迫不及待見到丹雪。
這麼多年,他蟄伏在郭家勢力下,暗暗調查他們的罪狀,從未有過如此心猿意馬,惴惴不安時。
見到丹雪來,一顆蕩動的心更緊繃住。
丹雪還是請他進了展堂。
潤生點燃幾根蠟燭將展堂照亮一半,此刻展架上的金銀都已經被收放到箱子裏鎖起來,隻剩下空空的展架。
隻見穆元湛深眸直直盯著丹雪,意思便是等著她交代沈雲歌的真實身份。
丹雪是不想把沈雲歌的身世告訴穆元湛的,隻支支吾吾道:“王爺,她,她是去找人的。找到人還會迴京都城的。”
穆元湛聽著丹雪說一藏三的樣子有些慍怒,眉心又緊了一下冷聲道:“你可知她一個女子千裏迢迢尋人有多麼危險。你若是為她好,最好一一告訴本王,她到底是誰,尋的是什麼人。這樣本王才能幫到她。”
丹雪還是猶豫,畢竟穆元湛是沈含玉的夫君,於情是與沈含玉站在一邊,對立自家小姐的。
可她又想到兩次見小姐這位王爺都會出現,而且上次還是他替小姐把她逼出來的。
丹雪垂眸躊躇著,這時站在她身旁的陳買才以同樣是男人的角度,也看出穆元湛眼中透著對沈雲歌不一般的心思,便勸:“夫人,王爺是真的關心沈姑娘的,你就如實都說了吧。”
丹雪又想,王爺既然對小姐有意,當不會因為沈含玉而阻礙小姐指認梁夢梅那個殺人兇手吧。
穆元湛見丹雪還是躊躇,便劍眉緊蹙道:“本王保證,無論是什麼內情,都不會傷害她,並且會幫她。”
“……”丹雪看到穆元湛瞳仁裏的篤定,終於被說服慢慢開口,“其實,小姐她,她是…定安侯府沈伯庸沈大人與先夫人生的第一個女兒,原名叫沈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