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闊步走向蜜餞鋪，便聽秦川道：“老板各樣蜜餞都來一斤。”
“好嘞，公子稍等。”店主嘴咧到耳朵根後，拿著油紙一小鏟一小鏟地打包著蜜餞。
蜜餞還沒包完就有一隻大手越過秦川身側，將一小錠銀子放到窗口店主的木案上。
秦川轉頭看去便看到穆元湛一張高高在上不好相與的肅臉。
他知道穆元湛將他視作奪愛的勁敵，不覺心中無奈苦笑，繼而拱手稱道：“昭王殿下。”
穆元湛這才轉頭看向秦川，嘴角若有似無一抹鄙夷的笑。
“秦川？”他淡淡開口。
秦川微微彎著嘴角，“正是。雲歌的……”他想說師兄，可還得想著師妹的顧忌，便道：“雲歌的未婚夫。”
未婚夫，你算哪門子的未婚夫。
穆元湛就連那嘴角的鄙夷淺笑都褪去，化作了眉宇間的冷凝，他那深邃的眸子盯著秦川。
秦川雖不是京中權貴隻是一個山野草莽，但麵對穆元湛和純禧這樣倨傲的天潢貴胄從來不卑不亢，麵對穆元湛的敵視態度依舊恰如其分，自然得體。
他淡淡勾著唇角，等著小窗內的店主包蜜餞。
店主將蜜餞包好，正向秦川遞過去，卻被穆元湛大手截住。店主小心翼翼看了看穆元湛又看了看秦川，隨即鬆手，把蜜餞給了穆元湛，“王爺稍等，小的……”
“不必了。”他沒有等店主找零便轉身。
真是巧了，他轉身時，卻又遇到了依恩和巖莫達。
二人剛研習出宮，迴四方館順便過來買些北地獨有的蜜餞。
依恩看到穆元湛手提四大包蜜餞，儒雅溫潤笑著拱手：“王爺竟也喜歡吃這鋪子裏的蜜餞？”
穆元湛嘴角一咧，笑容不羈：“本王倒不喜吃這太甜之物，但心中所愛要吃，便來買上幾包。蒲麗國盛產各類水果，世子竟也喜歡我北地的蜜餞？”
依恩淡笑：“上次遇一姑娘道銀杏蜜餞可止咳潤肺，買了一點吃過後甚覺可口，便就喜歡上了，故今日再來買上一包。”
這時秦川瞥過依恩一眼不言語。
一旁巖莫達不理解地也瞥了依恩一眼，“要我說哪有我蒲麗國的新鮮水果適口，也不知你覺著哪裏好吃！”
穆元湛衝著巖莫達但笑不語，迴頭向店主道：“剩下的銀子給蒲麗國世子包上幾份。”
隨後又向依恩道：“世子且稍等，本王還有事，先行一步。”
依恩拱手，“王爺請便。”
這時店主見窗前站著的都是不能得罪的貴人，愣了須臾向秦川道：“公子稍等，小的一會兒再給您包。”
秦川笑了笑，“不用了。”說完他亦去禦車迴宅子。
秦川的聲音引起了巖莫達的一瞥，這一瞥便讓他皺了眉，隨即“嘶”的一聲，低喃：“那人怎麼那般眼熟？”
依恩隨著巖莫達的聲音看去，隻看到秦川高大的背影，“尚書大人覺著何處眼熟？”
巖莫達眉心綰著疙瘩，想了半晌搖搖頭，“哎呀，一時想不出。”
依恩便不理他，轉身看著店主給自己包的蜜餞。他靜靜等著，眼眸緩緩環顧四下，卻未見到想見之人再來購買蜜餞。
***
穆元湛的黃花梨馬車停在宅子麵前，他下車，停在馬車前，遠遠看著秦川的趕車馬車駛來。
秦川下車看穆元湛道：“雲歌病了，剛剛睡著，我去看看她是否醒了。”
穆元湛聽到沈雲歌果然病了，自然心疼，可這一刻他等在這裏便是要與秦川說明白。
他道：“秦川，本王予你更好的女子，你與沈雲歌退了這門親事。”他語氣冷肅，半分是請求，半分便是命令。
“……”秦川手握馬鞭站在車旁，看著穆元湛一時不語。
那些日子，看到大寶辛苦地來迴傳紙條，他知道穆元湛勢必要挖人牆角，但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向他這個未婚夫發起挑戰。
他即便不是丫頭真正的未婚夫，但他是她的兄長，更應該為她的餘生把關。
麵對穆元湛這個妻妾成群的皇家王爺，他亦不情願沈雲歌與他有何牽扯。
靜默片刻便問：“既然有更好的女子，王爺為何不自己納入王府，卻要拿來換他人之妻。”
穆元湛看到秦川的迎難不怯，也幹脆不說多餘的廢話，道：“沈雲歌注定是我穆元湛的女人，你若執意不放手，便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嗬。昭王殿下若是以權壓人，那便是搶奪人妻。隻怕於殿下名聲更加不利。”
穆元湛亦鼻腔一聲冷哼：“本王從不顧什麼名聲，為了奪迴沈雲歌，將會不惜任何代價。”
秦川來到京城亦聽到了穆元湛的汙名，不過是整日無所事事，隻知玩樂，沉迷女色，後院的女人多一點，但還不聽他做過什麼欺壓百姓，霸占民女，強搶人妻之事。
怎麼就盯上了他的師妹呢。
此刻他從他眼中看到的是非得到沈雲歌的堅決和肅殺。
秦川亦冷了眸色，迎著穆元湛問：“王爺已有妻室，還有那麼多姬妾，為何非要霸占雲歌？你可知，雲歌她受她母親的影響，最痛恨與她人共事一夫，你這樣強把她搶了去，有沒有想過她會如何？”
“依她孤傲倔強的性子，若是你強占了她，隻怕她恨你一輩子是小，屆時留給你一具冰冷的軀殼，你又如何？”
穆元湛自然知道沈雲歌的脾氣，這幾日他已經深刻領教過了的。
但是聽到對方也如此了解她，心中還是醋得不行，冷聲道：“這些無需你多慮，我自然給她一個交代。讓她心甘情願跟了本王。”
秦川覺著穆元湛自信過頭了，不客氣道：“昭王哪裏來的底氣？雲歌她不是你所遇到的那些鶯鶯燕燕，任你幾句甜言蜜語便被你哄騙了去。”
穆元湛嘴角一側勾起，冷肅又得意，“因為，她是本王七歲便定下的未婚妻，她心中亦有我穆元湛，你難不成要娶一個心裏藏著別人的女人？”
話落，他再不與秦川多言，轉身往大門而去。
聶伯早已將門大開迎外邊的男人。
秦川呆在原地，他知道她的師妹心中對穆元湛是動了情的，可他剛剛還說什麼？
丫頭是他七歲就定下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