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歌亦扶著額,看起來也醉得不輕,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道:“我的好妹妹…在說什麼?”
這時,躲在一處的秦川看到沈雲歌有些不對勁便不顧及眾人衝了出來,“丫頭,你怎麼樣?”
純禧看到秦川突然在府裏出現去扶沈雲歌,心裏的怒氣又衝上來,不客氣道:“呦,閣下竟也是永安公主請來的客人不成?”
秦川眼神不善,隻瞥了純禧一眼,扶著沈雲歌便走!
純禧見對方看著那嫌惡的眼神心口突然狠狠一疼,她愣了片刻不甘地跟上去,邊走邊罵:“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敢無視本公主?你們兩個膽大包天的東西,竟然合起來看本公主的笑話!”
秦川本不想搭理純禧,可對方一直追著他和沈雲歌撒她蠻橫的公主氣,倏地眼眸一凜就想教訓她幾句,“我乃山野草民,不識規矩衝撞了金枝玉葉的朝陽公主,公主身份尊貴竟也不顧自己尊貴的身份,追著我等粗鄙之人大唿小叫!實在令人鄙夷!
“……”純禧一愣。
今人鄙夷?
他個黑黢黢的山中野人還敢鄙夷她這個公主!
純禧更氣得不行,緊追不放,一直跟著兩人出了公主府。
因為秦川偷偷翻進公主府前將馬車栓在離公主府大門有一段路的距離,她便扶著沈雲歌去找車,剛下來了公主府前的石階,沈雲歌突然覺著心慌,腿也一軟一個趔趄。
秦川感覺沈雲歌扶著自己的力越來越重,眼下又走得吃力便要彎腰去抱人。
這時一輛馬車的疾馳聲傳來,同時伴著一個男人的怒喝:“別碰她!”
沈雲歌幾人聞聲看去便見湯圓駕著還未停穩的黃花梨馬車上,一襲身披黑氅的男人已經從車廂後麵的車門處跨步下來。
隨即一張比大雪之下凜寒天色還冷的臉映入眾人眼中。
他大跨步走來,純禧驚喚:“王兄?”
穆元湛冷臉走到沈雲歌麵前,瞳仁裏噙著狐疑,透著慍怒,又含著愛慘了的無可奈何。
他亦看出了沈雲歌的異常,接著二話不說便推開秦川將沈雲歌拉入自己懷中。
秦川蹙眉,他雖知道穆元湛背後的隱情,但自己妹子不想與他扯上關係,他怎麼能坐視不管他的舉動,便冷言道:“王爺這是何意,你別忘了雲歌她是我的未婚妻!”
沈雲歌被穆元湛拉入懷中,她看到那張線條極好的冷臉,心跳得尤其快。
她的大腦想要將人推開,身體卻很留戀他的臂彎。
越是流連,她便越想掙紮開他,誰知穆元湛根本不容她掙紮,淩厲的眼眸盯著秦川,大手將沈雲歌緊扣在自己懷裏,對著秦川不善道:“雲歌的未婚夫早已亡故,你一直南充她的未婚夫,難不成是想趁虛而入?”
話一落,純禧和秦川俱是一震。
秦川假未婚夫的身份被揭穿了,被懟得啞口無言。
頭昏昏沉沉的沈雲歌,知道十有八九是許秋鳴向他說了那日郭秉文求親一事。
她一直擔心事情暴露,卻沒想到這麼早。
還是在這個時候,她同沈含玉和永安一樣,都中了不同程度的那使人迷情的藥。
雖然在來公主府時她已經服下讓秦川昨日去藥房買來的解毒之藥,可藥房賣的一些解毒藥哪裏有師父研製得那麼神,可讓人起死迴生。
那藥丸不過是讓人吃下什麼有毒的東西,可以緩解體內中毒的程度罷了。
她現在不至於如永安一樣不識得人,情欲高漲饑渴難耐,可到底是吃下那迷情的東西,看到自己一直壓到心底的人,又聞到他身上被冷風洗禮後獨有的清冽香氣,那中了毒的四肢百骸莫名有些難以控製的衝動。
她忍不住想要多看眼前那張刀削斧刻般的俊臉幾眼。
於是眼眸含著瑩瑩的水光,與穆元湛深邃的雙眸對上。
此刻的純禧剛剛滿臉的憤怒突然也沒了,剩下的隻有震驚,看看秦川又看看沈雲歌,最後盯住穆元湛,“王兄,怎麼迴事?你在說什麼?”
穆元湛哪有功夫搭理純禧,眼看著沈雲歌身子異樣便二話不說將人打橫抱起,邊往馬車前走邊衝純禧道:“你問他!
沈雲歌望著穆元湛棱角分明的側臉被抱上了暖融融的馬車裏。
穆元湛將人放到車廂正位,自己挨著她坐在車窗下的坐板上,二人雙膝相抵而坐。
車子被湯圓駕著離開。
此刻的沈雲歌,她不知是後怕還是委屈,亦或是這些日子的壓抑,在那藥力的作用下,第一次雙眸間沒有往日的那般冷傲。
噙了水霧的一雙明眸裏有難見的柔漪,毫不閃躲地看著穆元湛。
穆元湛知道沈雲歌現在壓根沒什麼未婚夫,根本不屬於任何人,早已想要迴城來見她。
在別苑煎熬了幾日,一場大雪讓他想到那日清晨站在雪裏的沈雲歌時,他終於再等不了從別苑趕迴城。
去到宅子裏得知她被永安邀了來,心裏已經有了永安不懷好意的疑慮,此刻看到沈雲歌一向瓷白的臉頰兩坨紅暈,眸裏水汪汪有異常的溫柔,並直直盯著他。
他已經猜到沈雲歌已經中了永安的什麼手段。
他將手撫在她的臉頰,大手包住她整個臉頰,聲音極度沉磁溫柔,“難受想哭就哭出來,嗯?”
他的聲音觸動她的每一個神經,隨即眼眸裏的水霧終於化作一顆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
淚珠緩緩滑下因藥物作用而粉嫩的臉頰。
他骨節分明的拇指緩緩抹去那顆淚珠,他指尖的溫熱讓她的心更加亂跳起來。
一雙被淚水沾濕的眸子滿是從未有過的繾綣,看著穆元湛的豐隆的劍眉、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極好看的薄唇。
她的眼睛莫名停留在那薄唇之上。
有情男女,相互之間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接收到對方的情愫。
穆元湛被自己心上人那樣繾綣的目光盯著,他亦喉結忍不住一滑,落在沈雲歌眼裏竟是讓她的臉更加紅暈。
她明顯的情動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蠱惑,他順勢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