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認定的人麵前,他不想做一個君子,她是他的未婚妻,這一輩子注定了的。
他看著她那滿眼的情愫,小心翼翼試探地前傾,慢慢,慢慢地靠近,一點一點用他的大手撫著她的臉靠近自己。
二人漸漸靠近,沈雲歌沒有躲避,已經近在咫尺。
彼此間溫熱的唿吸輕輕灑在對方的臉頰上,幾乎鼻尖已經相觸。
穆元湛幾番試探依舊未等到對方的拒絕,便大膽地覆了上去。
溫熱唇瓣一碰的一剎那,沈雲歌卻如突然覺醒的小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把將湊過來的人“咚”地一聲推到車壁上。
那聲音把車轅上的湯圓震得一個觳觫。
湯圓雙眼驚愕,王爺在幹嘛?
車裏的穆元湛身子緊靠在車壁上,雙手扶在坐板兩側,意猶未盡又不解地看著雙眸恢複清明的沈雲歌。
沈雲歌服用的解毒藥丸是沒有完全化解身體裏的迷情藥,但到底是有作用的,她雖看到穆元湛心裏衝動,也想放縱自己。
可頭腦還尚存一些理智,她不能讓自己被他蠱惑。
盡管他與他的那些妻妾們都是形勢所迫,可到底他們都是他名義上的女人。
尤其沈含玉,可是她正兒八經娶迴去的王妃,即便她說了今後要與其做個了斷,畢竟那是以後的事。
更何況,就算他們了斷了,自己也還沒有想要與他有什麼的打算。
不能讓自己體內的藥物作祟,成了被他左右的借口。
她不要像她的母親一樣,被一個男人牽製。
沈雲歌驀然坐直,躲在另一邊靠緊穆元湛對麵的車壁,把頭埋在車壁上,隻等著迴宅子。
迴到自己房間,把門關起來,等著那一點藥勁過去。
穆元湛看著沈雲歌那難耐又倔強的背影,他亦慢慢坐直身子,眼眸中的溫柔化作苦澀的醋意。
定了定情緒,他道:“這個時候你還能推開我,是因為那個人嗎?真正與你定過親的那個已經死了的男人?”
鬢角抵在車壁的沈雲歌心裏一頓,眉心蹙了蹙。
巖康。
一個很好,充滿陽光的男子,隻可惜英年早逝。
在她的生命裏僅僅隻存在過幾個月的時間。
在她心裏,他就像自己一個不太熟悉,但性情很合得來,相處很好的夥伴。
穆元湛見沈雲歌不應聲又問:“他在你心裏有很重的位置?”
他盯著她,小心翼翼等著她的迴答,生怕聽到她說是。
可等了良久,卻未等到一個字的迴應,但她隻字不應讓他更覺著,她心裏確實留著那個真實的死了的未婚夫的位置。
一個死了的人仍舊占據(jù)自己心愛之人的心的一角,讓穆元湛覺著比秦川當時給他的衝擊更讓他心中悶疼。
一個活著的人他可以競爭,待他贏的時候,她是釋懷的,輸了的人在她心裏基本留不下任何印跡。
但若是一個死了的人,他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無論他穆元湛在她心裏有多麼重要,她終會留一個角落來放置那個死人,在某些時候那個人定總會被她暗暗拿出來迴憶,這讓他很是無力。
因為對方已經死了,留給她的全是不能釋懷的迴憶。
穆元湛獨自給自己猛灌了一大壺酸醋,坐在那裏情緒低落也不說話了。
兩炷香的時間,車子停東城宅子門外,沈雲歌要下車,穆元湛咽下心裏的酸苦去扶,沈雲歌卻很怕他碰,隨即甩開他的手。
穆元湛喉結滾了滾,凝著深眸跟在人身後下了車,又跟著沈雲歌腳步蹣跚的步子走到門前,並向身後的湯圓道:“去請府醫(yī)來!”
“是!”,湯圓聽令便迴王府請府醫(yī)。
這時聽到馬車聲的聶伯也已經打開大門,聶伯看到沈雲歌的神韻以為是喝多酒,忙關了門,跑去讓李媽媽和小婢女煮解酒茶。
那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大門往內宅走去。
一直走到沈雲歌屋門前,沈雲歌進了門轉身便把穆元湛關在門外,隔門道:“你迴去吧。”
說完她便迴到裏間床上,解下披風,脫下一身髒衣服,拉過被子爬進床上被子裏裹著,硬挺著自己的體內未解完的藥勁兒散完。
被關在門外的穆元湛半步未挪動,一雙劍眉蹙到飛起。
這時聶伯走過來道:“王爺,天氣寒冷,您到後罩房裏坐著吧,待姑娘喝些醒酒茶興許就願意與王爺說話了。”
穆元湛深吸一口氣,道:“聶伯你忙吧,不用管我。”
她哪裏是醉酒,她是被永安算計了。
至於永安為何要算計沈雲歌,他已經猜到了是為了郭秉文。
他知道郭秉文求親不成定是不死心的,定會求到皇後那裏,皇後不方便出手,便會讓永安那個變態(tài)的女兒促成郭秉文期盼的醃臢事。
具體永安的公主府裏發(fā)生了何事,他也已經猜出個大概。
眼下沈雲歌身子不適,就算不能近身照顧,他也得在門外陪著她,待一會兒府醫(yī)來,與府醫(yī)一起進去她當是不會再有所顧及的。
聶伯看穆元湛依舊站在門前也不好再勸,便獨自出了內院去了後罩房。
這邊沈雲歌已經迴了宅子,那邊秦川還被純禧纏著。
聽到穆元湛說秦川是沈雲歌假冒的未婚夫時,純禧不要太激動。
她一直跟在秦川身側,問他為什麼要裝沈雲歌的未婚夫。
秦川大步走著,目不斜視冷冷道:“為了不讓昭王纏著她。”
純禧心中暗喜,又問:“那你果真是沈雲歌的師兄?”
秦川:“是。”
純禧: “那你是不是也喜歡沈雲歌。”
秦川:“不是。”
純禧:“你果真隻把她當作師妹看?”
秦川依舊冷聲迴:“是親妹妹。”
純禧暗喜地咬唇,加快腳步追著秦川的大跨步。
“對不起嘛。”她甕聲甕氣,有些喘地道歉。
秦川一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依舊闊步而行,顯得那麼正氣凜然,道:“尊貴的公主,我乃山野草民,怎受得起您這天潢貴胄的道歉。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