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禧不好再留下,嘴巴撅了撅。
她還確實沒有向她的父皇說起自己和秦川的事,若是自己要跟著秦川迴山裏過鄉野間的日子,她是得用心說服他老人家才是。
秦川很認可穆元湛的這番話,純禧身份尊貴,與他是不可能的,大可不必在他這裏浪費時間,給她招去什麼汙名。
他道:“公主與王爺若是無事,在下也想先迴房小憩一會兒,二位請便吧。”
純禧一臉委屈地看著秦川,他明明是在意她的,剛剛永安動手,他第一時間擋在前麵就是證明,她衝秦川的背影道:“我一定會說服父皇的!”
隻見秦川寬闊的肩背頓了一頓後進了房間。
院子裏隻剩下穆元湛和純禧一個王爺一個公主,兄妹倆各自望著自己惦記的那兩個房間。
這時聶伯從垂花門外走過來向二人行個禮道:“不然老奴也給公主騰挪一間房子出來,用來小憩?”
……
沈雲歌已無大礙,穆元湛咐囑了一番聶伯和李媽媽後迴了王府,純禧則先迴了宮。
昭王府。
穆元湛難得地驚愕:“你說蒲麗國尚書巖莫達秘密見了梁夢梅?”
高公公亦是滿目匪夷頷首:“老奴得到暗衛的信急忙趕過去親眼所見的,隻是當時情況緊急,以為王爺還在別院才沒有稟報王爺,故隻老奴過去的,隻是老奴怕打草驚蛇,不能妄動,就隻是確定了情況是否真實。”
當時梁夢梅和巖莫達在北城珍寶軒金樓附近的一個胡同裏,暗衛從四方館跟著巖莫達到了北城,隨後相遇梁夢梅,二人先後進了巷子,隻短短說了幾句話,若不是有心跟著,路過的人是根本不會發現一前一後進巷子的兩人是在密會。
穆元湛凝眸沉默須臾道,“就算你告訴本王,本王也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趕到,你做得對。”
高公公又道:“隻是因為隔著遠,老奴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隻隱隱聽到侯夫人說什麼難辦,下次試試。”
下次試試?
穆元湛雙眸幽幽視無焦點沉思著,片刻道:“繼續盯著。還有世子。”
穆常允的傷勢已經無礙,太武帝也急著想要見他,近日是要進城的,如果梁夢梅真的與北靜王有牽扯,那此次進京他一定也會與梁夢梅見上一麵。
高公公應是,隨後又向穆元湛道:“還有,昨日王妃從永安公主府迴來當時醉酒,竟不巧看到了他,把他當成了王爺,竟跟著去了小院,兩人……”
兩人發生了什麼穆元湛自然明白,這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穆元湛麵無表情,淡淡道:“不巧?”
高公公明白穆元湛的意思,一開始他們便有這樣的顧慮,那人品行不好,但找了多少人也隻有他與他七八分像,便就用了他,怕的就是他有一天不守規矩,眼下看來果真。
可若他不老實穆元湛還不能輕易把他怎麼樣,畢竟沈含玉那裏還得應付一段時間。
說到沈含玉,昨日賞雪宴上的事穆元湛後槽牙幾乎磨出聲響,永安的所作所為隻怕是在成全別人。
雖然永安往日所行之事很荒唐,但都是關於她自己的事,她還沒有過喜歡毒害與她毫無幹係之人的惡行,製造昨日的機會來坑害一個與她毫無交集的沈雲歌,那無疑是有人指使,那人除了郭秉文,隻怕也有沈含玉一份。
穆元湛眉心促成一個川字,聲音冷的極無情義可言,問:“她呢?”
高公公迴:“王妃昨晚從那小院出來便像丟了魂,今兒一早老奴聽遮月那丫頭說王妃身子不適,連飯也沒吃,現在還在屋裏沒出來過。”
穆元湛冷眸一豎,:“去通知她,晚一點本王去玉華殿用飯。”
高公公應是下去安排穆元湛交代的幾件事。
穆元湛便在自己的攬雲院小憩。
沈含玉從昨晚事情發生後便戰戰兢兢夜不能寐,一閉上眼便是穆元湛把她扔在了別苑獸坑裏被那些畜牲生生撕扯肢解的血腥畫麵,身上的冷汗便蹭蹭往外冒,她愣是一直睜著眼,生怕聽到穆元湛迴府的聲音。
此刻正像是一個熊貓一樣直直地盯著床頂。
“王妃,王爺迴來了,王爺讓老奴通知您,晚飯王爺來玉華殿。”
往日的沈含玉聽到穆元湛要過來的聲音簡直像是天恩雨露,此刻聽到高公公的聲音,她像被驚了魂的嬰孩忽地一個激靈,眼裏當即浸滿了水漬。
她倏地從床上彈起身,看著地坪小凳上坐著打盹的遮月。
遮月也是陪著沈含玉一夜沒有睡覺,此刻正困得睜不開眼,高公公的聲音傳進來時她竟然困到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隻睜開眼看到沈含玉驚恐的一張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高公公在傳話。
她看沈含玉沒有任何指示,於是忙起身迎了出去迴話。
遮月迴完話迴來安撫沈含玉道:“王妃,您莫要先自己嚇自己,昨晚的事除了奴婢和那個男人外再無他人知曉,男人不會傻到自己透露,除非他不想活了。所以王妃完全可以放心,王爺是不會知道的。”
“王妃且不要慌張,隻管像平常一樣,切莫自己失常,讓王爺看出端倪才好!”
遮月怕沈含玉自己露了餡,不得已略將話說重了些。
沈含玉快崩斷的神經終於收縮了一下,恢複了些理智準備一會兒迎接穆元湛。
傍晚穆元湛來的時候,沈含玉用了很大的力演著往日興喜的模樣,同樣給穆元湛準備了酒,隻是飲酒時候想到皇後給她的那“鴛鴦比翼飛”她突然就手抖了,穆元湛來她這裏一次很難得,這次她卻不能給他用那個神藥,因為她身上有印記不能服侍他的夫君。
穆元湛自然看出她的異常,但他裝作無動於衷,他來的目的隻是想安撫她,對於昨晚的事,他在她麵前裝個無動於衷,她便就不會驚慌了,這有助於他從她這裏掌握太子對付他的證據。
他一如既往與心神不定的沈含玉飲了幾杯酒,並將永安說的,昨日在公主府眾人是中了菌毒講與她聽,他說得不以為意,沈含玉卻聽得心中如海浪翻滾。
她快氣死了,指尖都氣到隱隱發抖,明明就是沈雲歌那個賤人做了手腳,怎麼永安沒有追究到底,白白放過了她!若不是她,她又怎麼會與一個府裏的門客發生那樣的事,讓她背上一個不守婦道的名聲,愧對於她的夫君。
一想到沈雲歌狂浪地把那什麼勞什子玉佩在她眼前張狂,她的心就越發像一顆球一樣快要在胸腔裏爆開。
又一想到她說是穆元湛硬纏著她,就算將來她願意跟了他也不會做妾,沈含玉內心便發狂得快要吐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