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暗暗發誓，她絕不會讓她如願，即便將來昨晚的事被發現，她也不會讓沈雲歌得了逞。她不能嫁給郭秉文那就讓她死，她早該死的，幼時就該死，隻怨她的娘是個笨的，不該隻把她攆出府，應該在她去安南的路上買人把她殺了。


    沈含玉心不在焉地陪著穆元湛，腦子裏的恨意和殺意讓她時不時地恨到手抖，穆元湛眼神瞥到對方不安的樣子隻笑著問是不是身子還不適。


    沈含玉便順勢聲稱確實因昨晚那幹菌毒性未散完，身子還不適，不能服侍他。


    她一想到自己身上的斑斑點點就心虛，怎麼會還會像往常一樣硬把穆元湛留下，很快穆元湛離開了玉華殿。


    從玉華殿出來，他連夜進了宮，因為太武帝又病了，是被永安氣的。


    永安再一次讓皇家蒙羞，太武帝本來將近油燈枯竭的身子硬生生又被氣倒了。


    不出意外，永安被賜婚與郭秉文，郭秉文招為駙馬，並令永安婚後入住郭家府邸，無不得已之緣由不得迴公主府居住。


    且說郭秉文，饒他再是個不學無術常常流連女色的紈絝，也經不住正在行事時被那麼多雙眼睛看到，昨日當場就起不來了，硬生生地被永安一腳蹬到了床下，將其攆出了府，昨夜裏他還拉著通房試驗，反複不行，正心驚膽戰怕自己成了一個廢人。


    太武帝賜婚的聖旨也是在夜裏到了郭定華的府上，一家子還沒來得及想對策，那聖旨就入了門，縱使他再不願意兒子娶那永安，眼下已經是無計可施了，他就算權勢再滔天，總是忌憚皇帝的，總不能明著抗旨。


    郭定華把聖旨接在手裏，恭恭敬敬地把傳旨公公送出門，迴了屋裏便把聖旨摔在了郭秉文的臉上，隻聽“啪”的一聲，郭秉文的娘當場就跳了起來：“呀，我兒！”


    郭秉文被老娘護在懷裏，驚愕地看著自己親爹，郭定華雖是個武將，但自從十幾年前大兒子戰死後還從來沒動手打過郭秉文，眼下真是氣急了。


    瞪著郭秉文罵道：“蠢貨，你平常管不住你那東西就算了，這麼節骨眼上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去做什麼的，怎麼那麼不知輕重就被永安那個眼裏沒人的死丫頭纏上了？”


    郭秉文被貴女們嚇到，又被永安踹下了床，現在又被親爹打，一連串的打擊讓他也著了惱，一把拂開老娘跳腳：“這能怨得著我嗎，迷迷糊糊硬被永安剝了衣裳撩撥，我能忍得住嗎，本來想著快點結束還不耽誤事的，誰想著屋裏是永安，還會跑來那麼多人。被那麼一嚇我還不知今後能不能再成事呢，爹你還有心打我？”


    一旁郭夫人聞言嚇得當場又上前捋兒子的背，哭腔道：“我兒別嚇，一會兒咱們就傳太醫過來給我兒診脈開藥。”又看向郭定華道：“老爺事已至此，你且莫再打嚇兒子了，若真嚇個好歹可怎麼好？”


    “嗬！”郭定華冷冷一聲笑，“這樣的廢物不要也罷，老子找個丫頭再生一個也還來得及傳著家私！”


    這話一出，母子倆都愣住不敢說話了。


    雖然郭定華對女人沒興趣，這麼多年沒有納過小妾，一心隻在謀權上，但這話一說出，母子倆都怕其真起了這個心思。


    聽著郭定華又罵道：“永安她也是個蠢的，在自己府上算計個人竟能把自己算計進去，你們兩個還真是蠢到一起了！”


    他是不願意讓兒子做駙馬的，不說永安傳聞不能生，先前逼死前駙馬一事夠他們膈應的。


    不能生可以納妾讓小妾生，今後納個貴妾生幾個孩子也不是不可，但就大夏法度來說，駙馬是不可以入朝為官的，郭秉文尚公主後便隻能做一個整日跪拜老婆的閑散廢人，郭定華這樣得到權勢帶來的甜頭的弄權者，怎麼會甘心自己唯一的兒子做一個仰女人鼻息的廢人。


    還要讓永安今後住到他們郭家屋簷下，她那樣一個行事荒唐從不把他這個國舅放在眼裏的人，今後在這府裏他們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他們郭家兩代拚死沙場的榮耀，到頭來竟淪得個空有富貴沒有權勢的地步，富貴在權勢麵前不過爾爾，他怎麼甘心吶。


    若是指望其弟郭定彪，不說他自戰場上落下了根本再不能得個一兒半女，隻有先前生的三個女兒，就算有兒子，到底是與他隔了一層。


    眼下聖旨都下了，郭秉文定是非當駙馬不可了，郭定華氣得差點一口氣厥了過去，饒是如此，他還得進宮謝恩，並慰問太武帝去。


    寒冬凜冽，夜裏刮起了風，皇宮的燈籠被風吹得四下搖擺。


    郭定華與穆元湛前後腳到了太武帝的養心殿外。


    傍晚時太武帝被永安氣得又咳了幾絲血，此時皇後、太子和二皇子及三皇子五皇子並純禧已經都被太武帝屏退在外殿候著，內殿隻剩下賢德妃親自喂藥。


    永安張羅的事沒成反而弄得出這麼丟人的事也是氣得不行，皇帝罵永安之餘自然也把皇後這個親娘狠狠罵了一通，郭清漪一整日的臉臭成了豬肝色，看到郭定華進殿，很是想數落其沒有教育好兒子，話到嘴邊還是咽了迴去。


    一來是自己的女兒先剝人衣裳，自己沒有立場，二來又怕說惱了兄長，畢竟還是要靠他的。


    穆元湛先前在皇後和郭家一黨麵前總是裝作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即便知道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這麼多年都是在演戲，還派殺手追去天同府去殺他，但他依舊覺著不能與正麵撕破臉。


    但因為沈雲歌差點被害一事，他覺著沒必要再與他們周旋下去，郭秉文和永安籌劃這麼齷齪的事，他斷定皇後和郭定華不會絲毫不知情，這興許還是他們的手筆，畢竟他們二人當初可是想過通過沈含玉來拉攏沈伯庸的，後來沈含玉卻嫁給了他這個他們一直想要除掉的人。


    當初他們舍了攏沈伯庸的計劃，先把沈含玉當做盯著他的棋子，想必是已經發現他有什麼異樣。


    如今沈雲歌這個長女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發現沈伯庸很在意沈雲歌，在竭力修複他們父女之間的情誼，便知道沈雲歌一定會牽製沈伯庸。


    這對他們來說便成了至關重要的，如今他們絕不想沈雲歌與他穆元湛再扯上什麼關係。


    但穆元湛偏要明著讓他們知道，想要打沈雲歌的主意把她拉進他們那醃臢的漩渦之中，他穆元湛絕不允許。


    他進門看著皇後和郭定華，沒有了往日的散漫，毫不掩飾彼此間的敵意，冷笑出聲，言語譏諷又似攜著似殿外的寒風一樣的冷意，道：“嫡公主與郭家大公子，在民間也不枉一段佳話，又是親上加親，當恭喜母後和國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