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長棍的秦川也是一皺眉，他也沒辦法，他管不了他啊！


    沈雲歌餘光看到師父的眼神忙躲開穆元湛，道：“沒事，王爺這個時候不是在宮裏陪著皇上嗎？”


    “父皇睡了。剛剛那些殺手又是蒲麗國的人！”穆元湛也看出了對方手裏的刀。


    沈雲歌看向師父，秦不往卻反問：“是不是巖莫達和梁夢梅的手下，來向你報仇的？”他說完便很隨意的走到車前把長棍放到車上，明顯是有些心虛，刻意想繞開與他有關的話題。


    沈雲歌眼神肅肅，一副看穿對方心思的堅定，“師父，他們明顯不是衝著我來的。”


    秦不往跳上了車，看了看穆元湛，躬聲道：“多謝王爺及時趕到，王爺要去院子裏？”


    穆元湛也看出秦父刻意迴避沈雲歌的問話，明白今晚的事有內情，頷首道：“今宵難得，去與師父坐坐。”


    秦不往默了默點頭，“好，走吧迴去再說。”


    一行人迴往小院。


    耳房八仙桌上。


    四個人神情肅然坐在八仙桌前，珠兒和香蕊把茶點擺好，跑到後廚與李媽媽驚天動地描述著今晚的險境。


    沈雲歌、穆元湛和秦川三個人的眼神齊齊落在了秦不往的身上。


    秦不往卻氣定神閑地先端起茶來抿了一口，而後才慢慢放下杯子正視他們幾人。


    但一雙眼睛在他們三個人身上都掃過一遍，他還是心有芥蒂地不知從哪裏開口。


    沈雲歌看師父有顧慮更加擔心問：“師父這些日子常常去街上，說是閑逛其實是有事？”


    秦父的眼神看向沈雲歌，默了一會兒才終於頷首，但也還是沒有立刻接話。


    沈雲歌和秦川對視一眼，秦川亦是不知內裏的皺了皺眉，他道：“父親，您到底有什麼事，竟然我和雲歌都不知道，您就直說了吧，那些蒲麗國人明顯是衝著我們父子來的，兒子自問從沒有與蒲麗國的人有過來往，您到底是怎麼得罪他們的？”


    秦川語氣擔憂，秦父臉色布滿了憂慮卻看向穆元湛，穆元湛雙眸堅定，向秦父道：“師父無需顧慮，我雖為大夏皇子，但亦是晚輩，雲歌尊您為師為父，您又是修遠的救命恩人，修遠自然尊您為師為父，師父有難處，晚輩定會先解師父之憂。”


    穆元湛怕秦父有觸犯大夏之法度的擔憂，先安撫秦父。


    這番話倒讓秦父對他和沈雲歌的關係有了新的看法，眼睛看了看沈雲歌，沈雲歌逃避地垂了眸。


    隨後秦父才終於開口道：“那些人是衝我和川兒來的。”


    雖然已經猜到，但聽到秦父親口承認那些人果真是衝他們父子來的，秦川還是很震驚。


    秦父一句一停，又道：“想必他們是發現了我的身份，或者說是懷疑我的身份，寧可錯殺不肯放過。”


    這幾句話讓秦川和沈雲歌俱是如聽到了驚雷，兩個人此刻都已經瞠目結舌，麵麵相覷。


    發現了他的身份？


    什麼身份？


    別說沈雲歌這個十多年的徒弟，就是秦川這個親兒子也不知道秦不往除了山野草民的身份外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其他身份。


    穆元湛看到師兄妹二人吃驚的模樣，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是正直但心思頗深的中年男人愈發好奇。


    他麵色沒有明顯的吃驚，依舊一雙深邃的墨眸堅定不疑，靜靜地等著秦父一點一點揭曉答案。


    “爹……”秦川震驚，不禁喚了一聲。


    隻見秦不往兩眼有了一絲的迷蒙，仿佛是迴憶起了什麼。


    “當年，他們便腐敗不堪，王朝內像巖莫達一樣的小人當道，我看不下去提出除奸佞振超綱的諫言，老國王卻覺著我是看不慣他的統治，有了覬覦王位之心，不僅不聽我的諫言，反而更加親近上一任的尚書，也就巖莫達的父親。於是他們借口降罪於我，說我企圖篡奪王位，把我一家三口都抓入大獄。那時川兒才剛剛一歲。”


    秦不往的這段獨自迴憶讓秦川和沈雲歌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雲歌直愣得像一個美人雕塑，她腦子裏一點一點地迴憶著自己從認識師父的那一刻開始，走迷了路的害怕是她記憶深刻的迴憶，對第一次見師父的情形也是深刻地迴憶。


    粗布麻衣，挽著褲管，背著一個竹筐，怎麼看當時的師父都是一個山野中為生的村夫，怎麼會是蒲麗國朝中之人。


    她倏地想起那日在城外大牢遇到的依恩，他問他秦川是哪裏人，還說看著他眼熟，那麼，他是看到秦川像一個人，那個人便是師父？


    可是按時間來看，依恩也才不過二十歲的樣子，他不可能見過師父才對。


    不對，是巖莫達，那日她買蜜餞時巖莫達和依恩在一起，也看到了秦川，是他看出了秦川的長相酷似一個人，他便懷疑了秦川的身份，迴去便和依恩說了此事，後來依恩見到她才問到秦川。


    並且巖莫達那時已經派人盯著秦川了，待師父出現那些盯著秦川的人才確認師父是他們忌憚的那個人！


    這才對師父起了殺心，便有了今晚的事。


    沈雲歌的邏輯幾乎把事情的原委暗自捋順。


    這時聽著穆元湛問：“師父難道就是當年蒲麗國老國王的侄子，因為父親戰死被封親王的宸王依錙沐？”


    親王？


    沈雲歌和秦川都倏地盯住秦父。


    他臉色平靜，宸王，對他來說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若不是眼下為了想救依恩不得已，他是不會進京的。


    他不想再與王室的人有任何聯係，他自己取的漢名“不往”便是再不想與曾經有任何的關係。


    可依恩是他王兄的兒子，當年若不是依恩的父親暗自幫了他，他也不會帶著妻兒逃出大牢，讓秦川這個他唯一的兒子活了下來，這份恩情，他不得不報。


    當時他甫一聽到安南城中傳蒲麗國的使臣被抓，便快馬往京城中趕，想探聽依恩的消息，幾乎也如穆元湛的暗衛一樣，一路換馬連夜奔了幾日，才到驛館睡一覺，中途才遇到暗衛。


    他對上穆元湛的目光，籲了口氣點頭。


    隨後他又看向秦川道：“川兒你也不用怪爹一直瞞著你，爹是不想讓你心中有恨，有了替母報仇的心思，反遭禍事。”


    秦川的概念裏，她的母親是病死的，如今聽到他爹說出報仇的事，眉宇赫然變得淩厲。


    秦父又接著向幾人說起自己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