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太子的心猛地一提,他生怕是廢太子的詔書。
隻聽著閆公公朗聲宣讀,“昭王妃沈含玉,乃蒲麗國奸細梁夢梅與巖莫達之女,企圖借定安侯沈伯庸之便對我大夏不利,誆騙沈大人十六載,至沈大人妻離子散。後沈含玉嫁予昭王,不守婦德,違逆夫綱,善妒,爭風吃醋心有不甘勾結皇後毒害丈夫,乃天理可罰。其身世令皇族蒙羞,今由宗人府去除沈含玉昭王妃身份,跡惡留爾。”
“不守婦德、違逆夫綱、善妒、爭風吃醋”這些罪都是遮月一一供訴於大理寺,大理寺又結合穆元湛那日在鴻福酒樓聽到梁夢梅與巖莫達的對話所錄口供,大理寺結合兩者的供述定了案呈予太武帝。
當然那令皇室蒙羞是穆元湛向太武帝所言,太武帝便讓宗人府把穆元湛與沈含玉成過親的記錄都抹了去,並且下令史官把史書上的記載也做了更改。
於是,穆元湛成親便成了傳聞,他如今沒有任何記載是娶過王妃的人。
下朝後,穆元湛精神奕奕,與沈伯庸一起出了太極殿。
沈伯庸後來一直沒有勇氣見沈含玉,但好歹是自己養了十六年的女兒,即便不是自己親生的也是有父女之情,如今聽著她落得這樣一個結果,人也不知流落到何地,心裏難免難過的。
他精神怏怏地向石階下走去,身後穆元湛卻連帶著彩徹區明的笑。
這迴沈雲歌再不會是他穆元湛的填房了,他沈伯庸還有什麼理由不願意她嫁給他。
穆元湛心情好,步子也輕快,幾步便走到沈伯庸身側,他臉上故意掛著先前一向立不羈人設的笑,他知道那是沈伯庸最不喜歡的樣子,側臉看向沈伯庸,道:“侯爺與本王這翁婿關係看來是注定的,就算想躲也難躲,不如就順應天意,雖然雲歌她不想認你,但本王今後倒是可以盡一個女婿的職責,向侯爺盡盡孝心。”
沈伯庸轉頭迎上那張自己一向不喜歡的臉,眉心沒有放鬆,看了穆元湛好一會才道:“那你多在雲歌麵前說說我的好話,我倒覺得也可以。”
“……嗬。”穆元湛輕笑一聲,隨後便無聲地咧嘴,笑得無奈又肆意, 一口整齊的大白牙讓他看起來那麼明媚俊朗。
沈伯庸斜他一眼,穆元湛斂住笑意,正色低聲道:“說正事,炎州那邊,緊需籌謀,一起去小院吧。”
沈伯庸自然也明白穆元湛的意思。
皇後雖然被廢,但太子卻安然無恙,太武帝眼看著就支撐不了幾日,這個時候北靜王一直拒不歸京一定是要反的,雖然太子無德成為儲君,但北靜王也難繼大任,太武帝病危之際,要謹防北靜王動亂。
早則在太武帝下旨去拿人的一刻,晚,則是太武帝駕崩那一刻。
小院。
沈雲歌和秦川正在教孩子們練功,敲門聲響起,聶伯開門,看到是許久未見的沈伯庸便往垂花門內看了看。
沈雲歌正好站在垂花門前,轉頭看到大門前相繼進來碩大的緋紅公服的兩個人心裏不喜,剛下了朝又跑她這裏來做什麼?
再看瘦了一大圈的沈伯庸她的眉眼倏然變的沉了些。
自從上次在牢房被沈雲歌那樣罵過一次,沈伯庸便再也沒敢在沈雲歌麵前出現。
此刻看到沈雲歌愧疚又害怕的心思較先前更甚,他沒有喚沈雲歌,隻訕訕地露出一個笑臉,本來高大的大丈夫模樣,此刻竟像個矮小的犯了錯的孩子。
他轉頭看向身側的穆元湛,僵硬地咧著嘴角,眼珠子直向給穆元湛示意,那意思便是:你帶我來的,說好了幫我解圍,你倒是說話啊。
其實他不知道,穆元湛上元節夜吃醋,惹得沈雲歌不高興兩人也還別著勁,沈雲歌覺著穆元湛莫名其妙,穆元湛覺著沈雲歌心裏藏著人心裏不是滋味。
他一時不想拉下臉來與沈雲歌說軟話,但是又忍不住想見她,於是才索性邀請沈伯庸過來,沈雲歌即便不高興,也定是衝著沈伯庸先發火的,他趁著這個時候從中說什麼也順其自然,不讓自己失了麵子,也不突兀,彼此間的不歡愉也就讓他混過去了。
沈伯庸眼巴巴地給他使眼色,穆元湛卻假裝不理解沈伯庸的意思,一本正經瞥了他一眼便與聶伯說話:“聶伯今日修胡子了嗎,看起來精神多了。”
聶伯一懵,老骨頭一把了,他哪裏有那個閑情雅致修胡子,王爺怎麼前所未有地問他這個?
聶伯懵地一撓臉,道:“哦,哈哈,洗了洗吧,嘿嘿……”
“哦,我說看著順眼多了,平常應該多打理打理看著精神。”
“對對,老奴今後多打理,讓王爺看著舒心些……”
跟老頭子聊上了?
沈伯庸好氣,他是誆騙他的嗎,虧得他還對他建立起一點好感,竟然被他晃了。
他氣鼓鼓地看看好整以暇地穆元湛,又咧嘴看看沈雲歌,訕訕道:“我、我來與昭王說些事。”
站在沈雲歌不遠處的秦川淡淡勾唇失笑,來這裏說些事?
這兩人可真是兩節大蓮藕,各自滿肚子心眼。
她妹子今後可好過了。
這時從院子深處傳來秦不往的聲音:“丫頭給師父來按按這個肩膀!”
什麼人,他在叫誰?
按按肩膀?
沈伯庸有些發懵,轉頭便看到沈雲歌瞥了他一眼轉頭高聲迴:“來了師父!”
師父?
什麼師父,哪裏來的老頭子,竟然讓他的女兒給他按肩膀,他的女兒還從沒有給他按過肩膀。
沈伯庸當即麵目一擰,虎虎生威地一甩寬袖,向內院先一步走去。
穆元湛劍眉一挑,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也邁步向內院去。
沈雲歌進了耳房,秦不往坐在八仙桌前,桌上放著一盞茶和一個茶壺,因著那夜倏然與那些刺客動手肩膀有些別著筋,便讓沈雲歌給按一按。
沈伯庸邁著大步越過秦川一直跟去了耳房,沈雲歌還沒來得及伸手,門便再次被推開,沈雲歌和秦不往齊齊看向門前。
他一進門便瞪起著一雙虎虎生威的厲目,“我女兒都沒有給我按過肩膀,你憑什麼讓她給你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