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歌默了一瞬，想著兩人剛不久前在山洞裏的情形，耳朵又開始發熱，“嗯～算是熟吧。”
她本來就性子冷，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這樣的事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與他人開口，便就表妹問一句她答一句。
江舜英聽到表姐說熟，眼底壓著滿滿的興奮道：“那他可娶了妻了？”
“……”沈雲歌被她問得心裏犯愁，她這是要做什麼？
若是他沒娶妻，她難不成還要試圖接近他？
江舜英想著，隻要沒娶妻便好，沒娶妻她便就可以搏一搏，雖然自己的父親隻是個縣太爺，但也算是官宦人家的正經女兒，又長得好，王爺在安南待上幾個月，她想辦法多接觸，難保不會日久生情看上她。
再有兩個月她及笄後，王爺便可以向父親提親的。
沈雲歌瞥了她一眼道：“沒娶妻，不過他有心儀的人了，想是要議親的。”
她實在不好意思說他看上了自己，便隻能這樣遮掩，好讓表妹打消了對他的心思，免得彼此鬧得尷尬。
江舜英一聽有了心儀的人，還打算議親，驀然間覺著可惜，但隻是須臾的功夫她便轉迴思緒：“那也算是還沒議親。”
沈雲歌：“……”
她真想說他想要議親的人就是自己，可嘴張開又抿上，抿上又張開，正要說時便聽到舅舅喊她二人。
想說的話沒說出口，看到舅舅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又先放棄了。
慶功宴，她被強邀到幾個將領的席上，舅舅是縣令自然也被邀請了過去，江舜英便跟著表姐。
宴席為麵對麵兩排，正麵的位置便是留給穆元湛這個督戰總兵的。
六七個將領坐在一邊，江哲安是個懂規矩的，等讓著幾個將領坐了後，他便在另一邊的最後一個食案上坐了。
秦川和秦不往也是軍營中的大功者，挨著江哲安依次坐在上首。
再往上是跟著表姐的江舜英，然後是沈雲歌，第一個是巖罕。
眾人紛紛落了坐，片刻後穆元湛看起來幹幹淨淨，換了一身炭灰色雲袖束腰長袍闊步前來，他進門便看向沈雲歌的位置，又見正位空著，巖罕坐在沈雲歌旁。
他走到巖罕身側道：“本王剛剛來，諸事還不詳，忠寧伯去坐正位，好與眾將說話。”
在座的眾人都看懂了穆元湛和沈雲歌之間的關係，看著他想挨著沈雲歌坐，都想笑來著，但礙於知道巖康與沈雲歌定過親，此刻心裏再覺著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不好在巖罕麵前表現得太明顯，免得讓他心底難過。
沈雲歌看到他進來耳朵已經熱了，沒想到與他說好的不能太親近，他此刻還非要當著這麼多人坐在她身側，心裏尷尬，臉頰飛霞。
她此刻隻能強裝著鎮定，眼睛看著前方，卻是什麼都沒看在眼裏，隻覺著耳朵越來越燙。
巖罕自然也知道穆元湛的意思，隻道：“這、這，不合禮數吧？”
他抬手表示：“無妨。”
於是巖罕被架到了正位上，穆元湛一撩袍坐在了沈雲歌旁邊的位置。
她與他說過的，在軍營中當著眾人的麵不可太過親近，他便記在心裏，此刻也沒有看身旁的人，一副辦公事的好整以暇，向著對麵的將領和巖罕一勾那極好看的唇道：“看來人都到齊了，大家先共飲一杯吧。”
他今兒可是這二十多年裏最高興的一天，渾身都散發著輕鬆和愉悅，以及很快就要攻打蒲麗國的激昂。
眾人舉杯間有從巖罕家借調來的婢女們端著香噴噴的紅燒肉和紅燜羊肉上了桌。
安南地產各種水果和野物，將士們打來山雞野兔和大蛇各種野物做成味道濃鬱的美食，食案上一會兒功夫便擺滿。
原本坐得直直的江舜英還越過沈雲歌一眼一眼瞟著穆元湛，但那些香噴噴的肉上來後她饞的直咽口水，連俊王爺都勝不過眼前的這幾碗肉了。
她自詡自己是個有教養的閨秀，便硬生生吞著口水等著眾位將軍動了筷子，她才看了表姐一眼。
沈雲歌給了她一個眼神她便也迫不及待地開始動筷子。
因著江哲安剛剛見到穆元湛，他作為一個小縣令便站了起來，拿著杯主動向穆元湛敬酒道：“昭王殿下，下官乃是安南的縣令江哲安，下官以此酒先恭迎王爺前來安南督戰。”
江哲安雖然官小，但人是典型受儒家禮學熏陶出來的儒士，秉承著為生民立命的宗旨一直無愧於心地做事，麵對穆元湛他也是陶然磊落之姿。
穆元湛知道他是個好官，但隻是因為其疏於對內人的管教，讓她總苛待沈雲歌而心裏對他有些成見。
他沒有表現得像對秦不往那樣對長輩的尊敬，而是以王爺的該有的上位者的語氣道：“江縣令心係百姓，十數年堅守安南城，是為我大夏功臣，請坐。”
江哲安也不明白對方暗戳戳對自己有意見的心思，自以為是一個王爺該有的姿態，他便自然地坐迴位上幹了自己的酒。
沈雲歌心裏對舅舅是很敬重的，她看得出穆元湛的心思，微微轉頭看了身邊人一眼。
穆元湛從江哲安那裏的眼神直接移到了沈雲歌身上，看到她緊抿著嘴角。
心道：看來，今後對這個舅舅得比沈伯庸再客氣點才行？
食案與食案挨得很近，中間隻有大概小臂長的距離，他不動聲色地向身邊人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在眾人專注喝酒吃肉的間隙，好整以暇一手端起酒杯看似在抿酒，而另一隻手卻在桌案下試圖去勾沈雲歌的手指。
她感覺到袖口微動，轉頭不動聲色地斜瞥了一眼，他這才打消自己的舉動，暗暗勾著嘴角獨自一口飲了杯中酒。
眾人且吃且飲且暢談，帳中武將特有的豪放大笑時而響起。
巖罕向穆元湛誇讚一番今日戰場上的功臣，尤其對沈雲歌著重誇讚。
他幾杯酒下肚，話說到激動時也忘了下麵二人之間的微妙，直接道：“雲歌這閨女真是讓老夫大開了眼界，隻可惜康兒不在了，若是他還活著，你們小兩口在戰場並肩作戰，我這個做爹的不知道能有多麼驕傲！”
小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