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場的眾人也都聲聲讚著沈雲歌,但巖罕說完這句話,霎時間,一大半的聲音都熄了。
雖然穆元湛已經釋懷了已經不在人世的巖康,但是聽到巖罕說“你們小兩口”他還是不由皺了下眉心。
但他知道她是最不喜歡他亂吃非醋的,怕她心裏不自在,更怕她生氣,便主動化解眼前的尬尷:“確實,雲歌她是女中豪傑,不僅忠寧伯為她自豪,我大夏的男兒也都對她敬佩。”
穆元湛灑落地說出這句話,在場突然禁聲的眾人又放心的開始聲聲附和,對麵將領的內心:
想不到這位昭王殿下竟如此大度,沒有王爺的脾氣,是個明理的。
沈雲歌微微側頭看他,他亦勾著俊美無儔的嘴角,眼中有著小孩子改正錯誤後的驕傲:我真的改好了,不亂吃醋了。
她看他一眼扭正頭,端起酒杯眼神淡淡,嘴角卻若有似無淺淺彎起,自己抿了一口來掩飾笑意。
旁邊的江舜英正保持著閨秀的姿態,慢條斯理地嚼著嘴裏香得隻想咕咚一下咽下肚子的羊肉,一轉頭卻看到穆元湛看著自己這邊那含情的星目,她當即心口一滯,嘴裏的肉也不敢嚼了,真的就咕咚一下咽下了肚子。
昭王殿下……昭王殿下剛剛是在看她吧?
真的是在看她吧?
她好緊張。
這個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敬殿下一杯酒?
江舜英暗自掂掇了片刻終是決定要敬對方的,於是端起酒杯站起身,視線從沈雲歌的頭頂越過向穆元湛道:“王爺,民女江舜英,是雲歌表姐的表妹,今年一十五歲,還有兩個月就及笄,舜英也恭迎王爺來安南。”
她的聲音比往常說話還要軟,聽起來是個極其乖巧懂事的小女娘,笑得也是我見猶憐的嬌羞,捧著酒杯眼眸瑩潤光澤地看著穆元湛。
沈雲歌沒有看他,也沒有看江舜英,而是不以為意地自自在在地夾了一塊肉放到嘴裏。
仿佛沒有聽到表妹說話。
穆元湛聽到江舜英的聲音後先是眉心若有似無地蹙了蹙,他沒想到她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在宴上會敢主動敬他酒。
他沒有端酒杯,轉頭看了看對方,表情淡淡道:“本王已經知道你是雲歌的表妹了,還未及笄更不宜喝酒,坐吧。”
嗯?
江舜英雙手捧著酒杯先是愣了愣,隨後心裏又思量,王爺……王爺他是在關心自己吧?
隔著秦川的父親江哲安也低聲向女兒道:“是,你隻吃肉就好了,快坐下。”
她不理老父親。
她的爹,雖讀了那麼多的聖賢書,可都是死讀書,讀死書,當了快二十年的縣令也沒有升官,一家子還過得那麼窮,也不知道為自己的女兒謀劃終身大事。
她心裏不認可父親,又看了眼那麼俊美又身份矜貴的男人,隨後又舉起杯把杯中的酒都幹了。
幹了酒才坐迴位置上。
坐定後她便時不時地就要去往穆元湛的方向瞟上幾個眼神,幾次正好看到他也轉過頭來,她心裏更是覺著王爺是真的在有意無意找機會看她。
穆元湛也注意到江舜英似乎總是看向自己,也隻好不再向沈雲歌這邊頻頻轉頭,隻與巖罕等人說著攻打蒲麗國的正事。
宴席結束,沈雲歌送舅舅和表妹離開軍營。
夜色中,舅舅與巖罕告辭,江舜英站在表姐麵前壓抑著心裏的歡喜,“表姐,剛剛他們說秦師父在營中研製解毒之藥很是緊手,我看表姐能上戰場,舜英也想為營中的將士們做點事,不如,舜英也來軍營幫秦師父打下手吧?”
“……”沈雲歌沒想到江舜英的心思完全不是止步於今夜這場慶功宴,她有一瞬的愕然,道:“來幫忙是好事。但這件事你還是先迴去問問舅母,她向來舍不得用你做什麼,你需得問過她,她若同意,你便來就好了。”
“嗯!”江舜英興奮地點頭。
母親舍不得用她也得分時候,隻要自己與她說清楚其中的好處,她一定會讓她來的。
父女倆離開。
穆元湛帶著清列的酒香走了過來。
“走吧送你迴去。”
沈雲歌轉過身看他,清幽的月色下那張臉尤其棱角分明的清雋,她抿了抿唇向自己住的民宅走去。
眼看是有些不歡喜。
他也不敢問怎麼了,隻是邊走邊輕蹙眉心,暗自想著她可能會因為什麼不高興。
今兒自己沒有胡亂吃醋吧?
難不成是迴去看到胸口的那幾個紅痕惱了?
他也沒有與那江舜英說什麼話啊!
他是沒與江舜英說什麼,但是江舜英可是盯上他了。
沈雲歌心不喜的是,他為什麼長成那樣!
總是招惹爛桃花。
這下好了,他為她舍棄那麼多,她還不能拒絕他了,今後就算他不招惹旁人,隻怕也是沒完的爛事。
她想著,心裏一堵,腳下的步子便加快,語氣淡淡道:“你不是有自己的住處麼,迴城也要走好久的路,你迴去吧。”
穆元湛不用刻意加快,步子邁得大一些便與她又肩並肩:“我覺著沒事也不用總迴城裏,這幾日就在軍營了。”
她瞥他一眼,他卻趁機握住她的手臂一?,把人一個轉身撲到他胸口。
“你做什麼,會被人看到。”她用力推他。
他卻一雙深眸倏地變了顏色,如一隻月下覓食的餓狼盯著獵物,聲音又沉又啞道:“沒人。”
他是走出營地看到身邊沒人才起了邪念的。
民宅區的巷子裏,百姓們早睡了,四下隻有清淺的月色。
他箍著她的腰,沉沉看著眼前星眸淩淩瞪著他的人。
他道:“奇怪了,我還真喜歡你總這麼瞪著我,你越瞪我,我心裏越爽快。”
話落他的一隻大手便按住了她的後腦,她躲都來不及躲,已經被他吞了唿吸。
寂靜的夜,那粗重的唿吸和唇舌糾纏的水漬聲尤其明顯。
但這個聲音很快便消失。
他意猶未盡又克製地看著喘息不勻的沈雲歌,淺蹙著眉道:“再不停我怕又克製不住要累你的手,這裏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