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一提,顧父與葉父也都明了。
隻有已經出嫁的婦人,才不會被人惦記。
隻是這般,到底會委屈顧夭夭。
葉父看了顧父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開的了口。
葉卓華還在那跪著,仰頭望著顧父,等著他點頭。
良久卻不見顧父說話,葉卓華深吸了一口氣,自是準備將話挑明了。
“若是。”正在這個空檔,顧父突然開口,“若是你們還願意這門親事,待迴京後便著手準備,等著嫂子迴來,咱們就將這親事辦了。”
什麼問期不問期的,現在的難關最是重要。
時間這麼緊,自然是女方這邊受些委屈。
葉卓華規規矩矩的給顧父叩了一個響頭,“侄兒保證,成親以後斷不會讓夭夭妹妹,受半分委屈。”
與此同時,葉父也走到了顧父的跟前,“委屈夭夭了。”
自然是,真摯。
不關乎從前的約定,隻看葉卓華的態度,便知曉該是看中顧夭夭的,兒孫們能順心如意,自是他們做老人的所盼望的。
顧父彎腰,親手將葉卓華扶起來。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代表了,他認可了葉卓華,已然準備好將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交給另一個男人。
“好了,這事咱們說定了,迴去以後什麼都不做,也得讓倆孩子順順利利的成親。”看著這畫麵有些傷感,葉父自是要打圓場。
因為心裏有事,吃完飯便迴了自己的屋子。
周生一直在外頭候著,看葉卓華出來後,衝著自己微微額首,便知曉事情已經成了,悄悄的退到了一邊。
待夜靜了,周生尋到了那小二,將一荷包的銀子遞給他,“足夠你,衣食無憂的過好下半生。”
小二連連道謝,與其在這裏成日裏擔驚受怕的,自不若拿了銀錢,做個小本買賣,日子也好過。
且在這裏見的官老爺多了,自是明白,如何自保。
畢竟辦了這種事,也是怕人知曉,家裏頭的婆娘孩子已經送到了親戚家,待他拿到銀錢,便從小路上趕緊離開,一輩子也不會再出現這個地方。
消失的,幹幹淨淨。
第二日天還沒亮,顧父他們便起了身,也沒吃飯,拿了些幹糧就往迴趕。
天還模糊眼,人又多,自然沒人會注意,昨夜的那個小二不在。
更何況,顧父他們也隻是聽了那個小二的聲音,並不知道是誰。
至於驛站管事的,這個時候自不會聲張,突然消失的小二,要麼就是沾了什麼不可見人的事,要麼就是偷了什麼東西。
無論是什麼原因,終歸都不是好事,不能聲張。
所以,他們順順利利的離開了驛站。
下頭便是接連趕路,兩日的功夫便到了京城。
顧家這邊已經得了消息,顧夭夭與顧明慧一早便在城門口等著,老遠便瞧著有一隊人馬朝這邊趕來。
顧夭夭的心裏,有些緊張。
“叔父,是叔父。”待人走近,顧明慧激動的喊了出來,而後視線放在了葉父與葉卓華身上,“葉叔父與葉公子。”
顧夭夭與葉父不熟,隻是憑著記憶力的樣子,看著輪廓相似,便能猜測出來。
至於葉卓華,顧夭夭故意不去看。
認了人,姊妹倆趕緊從城門上下來,顧父自也看見了她們,指著城門上的倆人,“那個穿著杏色衣裙的是我侄女,那個淺藍色衣裙的,便是夭夭。”
低頭,與葉父介紹道。
顧明慧葉父是見過的,隻是顧夭夭他見的少,記憶力還是粉嫩的小娃娃,“這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而後,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葉卓華。
此刻,葉卓華的視線隻落在顧夭夭身上。
人都說,一日不見如何三秋,這些日子不見,恍如隔世,看一眼便想再看一眼,好似怎麼也看不夠。
說話功夫,眾人已經入了城門。
“爹。”顧夭夭迎上前去,先見禮,而後,衝著葉父做了個萬福,“這便是葉叔父吧?”
“小丫頭記性可好,還記得我這老骨頭?”葉父愛說笑,逗了顧夭夭一句。
即便現在見了,也沒有說這是自己兒媳婦的感覺,就好像去江南哄著的那個小丫頭,那種感覺,便像是自個閨女一樣。
若非用眼角掃過葉卓華,恍然間反應過來,不然得說出,顧夭夭滿月時候他過去看,頭一次見麵顧夭夭便尿了他一褲的事來。
葉父輕輕的咳了一聲,一遍遍的暗示自己一定要端正態度,這是自己的兒媳婦,不是閨女也不是侄女。
至於葉卓華,明明顧夭夭不過是,很尋常的見禮,在他眼裏自動加上了茶水,那聲葉叔父,也變成了父親。
與自己的稱唿一樣。
眾人說了一會兒,便到鬧市分開了,各迴各家。
因為已經與太子請示了,他們算是告了假迴來,所以也不必急著進宮,可以迴家與家人團聚。
雖說離開不過半年有餘,在看到葉府的匾額,葉父的心裏百感交集,良久輕輕的一歎氣。
一切,便都化在這一聲裏頭。
雖說葉父現在立了功,可之前也是受了牢獄之災,下頭的人還是準備了火盆,讓葉父邁過去,從前種種都成了過往。
隻是一進屋子,葉卓華還沒站穩,葉父在後頭突然照著頭便給了一下。
葉卓華頭一晃,迴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看,看,你還好意思看我,給我跪著!”葉父背著手,又氣不過,照著葉卓華的腿便是一腳。
砰的一聲,那叫給跪的實在。
下頭的人一看葉父一迴來,便發開了脾氣,一個個低著頭,生怕有燒在他們身上。
“將門關上!”葉父突然吆喝了一聲。
嚇的眾人手一抖,趕緊關門,而後站的遠遠的,猜測著,估摸要關門下狠手了。
屋子裏頭,葉父拽了椅子坐在葉卓華麵前,像是在訓斥小孩童一般,一下下的點著他的額頭,“知道哪裏錯了嗎?”
“請父親明示。”葉卓華不敢閃躲,抱著拳頭隻能哄著葉父。
葉父一聽火氣燒的更旺了,啪啪的拍在葉卓華的肩膀上,“讓你給我裝糊塗,讓你給我裝糊塗!”
打的自己手疼也不解氣,幹脆脫下鞋,拍在葉卓華的後背了,“混蛋玩意!”
那聲音,就算站的很遠,也能聽得真切。
終於葉父打累了,才將鞋給仍在一邊,“說吧,驛館是怎麼迴事?”
原本葉父也以為,隻是意外碰見的,可越想越不對勁,尤其是看到自己兒子對顧夭夭情根深重,才恍然間反應過來了。
從葉卓華聽見那突厥人說話的開始,便是在演戲。
就葉卓華這般在乎顧夭夭,碰到有人言語對顧夭夭羞辱,該是與顧父那般,拎著刀就要衝出去。
而不是,那般冷靜的以大局為重。
且出門的時候,他瞧著周生的臉色不太對,以為是刑部有什麼事,雖說他是葉卓華的父親,可也不好幹涉兒子的差事。
現在想想,哪裏是什麼刑部的事,估摸是葉卓華讓周生去辦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父親英明。”既然被看出來了,葉卓華倒是很坦然的承認了。
可越是這般態度,葉父心裏的火又起來了,算計了人還很坦然,這是一點都沒反思,認為自己做的對?
隨即脫下另一隻鞋,照著葉卓華又一頓打。
打完後才罵道,“怪不得你叔父看不上你這女婿,要換做是我,我也不將閨女嫁給你這種人。”
心思太重了,估摸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發生,算計到自己家人頭上了,如何讓人信任?
隻覺得頭疼的很,他記得葉卓華從前不是這般樣子的,怎麼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莫不是家裏出事對葉卓華的影響,有這般大?
一時間,葉父又有些內疚。
葉父打人打的也累了,才讓人將葉卓華出去。
葉卓華挺直了腰桿,憋著氣出去。
即便,葉父趕路的靴底,沾了許多塵土,現在全都打在了葉卓華的身上,一身的塵土,因為是脊背挺直,好像也不顯得狼狽。
隻是到了人少的地方,葉卓華趕緊讓周生扶著自己。
葉父這可是用了十成的力,估摸後背得有一大片的淤青了,趕緊讓人備下活血的藥。
“主子,您這身子就沒好的時候。”周生都覺得,葉卓華是三天兩頭的挨打。
之前的受的傷還沒好利索,現在又添了這麼一處。
“怎麼,如今我都得你同情了?”葉卓華白了周生一眼,他到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這世上的事本來就是這般,想要得到什麼東西,便要付出一些。
他身上的不是疤痕,是勳章。
周生哼了一聲,“小的可不敢同情主子,隻覺得,您活該!”
一步一算計,誰做他媳婦,真真是可憐。
另一邊,顧父迴到家中,與老太太說了說這些日子經過的事,雖說也吃過敗仗,總算是有驚無險。
總算是,圓滿完成。
老太太也沒多問,隻一下下的點頭,“人安全迴來,比什麼都好。”
第二日上朝的時候,顧父便得了,那突厥先使得病的消息,這般估摸要修整幾日,若是按照葉卓華之前說的,過不了幾日這使臣便會重病,而後去了。
突厥那邊會派新的先使迴來,這一來二去的,時間便耽誤了,這般倒可以為他們爭取了時間。
葉家也已經給葉母那邊送信,讓人走的快些,預計十日內將這婚事完成。
顧父沒多說,為何辦的這般著急,老太太也沒問,隻是心裏清楚,定然是有事,不然顧父也舍不得讓顧夭夭受這麼大的委屈。
兩府操辦起來,下頭的百姓自然也都傳開了。
這般,驗證了葉卓華是在報複顧家,所以才這般的羞辱顧家姑娘的。
不管旁人如何,兩邊還是該怎麼忙活便怎麼忙活。
顧夭夭之前讓人給葉卓華留了話,可葉卓華從迴來一直沒與顧夭夭見麵,一直到了第三日,才拎著東西,來到顧家。
不過還有幾日便成親了,顧家招待葉卓華,自不能像從前一般,而是專門備了宴,專門招待姑爺用的。
“日後她倆會住咱們家,也沒有外人,娘日後莫不用這般忙活。”吃飯的時候,顧父又特意提了一次。
也算是提醒葉卓華,一定要說話算話。
葉卓華笑著點頭,“這是自然,晚輩這不先過來認認門,日後辦什麼事也有頭緒。”
老太太笑的眼都瞇了起來,若是葉家願意,那自然是頂頂好的事了,不過麵上也還是要訓斥顧父一句,“便就知道,胡鬧。”
用了午膳,老太太總是要歇息的,顧父坐了一會兒,看著葉卓華沒有要走的意思,氣的瞪眼,可卻也沒有旁的辦法。
他迴來才知道,顧夭夭竟然還專門迴了趟江南,人家也是許久未見了,總是要有話說的。
理智上自是理解的,可心裏頭少不得不痛快。
即便麵上說讓顧夭夭帶著葉卓華轉轉,可暗地裏特意尋人盯著,要是葉卓華敢不老實,立馬進去將人拉開。
這是,葉卓華第三次來顧夭夭的院子。
許是秋日裏的緣由,這天高雲淡的,若是能與顧夭夭坐在這院子裏,笑看雲卷雲舒,自也是一大樂事。
“葉大人請坐。”在葉卓華發愣的時候,顧夭夭已經在涼亭坐下。
葉卓華迴神,坐在顧夭夭的對麵,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個,雕刻精致的檀木小盒子,推到了顧夭夭跟前,“這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你且瞧瞧喜不喜歡?”
今日帶來的東西,名麵上,都是應付長輩的。
隻有這一盒,是葉卓華費了心思,想要贈與顧夭夭的。
顧夭夭撇了一眼盒子,卻沒有打開,而是衝著夏柳點頭,“巧了,我也有東西給你。”
葉卓華忍不住笑了起來,來的時候他還忐忑,顧夭夭會不會不高興,卻不想,竟有這般驚喜。
隻是看見夏柳的拿出的是,聘禮的單子,葉卓華的笑容一點點凝固,而後啪的一下破碎,“顧姑娘這是要退親嗎?”
顧夭夭整理了一下衣裙,卻也沒否認,“端就看,葉大人如何理解了?”
原本親事都是假的,也沒有退不退的說法。
“我不太會理解。”葉卓華沉著臉,將單子合上。
顧夭夭側過身子,麵對著葉卓華,“我覺得,有些賬還是算清楚的好。”
葉卓華轉動眼前的杯子,“既然顧姑娘都提出來了,我覺得可以,就是不知道顧姑娘怎麼算,讓誰算?”
最後三個字,卻也是咬的很重。
從前的賬,他說翻便翻出來了。
兩家結親,已是雙方父母定的,若是真要一拍兩散,那也該顧父給個說法。
看顧夭夭不吱聲,葉卓華便說道,“這親必須結,沒得商量。”
顧夭夭冷哼一聲,“葉大人這是在命令我?”眉毛輕輕的挑起,眼裏卻愈發的狠厲。
原本,顧夭夭的意思,不過說自己的東西自己管,既也沒什麼人情可講,那便公事公辦。
不想葉卓華竟然誤會了,誤會也就算了,還衝著自己吆喝起來。
倒以為,自己真的怕了他這個未來權臣了?
顧夭夭的重心一直才家裏,若非情勢所逼不願意再著手朝堂的事,並不代表她不會!
葉卓華看顧夭夭動了氣,緊緊的抿著嘴,便不再出聲。
場麵自是冷了下來,顧夭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裏頭還是不痛快,便將茶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
葉卓華猛地抬頭,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顧夭夭,“今日是我不對,我應該在得了消息之後,趕緊過來。”
前幾次,顧夭夭就是這般,得了葉卓華的信,總會赴約。
顧夭夭冷哼了一聲,“我可不敢讓葉大人認錯。”
葉卓華往前挪了挪凳子,“咱們是朋友,哪裏有什麼葉大人,隻是我父親路上傷了風寒,在顧叔跟前,不敢表現出來,迴府裏夜夜咳嗽,我在父親床前伺疾,忙的腳不著地,便將這事擱下了。”
聽的說的這般誠懇,顧夭夭的氣便消了大半。
畢竟,肯定沒人咒自己的父親生病,這自然是真事。
雖說葉卓華得勢後,讓那邊的人照顧葉父,可到底是流放,能過多好的日子?
再則說了,離京的時候是傷著心走的,心痛則傷身。
“葉叔父現在可大好了?”想著,總該問上一句。
瞧著顧夭夭的臉色緩和過來,葉卓華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已經無礙了,日後在府裏細細調養,定能大好。”
而後趁機將單子還給顧夭夭,“咱們說好的事情,便就說好了。”
顧夭夭看了一眼,最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成吧,我先收著,日後有的是用銀錢的地方。”
於顧夭夭而言,覺得這也是順便的事。
坐吃山空,換成一間間的鋪子,隻要打理得當,便有花不完的銀錢。
瞧著危機解除,葉卓華這才鬆了口氣,端起旁邊丫頭送來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既將話說開了,那你也如實迴答我,我父親為何這般著急讓咱倆成婚?”
噗!
顧夭夭剛說完,葉卓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茶水,便噴了出來。
嗆得他直咳嗽。
顧夭夭拿起一邊的團扇輕輕的晃動,冷眼看葉卓華一身狼狽,“怎麼,這個話便就這麼難迴答嗎?”
說完,心中便起了疑慮。
莫不是這事,真的是別有隱情?
葉卓華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這事我亦問我父親,可我父親卻是閉口不談,我已然讓人去南邊打聽,想來是在南邊出了什麼特殊的事情,待我得了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姑娘。”
這般倒是與,顧夭夭的處境相同,她也是問了顧父,顧父避而不談。
如此,也隻能按照葉卓華所說的去辦。
葉卓華也不敢多待,趕緊尋了個理由,離開。
隻是剛上馬車,周生便從旁邊掀了簾子看葉卓華,“您說,今日的事讓老爺知曉了該怎麼辦?”
周生是習武之人,耳力自是好的,葉卓華為了討好顧夭夭咒葉父生病的話,他是聽得一清二楚。
隻在心裏感歎,這世上竟有這般,無恥之人!
葉卓華閉著眼睛歇息,連看都沒看周生,“若是我父親知曉今日的事,那我便先將你的舌頭給拔了!”
周生下意識的捂了嘴,而後不再言語。
看著葉卓華離開,顧夭夭坐在椅子上沒動,“你瞧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側頭,問旁邊的夏柳。
“許是,說的真的。”畢竟,顧父那麼心疼顧夭夭,若不是出了大事影響到顧父,顧父絕不同意。
且顧父對葉卓華的態度又不怎麼好,自不會為了葉卓華委屈顧夭夭,那問題自然隻能出在葉父身上。
話雖這麼說,可顧夭夭總是覺得事情哪裏有些不對。
低頭看著葉卓華送的禮物,放下團扇,將盒子打開。
倒沒想到,竟是一盒玉石的棋子。
瞧著打磨的光滑,該是費些心思的。
顧夭夭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仔細的思量,片刻後抬手讓夏柳將棋子端走,“當了吧!”
夏柳猛地抬眼看著顧夭夭,甚至都懷疑自己的耳朵,莫不是聽岔了。
“我瞧著,這該是值些銀錢的,折了銀子放在聘禮裏頭,也好多盤一處鋪子。”顧夭夭隻覺得,葉卓華沒有坦白,既是留了後手,自己也該早做打算。
免得那一日,分道揚鑣,剩下這些個身外之物牽扯算不清楚,便就得不償失了。
夏柳聽後,總覺得可惜了葉卓華的心意了,不過主子交代的,自要辦妥當,她要做的,就是多當些銀錢。
葉卓華快要成親了,刑部的人自然是與葉卓華走的近些,按照習俗該是要請葉卓華吃頓飯的。
知曉葉卓華不近女色,且也快成親了,下頭的人自然不會不識趣的叫上姑娘,隻是單純的,喝些小酒,聽個小曲。
“葉侍郎,你的命可真大。”酒過三巡,大家的舌頭都大了,平日裏都拘著的,此刻也都放開了,有一位下頭的,攬著葉卓華的肩膀,與他稱兄道弟的念叨。
這話,卻也是他們私下裏,經常說的。
葉父都被流放了,能在皇帝在位時候翻案的,可是頭一人。
《拒絕嫁給權臣後》無錯章節將持續在更新,站內無任何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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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