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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卓華的脾氣不好,這一點刑部的人都清楚。


    那些個酒量好,腦子還清醒的人,渾身一個激靈,都在為對方捏把汗。


    隻是沒想到,葉卓華卻沒生氣,甚至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確實,運氣挺好。”


    下頭的人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我前些日子,得了個寶貝。”氣氛緩和後,大家想著趕緊轉移一下話題,莫要再有哪個醉鬼,不知死活的往葉卓華跟前湊。


    便從懷裏取出了一個盒子,說是他也快定親了,準備用這東西討姑娘的歡心。


    他說自己的未婚妻,特別喜歡下棋。


    而後在大家起哄下,將那盒子打開,裏頭是磨的錚亮的一枚枚玉石的棋子。


    “這東西一看見,便喜歡上了。”那人,得意洋洋的解釋。


    說著也是自己運氣好,這東西是個姑娘,拿來死當的,正巧被他碰著了,不然是還真輪不到他手上。.Ъimiξou


    從這盒子拿出來,葉卓華的臉就變了。


    而後推開旁邊的醉漢,坐在了對方麵前,“這棋子多少銀錢。”


    那人晃了三根手指頭,“若不是她喜歡,我定不舍得花這些銀錢。”


    “四百兩,賣給我。”葉卓華聲音平和,卻異常的堅定。


    雖說想要從旁人手裏得好東西,定然是要加些銀錢的,可卻沒有葉卓華這般,一百兩一百兩的往上加的。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莫不是顧家姑娘也喜歡下棋?咱們的葉大侍郎,竟也是鐵漢柔情?”


    旁邊的人,立馬哄笑起來。


    葉卓華麵色如常,隻輕聲催促,“賣不賣?”


    明明,態度良好,可大家卻愣是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趕緊閉上嘴,不敢再去笑葉卓華。


    “賣,如何不賣?”對方趕緊將盒子推在葉卓華的跟前。


    原本,也不是非這棋子不可,隻不過在能接受的價格內,覺得合適,便就買了。


    如今平白的多出一百兩銀子,做什麼不成比如,打上一套更好的頭麵,女孩子哪有不喜歡的。


    葉卓華讓周生進來付了銀票,便拎著這盒子離開。


    “你們說,葉大人這麼著急的去做什麼?”待葉卓華離開後,下頭的人才敢議論。


    他們可看見了,葉卓華一轉身的時候,眼神陡變,就如同在大牢裏審犯人的時候,那般兇狠。


    “能做什麼,自然是去與顧家姑娘,邀功去了。”跟前的了,打趣說道。


    隻是這話,大家也隻當做了個笑話聽聽,沒個當真的。


    畢竟,就那眼神,哪裏是去見未婚妻,分明是要見大牢的要犯。


    “不過,這葉大人平日裏節約的很,怎麼今日這般大的手筆?”四百兩銀子,給的連眼皮都不眨的。


    旁人嘖嘖了兩聲,“這你便不知道了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葉尚書都迴來了,那些充公的東西怕是得還迴來一些,還有聖上的賞賜,再則說了,顧家姑娘那可是二房的獨女,陪嫁的東西能少了?咱們省銀錢的葉侍郎,是一去不複返了。”


    下頭的人如何議論,葉卓華並不知曉,隻覺得腦子裏頭嗡嗡的響,隻憑著感覺,一路走出去,上了馬車。


    “主子,可去顧家?”周生在旁邊小心的問了句。


    他著實沒想到,顧家姑娘將葉卓華送的東西能轉手當了,且顧家又不缺銀子,那便是顧家姑娘不稀罕葉卓華。


    一腔心意,被人踩在地上,怕是難受的緊。


    “不去。”葉卓華冷聲迴了句,隻在馬車裏看著這盒子裏的棋子。


    一點點的磨平,這棋子是玉石做的也就罷了,這裏頭葉卓華也用了心思,下頭可這葉顧兩字,待磨平上頭的油蠟才會顯現出來。


    想是寓意,日子久了才能品味出這般深情,如今倒成了,笑話。


    這東西,卻是沒起到一點作用。


    手一點點的用力,看著玉石在自己的手下變成碎末。


    “主子,不若我打些酒迴來”周生想著,難受了喝些酒該是能痛快些。


    葉卓華沒有應聲,隻看著那棋子到底還是下不去手,良久長長的歎息,“不必,迴府。”


    就算她心裏沒有自己又如何,自己有她便是了。


    再過幾日她便是自己的妻,縱是石心也能焐熱了。


    周生歎息,從前隻看得葉卓華步步算計,可算計的再狠,那也是因為動了心。到底這個時候輸給了,無心之人。


    那麼一瞬間,便覺得,同情起了葉卓華。


    下了馬車,周生的話明顯是少了,甚至都不敢看葉卓華,怕哪個眼神不對,再碰觸到葉卓華傷心地。


    隻是剛進門,葉卓華便停了下來,將手裏捧著的檀木盒子遞給周生,“給顧家送去,就說我不留神碰巧見了,倒是與我送她那副,成一對了。”


    周生雙手接過,隻覺得到底是衝動了,葉卓華這個樣子,哪裏值得旁人同情半分?


    自然,這話肯定是一字不落的會傳到顧夭夭跟前。


    這大晚上的,被顧家的人敲開了門,顧夭夭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也沒敢驚動顧父,親自領了人過去瞧,便接了這個盒子。


    周生將話帶到後,後頭便還補了一句,“今日,我家主子喝了點酒,唐突之處,還望姑娘莫要怪罪。”


    這話倒是格外有深意,也不知道葉卓華本來就該喝酒的,還是說,見了這棋子才喝酒的。


    “言重了。”顧夭夭點頭,裝作無事的讓人送走。


    “姑娘,這可如何是好?”這盒子做工特殊,定然是葉卓華之前送的那一盒,如若不然,葉卓華也不會這麼晚了,還讓人將東西送迴來。


    不管心裏如何想的,將人家送的東西,送到當鋪中,到底還是欠妥當。


    顧夭夭斜了那盒子一眼,“知曉便知曉了。”


    既然敢送到當鋪,便也不怕見人。


    便是那葉卓華親自前來質問,她也有話要說,又不是真正的夫妻,還能將他送的東西,保存著千年萬年不成?


    而另一邊,葉卓華打開了箱子,將之前從顧夭夭那得來的東西,一樣樣的取出來,擺在案子上,手撐著頭,一件件的看著仔細。


    想著有一日,若是顧夭夭這般小心翼翼的存自己的東西,多好。


    日子眨眼便過去,待他們迴來第五日,太子攜眾人班師迴朝。


    顧父與葉父,也在頭一日出京,與大部隊匯合一處。


    皇帝得了消息,攜百官在城門上眺望。


    看著,那些人離著自己越來越近,皇帝倒是有些急切,也不知道靖王是胖了還是瘦了?


    也不知道,他可吃好喝好了?


    自然,皇帝這次也有了經驗,以免馮家軍犯上作亂,便讓他們在百裏外安營紮寨,隻交代主將同親衛進京。


    “出去這麼久,估摸長了不少本事。”皇帝側頭,看著文候笑著說道。


    “這是自然。”文候點頭應和,自然知道皇帝的眼裏,隻有靖王。


    皇帝如普通的父親一樣,盼著兒歸,而後又整理了整理衣服,想著讓兒子第一眼就見到他英勇神武的父親。


    整理妥當,又與跟前的宦者再三確認,並無不妥之處。


    而後,又問跟前人,聖旨可帶來了?


    “聖上可放寬心吧,這些都準備好了。”宦官笑嗬嗬的迴答。


    打在前日,皇帝便將聖旨寫好,一封是,皇後無德著讓馮妃攝六宮,晉封皇貴妃,掌管鳳印。


    另一封,則是為靖王賜婚的詔書。


    當著文武改變的麵宣讀出來,自無收迴的可能。


    馮家現在將顧明慧當成了兒媳婦,還領著迴族裏小住,這些皇帝都知道,卻沒有插手,隻想著他們得意去吧,隻等著這些日子多得意,今日便有多失望。


    顧明慧確實是有些傲骨,也冷靜,當自己的兒媳婦,也勉強可以。


    待進門後,尋個嬤嬤好生教導,該也出不得差錯。


    至於顧大伯,皇帝想著尋個理由,讓他立個功再死去,追封侯位,也讓未來皇後出生名門。


    這般一想,顧明慧身後無靠,自然也不會因為寵愛,而出現外戚幹政的局麵。


    於靖王也是頂好的。


    這般瞧,這門親事,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日頭升高,遠處的人影看不真切,皇帝不由的瞇著眼睛,雖然看不見臉,可那騎馬的樣子已經出了個輪廓。


    隻是,皇帝微微皺眉,抬起胳膊碰了一下旁邊的文候,指著遠處他們來的方向,“我瞧著,像是有個囚車?”


    文候也定睛看去,那馬隊走的越來越近,囚車的身影愈發的清晰。


    隻是,那些個匪徒已然下令就地誅殺,也沒收到要處置誰的申請?怎麼會突然多出來個囚車?


    說不上為什麼,文候的心裏突然忐忑起來,好似將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


    待他們走的越來越近,皇帝這才看清楚,這囚車之內困的竟然是靖王。


    皇帝一時惱怒,猛地一拍跟前的石磚,“反了,反了,他們是要造反!”


    胳膊繃的很直,像是將所有的力氣都聚在了這個胳膊上。


    看著皇帝嘴角都開始抽動了,文候驚了一下,趕緊在旁邊勸皇帝,“皇上息怒,許是有什麼誤會!”


    “他,他們是要朕的命!”皇帝咬著牙,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文候看著情形不對,趕緊讓人下去將太醫請上來。


    可就這會兒功夫,皇帝眼前一黑,突然向後倒去。


    跟前的人亂作一團,太醫上來後,趕緊將銀針刺入皇帝的人中,先將這口氣順下來才是最要緊的。


    “皇上您可是要保證龍體,若是您出了意外,靖王殿下可怎麼辦?”文候著急的額頭都出汗了,也不管這番言論被言官聽去了,又得有一堆彈劾的奏章,隻想著現在讓皇帝莫要出事,才是正經。


    噗!


    皇帝將堵在心口的血吐出來,整個人才緩和下來。


    太醫與文候這才鬆了口氣。


    皇帝慢慢的睜開眼睛,“對,朕不能出事,朕要好好的。”


    氣,緩緩的出來,皇帝現在要比任何時候都惜命,“朕不能吹風,快,迴宮!”


    “起駕迴宮。”皇帝交代下去,宦官自然照辦。


    外圈的文臣不知道事情是否嚴重,隻聽著皇帝吐血了,也不敢多言,趕緊跟著迴宮便是。


    原本下頭的人,瞧見皇帝攜百官相迎,自是肯定他們的功勞,正振奮的時候,瞧著上頭一片混亂,便得了皇帝起駕迴宮的消息。


    大佑立國千年,這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場麵。


    有功之臣還沒進門,皇帝怎還先走了?


    “太子殿下,各位將軍,皇上身體微恙,請各位大人進宮複命!”皇帝起駕之後,自會留得宦官在下頭傳話。


    “父皇怎麼會突然身體微恙,出了何事?”若是一開始就不是舒服,定然也不會過來,他們剛才遠遠的瞧著還好好的,也不過是片刻的事。


    太子自要多問幾句,以表自己對皇帝的關心,立孝與百官麵前。


    “這,待太子殿下迴去,便可知曉。”官宦自不會迴答,含糊的說了句,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太子微微擰眉,還是抬手帶眾人進城門。


    囚車之上的靖王殿下,看見這架勢突然笑了起來。


    今日,太子可真真是丟臉,立功又如何,不被待見就是不被待見。


    聽見笑聲太子冷冷的迴頭,看著靖王臉便覺得刺眼的很。


    雖說,現在靖王是他們的階下之囚,可是在皇帝沒下令之前,他到底不敢將靖王如何,是以,靖王也沒受做大罪。


    隻不過,坐的與穿的與他們不同罷了。


    “靖王笑的什麼?”從前還願意,維持表麵的平和,如今知曉皇後出事,太子厭惡馮妃母子,便是一聲弟都不願意稱唿。


    “自然是笑,兄長與父皇,合緣的很。”靖王說完,又笑了起來。


    太子冷哼一聲,“希望靖王,一會兒還能笑的這般暢快!”


    另一邊,顧夭夭和顧明慧在城門下看著。


    看著她們的兄長,威風凜凜了的迴來。


    看著小馮將軍,完好無缺。


    小馮將軍原是在馬上坐著,卻是一眼瞧見了,站在人群中的顧明慧,“籲。”


    而後調轉馬頭,朝顧明慧走去。


    顧明慧的心突然跳的好快,曾經靖王問過,不過些許日子,怎就對小馮將軍情根深種?當時她並不覺得,自己就非是小馮將軍不可。或許湊巧,就是他。


    可現在,捂著自己心口的位置,無比清晰的感覺,這便是心動的感覺。


    有的人,看見了,便是一眼萬年。


    快到顧明慧跟前的時候,小馮將軍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鬆開韁繩一步步的朝顧明慧走去。


    與平日裏,那溫和書生的打扮自然是不同,身著盔甲的他,是威風凜凜的將軍,是保護萬民的英雄。


    可無論他是誰,都是那個,見自己便歡喜的馮澤。


    小馮將軍唇間帶著笑,眼裏含著淚,站在顧明慧的跟前,“我迴來了,你受苦了。”


    千言萬語,便就是隻是這八個字,足以說明一切。


    顧明慧輕輕搖頭,“不苦,現在不苦,以後自更不會苦。”


    他迴來了,自己頭頂那片天便撐了起來。


    明明兩個人,站的規規矩矩,話說的含含蓄蓄,可總是給人一種,情意綿綿的感覺。


    顧夭夭站在不遠處,欣慰的看著這倆人。


    小馮將軍迴來,顧明慧的苦日子,也就熬過去了。


    顧夭夭看著顧明慧,可不遠處的葉卓華卻看著顧夭夭。


    於千千萬萬人之中,目之所觸隻有那一人,展露笑顏。


    “沒想到,小馮將軍也是個性情中人。”太子坐在馬上,好笑的看著靖王。


    靖王與小馮將軍爭顧明慧的事他自然知曉,尤其是靖王是因為擄顧明慧,被乏到了南邊。


    也算是,小情種一個,卻不想,人家顧明慧眼裏隻有馮澤一人。


    這便也說明了,靖王的失敗。


    看靖王吃癟,太子的心裏,便暢快的很。


    靖王此刻已然不知道,太子說的什麼,眼裏心裏都是顧明慧的臉。


    顧明慧,深情款款望著另一個男人的臉。


    猛的砸向囚車,他,一定會得到顧明慧,一定會的!


    待人走後,顧夭夭碰了一下顧明慧的胳膊,“別瞧了,都沒影子了。”


    顧明慧紅著臉白了顧夭夭一眼,“你這快成親的人了,怎還打趣我?”


    因為葉卓華都要成親了,馮家也著急了,很多東西都得準備起來。


    原本今日,馮知微要來看馮澤的,卻被馮夫人給攔住了,說什麼,看不看的,那麼大的人了還能找不到家,先辦正事要緊。


    鬧的馮知微都沒出的成門。


    將軍們離開後,下頭的人自然也都散開,顧夭夭與顧明慧準備上馬車的時候,抬頭卻瞧著對麵馬車的主人掀了簾子往外瞧,瞧著是顧明慧她們,便將簾子放了下來。


    顧明慧一愣,隨即看向顧夭夭,“剛才可是胡家姐姐?”


    因為隻一晃神,顧明慧瞧的不真切。


    顧夭夭微微點頭,“該是的。”


    顧明辰走的時候,她親自來送,迴來的時候怕也會看一眼。


    這些日子,胡氏的日子倒也算是不錯,有胡父照看著,薛家婆母也不敢輕易尋她麻煩。


    顧明辰建功立業是為了胡氏,這次迴來與胡氏的事定也提上日程,怕中間不會那麼順利,倆人也得有一關要闖了。


    剩下的事情,隻能是走一步瞧一步了,顧夭夭與顧明慧迴到家裏,先將消息給老太太送去。


    如今顧大伯被關起來,可顧明辰起來,顧家閨女又尋得好郎君,顧家似比從前更風光。


    下頭的人,吹吹打打的了一上午了,整個顧家,都熱熱鬧鬧的。


    宮裏頭,皇帝迴來後,先讓太醫又好生的診斷,確認無礙後,才宣了馮妃伺疾。


    看見馮妃,原本明亮的眼神,此刻也黯淡了,臉上的肉也塌了,頭發也沒有從前烏亮,皇帝一陣陣心痛。


    這些日子他憋著不見馮妃,就是為了麻痹皇後黨,今日突然抬了位分,就要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可在看到靖王出現在囚車上的時候,心裏便涼了。


    怕是,所想的皆要化為泡沫了。


    “皇上可是不喜瞧見臣妾?也是,宮裏近來了那麼些好看的妹妹,臣妾又算得了什麼?”馮妃看著皇帝的臉色不善,以為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可明明是皇帝下令讓自己伺疾的,下頭的人膽子再大,也不敢亂傳旨意的。


    皇帝將馮妃攬在自己的跟前,“什麼姐姐妹妹的,朕隻稀罕你一個,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一句話,自又讓馮妃淚目。


    皇帝將馮妃好一頓哄,百官等在外頭,等的燕快歸巢,也不宣見。


    一個個心裏自都會猜測,莫不是皇帝染了重疾,有些棘手?


    下頭複命的太醫,都有些站不住了,甚至都想親自過去給皇帝瞧瞧病。


    又過了良久,皇帝禦書房的門終於打開,品級高的進來複命,其餘人在門口等候。


    因著開著門,所有人都瞧見了,他們姍姍來遲的皇帝,此刻拉著馮妃的手,端坐在主位上。


    雖說瞧著臉色是有些蒼白,可卻斷然沒有他們想的那般嚴重。


    功臣迴來複命,皇帝攜寵妃消磨半日才出來相見,那些個言官,已然已經開始咬牙了。


    “參見父皇,皇上。”太子帶頭,眾人跪下見禮,“兒臣,臣,不辱聖明,終於安撫眾民,消除瘟疫,剿匪成功,今日歸來。”


    下頭人說的激動,糧草不夠草藥被劫,他們總是過過苦日子的,尤其是心理上的壓力更大,如今得勝迴來,一個個都精神抖擻。


    皇帝聽後隻嗯了一聲,卻連個好都沒說,隻視線放在,穿著囚衣的靖王的身上。


    “太子,給朕解釋解釋,你這是要代朕之權?開始處置你的兄弟了?”皇帝瞇著眼,慢悠悠的說著。


    像是不經意,可卻將造反的帽子蓋在了太子的頭上。


    功臣迴來,不論功先論罰,皇帝便是將對太子的不喜,擺在明麵上。


    就是後頭那些個頭次領賞的將領,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兒臣惶恐。”太子再次叩頭,“隻是靖王所犯之罪責,人神共憤,兒臣為平民心不得不將人壓迴來,可卻也謹記父皇教導,絲毫不敢僭越,靖王如何處置,自得由父皇做主。”


    拒絕嫁給權臣後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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