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廚房已經(jīng)將兩位主子的膳食準備好了,待人一進來,便安頓著用膳。
葉卓華將顧夭夭放在椅子上,不等下頭的人伺候,便親自將水盆端來,伺候著顧夭夭淨手。
顧夭夭看著葉卓華如此殷勤,嘴緊緊的抿著,總覺得,他,不懷好意的很。
“他不在這裏用膳,今晚要出去,將這幾個都撤了吧。”顧夭夭往桌子跟前一站,隨手指了幾個,瞧著平日裏葉卓華吃的多的菜。
顧夭夭既然開口了,下頭的人自不會多想。
左右,葉卓華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葉卓華瞧著這個,連口熱乎飯都不給自己吃的狠心的女人,忍不住搖頭。
自來,隻有小人與女人難養(yǎng)也,古人誠不欺我。
隻是,葉卓華便還就拉了椅子坐下了,“昨日夜裏,我已經(jīng)將公文趕了出來,今日總算得空,可以陪夫人,好好的吃頓晚膳了。”
明明,每日裏都在這裏坐著,倒顯得,今日的機會是多麼千載難逢一般。
下頭的人,聽聞葉卓華是要在家裏用膳的,自然準備將膳食再端迴來。
葉卓華抬手便拒絕了,“許是這兩日沒歇息好,今日沒有胃口,這些菜便夠了。”
而後,將顧夭夭平日裏最愛吃的腸粉端在自己的跟前。
顧夭夭哼了一聲,“既然沒胃口,這些自也不必再吃了。”接著,便又將腸粉放在自己的跟前。
葉卓華自然不會與顧夭夭搶的,隻含笑望著顧夭夭,“也是,最近吃的東西多,不差這一點。”
且,還直接吩咐,他就是隻要一碗白米稀飯足夠。
全程自然,說到做到。
顧夭夭總覺得他,意有所指,一頓飯吃的眉頭都沒有鬆開過。
歇息的時候,顧夭夭沐浴的動作也很快,她出來的時候,葉卓華還沒有出來。
顧夭夭趕緊進了裏屋,準備將門別上。
隻是沒想到,昨日裏丟的是一根木頭,今日,門上整個別門的東西都沒了。
現(xiàn)在,她總不能,換一扇門吧。
顧夭夭瞧著空空如也的門麵,突然氣笑了。
那話怎麼說的,不怕賊想就怕賊惦記,昨夜那木頭估摸也不是意外。
正立在門口的時候,葉卓華已經(jīng)準備妥當,直接推門進去。
顧夭夭瞧著葉卓華便沒好氣的指著外頭,“今夜,你迴廂房睡,夏柳,將姑爺?shù)谋蛔颖н^去。”
如今錢嬤嬤不在,她自然也不怕,鬧大了。
夏柳應(yīng)了一聲,隻是沒走兩步,卻被葉卓華給攔住了,“夫人有些惱我,一會兒便好了,你先下去吧。”
看夏柳真的不動了,顧夭夭不由抬高了聲音,“夏柳,搬。”
夏柳到底是顧夭夭的人,自是該先聽顧夭夭的話。
葉卓華瞧著夏柳真的過來,眼神便是有些冷,“怎麼,主子臥榻之事,你也有興趣瞧?”
“奴婢不敢。”夏柳趕緊停下腳步。
“出去!”葉卓華哼了一聲,夏柳自不敢停留。
“葉絛之,你放肆!”顧夭夭猛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眼微微的瞇著眼睛,“這是要逼我?”
葉卓華哼了一聲,視線放在顧夭夭頸下的地方,“你,莫不是也想讓旁人瞧見?”
此刻,顧夭夭隻穿著白色的裏衣,裏頭紅色的鴛鴦肚,那個兜,若隱若現(xiàn)。
葉卓華知道,屋子外頭有顧父給的人,可,那又如何?
在顧夭夭遲疑的時候,葉卓華突然拽住顧夭夭的手腕,將人壓在塌上。
唇間噙著一抹笑容,“這人啊,一次兩次,便可以認定,你覺得,誰會管夫妻之間的情趣?”
既然兩人正式同房了,即便顧夭夭心裏還有些不能接受,可隻下頭人心中,自跟從前不同。
在塌上,顧夭夭自然是絕對的弱勢,葉卓華這一次,眼裏卻是帶著一點點危險,“見過的男人不隻我一個?”
唇,猛的壓下,顧夭夭來不及唿喊,便覺得脖子上一下刺痛,而後又換到了另一邊。
“你屬狗的?”顧夭夭氣急,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是啊,恨不得將你,吃拆入腹。”隨口答了一聲,而後低頭,繼續(xù)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顧夭夭幾番躲避,不成,便由著他去了。
瞧著顧夭夭一副看開了的樣子,葉卓華突然摸索著將顧夭夭的手綁在頭頂,而後,用顧夭夭的衣服,蓋住了她的眼睛。
“你做什麼?”也許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顧夭夭的聲音到底有些顫抖。
葉卓華低低的笑著,“夫人聰明,該知道我的意思。”
不是說見過的男人多?那麼,便將眼睛擋上便是。
顧夭夭想罵葉卓華一句,可卻是在分神的時候,讓葉卓華得了空,一句疼,無意識的喊了出來。
便是在頭一夜的時候,顧夭夭都沒有這般喊過。
葉卓華的唇,就在顧夭夭的耳邊,“我說過,我這人小心眼的很。”
顧夭夭麵上也惱了,“葉絛之,這是你逼我的。”
說完,愣是咬著牙,不吭一聲。
待到結(jié)束的時候,顧夭夭突然用力,身子猛的側(cè)身,葉卓華沒防備,這一下真的是痛了,抱著肚子倒在塌上。
顧夭夭眼上的衣服,也因為顧夭夭的動作,而散落在一旁。
月光皎皎,顧夭夭目光如炬,看著葉卓華,忍不住冷哼一聲,“活該!”
顧夭夭到底武將出生,不可能如尋常女子般柔弱,若是憋著勁爆發(fā),總會夠葉卓華受的。
葉卓華抬頭望著顧夭夭,而後神色慢慢的緩和,“既如此,那,便拚個你輸我贏。”
而後,欺身壓上。
這一夜還很漫長。
兩個人的較量,似乎才剛開始。
自然,還是以顧夭夭失敗告終。
此刻天邊已經(jīng)泛白,也快到了上早朝的時候,葉卓華索性也不歇息了,側(cè)身擺弄著顧夭夭的頭發(fā)。
顧夭夭也懶得躲避,隻大口的喘息。
看顧夭夭累的滿頭大汗,葉卓華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說,你與我賭這個氣做什麼?”
與個男人拚體力,這不是故意尋氣受?
顧夭夭看著這個,滿麵春風的男人,自是不順心的,“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我倒要瞧瞧,咱倆誰先倒下!”
她便豁出去了,這種事,還能認輸?
葉卓華聽後,隻在顧夭夭耳邊說了句,“那你求我做什麼?”
不是,先顧夭夭說的停。
看顧夭夭還要說話,葉卓華卻輕輕的拍了拍顧夭夭的身子,“睡吧,莫要累壞了。”
瞧著這雲(yún)淡風輕的樣子,像是嘲笑自己自不量力。
在顧夭夭發(fā)火之前,葉卓華的手,放在顧夭夭的脖子上,“咱們,來日方長。”
瞧著時辰已經(jīng)到了,葉卓華利索的起身,“宮裏頭,近來不太平,昨日下午便來報,又死了兩個宦官,這事怕是壓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迴事,這宮裏隔三差五的便有宦官出事。
前些日子,內(nèi)務(wù)府的人給壓下去了,昨日正好有言官入宮,自然要規(guī)勸太子,莫要意氣用事,隨意冊封,隨意放人。
結(jié)果不巧,內(nèi)務(wù)府處理的人的時候,正好被言官瞧見了。
言官規(guī)勸不得,隻好,將氣撒在了內(nèi)務(wù)府上。
這才將事情鬧大了。
大理寺這兩日被突厥人纏的厲害,這案子自是該刑部參與。
隻是,後宮之中刑部男子不好介入,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其實還是內(nèi)務(wù)府出結(jié)果。
這查案子,真正的查不可怕,就是這種裝樣子還要裝出一副認真來才難。
被葉卓華這麼一打岔,顧夭夭倒也不糾結(jié)昨夜的事情,隻是微微擰眉,心裏卻是有數(shù)。
葉卓華離開後,顧夭夭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許是這兩日真的累到了,顧夭夭這一覺,一直睡到午時才起。
錢嬤嬤不在跟前,夏柳自然不會念叨,不過顧夭夭自個也清楚,這般下去不是個事。
想著,今日夜裏絕不會由著葉卓華胡鬧。
坐在銅鏡前,顧夭夭突然瞧見,自己脖子上的點點紅痕。
昨夜她已經(jīng)發(fā)覺,葉卓華肯定在自己脖子上胡鬧了,可卻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這般便是穿什麼衣服都遮不住了!
顧夭夭惱的將葉卓華送的那支步搖扔在了地上。
夏柳瞧著顧夭夭發(fā)脾氣,抿著嘴輕笑了一聲,“不若,奴婢去尋了,活血化瘀的藥來。”
顧夭夭迴頭,有手指癢癢夏柳的腰窩地方,“讓你笑,讓你笑。”
因為這事,顧夭夭自然不能,再去尋什麼藥膏。
可卻也如同葉卓華所想的,有這麼幾次下去頭的人已然習慣了,好像葉卓華夜裏,就應(yīng)該去顧夭夭的屋子。
顧夭夭若是再拒絕,在旁人瞧來,那便就隻是夫妻間的情趣。
自沒人再過問。
溫水煮青蛙這一招,屢戰(zhàn)屢勝。
葉夫人這個名頭,顧夭夭自然是越坐越穩(wěn),即便顧夭夭其實也並不稀罕坐這麼穩(wěn)。
這日子總不經(jīng)過,半月光景便到了顧明慧成親的日子。
葉卓華與顧夭夭的衣服,是早些日子便定下來的,一瞧便就是夫妻該穿的,今日,除了新婚的夫妻,便就是顧夭夭他們最惹的人注意。
“夫人,慢些。”下馬車的時候,葉卓華很自然的扶住顧夭夭,溫聲細語,自是柔和。
顧夭夭緊緊的抿著嘴,懶得與葉卓華廢話。
這是跑到自家門口,與她來演著恩愛來。
上臺階的時候,顧夭夭不自覺地扶住了腰,若不是今日要早起,葉卓華也不會那麼早結(jié)束,可就算這一日早了,也架不住日日勤勞,顧夭夭現(xiàn)在,滿腦子隻想離著葉卓華遠些。
葉卓華是男子,今日自不能入內(nèi)院,顧夭夭早早的過去,給顧明慧添妝。
早些日子,她已經(jīng)著人送來了一份禮,今日便又是一份。
顧明辰那邊,端就已經(jīng)打的這輩子絕不娶妻的主意,手裏頭的東西多也給了顧明慧,顧明慧自是不想要的,可架不住顧明辰執(zhí)意如此,顧明慧攔不住便也隻能作罷。
想著,大不了待日後顧明辰若是成親,她再還迴來便是。
是以,顧明慧的嫁妝,自也算是豐厚。
顧夭夭來的早,到的時候,顧明慧也才剛沐了浴。
“怎麼來這麼早?”顧明慧拉著顧夭夭的手,忍不住問了句。
畢竟,現(xiàn)在天還未大亮。
“你成親,我哪裏能睡的著?”顧夭夭笑著說了句,而後拉著顧明慧坐在銅鏡前,“我可要瞧瞧,天仙是如何變成的?”
顧明慧的臉一紅,“你這丫頭,嘴愈發(fā)的貧了。”
隻是,視線落在銅鏡裏,瞧著入目的紅色,恍然間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真的要嫁給馮澤了?
那個,溫暖自己的馮澤?
唇,可卻抑製不住的,傳出一絲歎息。
顧夭夭知曉她心裏怕還惦念從前的事,便拉住了顧明慧的手,“我可等著,小外甥的到來。”
從前又如何,以後才是最重要的。
聽著顧夭夭說完,顧明慧不由看向顧夭夭的肚子,“說的也對。”
知曉顧明慧是在鬧自己,可顧夭夭的臉到底是紅了。
上妝之前,顧夭夭先吩咐下頭的人,給顧明慧吃點東西。
如今馮顧兩家,風頭正盛,來的人自然會比顧夭夭那時候還多,自然不能像之前一般,讓人擋著吃東西了。
這邊剛吃完,外頭便聽著傳來了聲音。
也不知曉哪家千金到了,顧明慧現(xiàn)在準備上妝,顧夭夭自然起身迎了去。
這人是越來越多,顧夭夭從來了,隻上妝的時候與顧明慧說句話到,便是後來都沒有得空。
這屋子,裏裏外外的全都站滿了,很多姑娘禮送到了也不離開,大約得了家裏的囑托,定然是要在顧夭夭與顧明慧跟前露臉。
顧明慧被吵的一陣陣頭疼,可今日到底是她大婚,總不能給人家擺臉色,一直端的笑容,嘴角覺得都笑麻了。
便是連全福夫人都說了,瞧見了那麼些個成親的,像顧明慧這架勢的,也還是頭一次見。等著,午膳的時候,顧夭夭說的嗓子都啞了。
也幸得顧夭夭上輩子,摸爬滾打到了高位,左右逢源的本事自是有的,不然這場麵卻是應(yīng)付不過來。
顧明慧心疼的,讓人為顧夭夭熬了冰糖雪梨水,潤潤嗓子。
這邊剛吩咐了,那邊下頭人來稟報,說是二姑爺派人送來了保護嗓子的藥丸。
“還是妹婿,思慮周全。”顧明慧含笑著點頭,這做藥丸自是要提前做出來了,可見葉卓華心細,想的麵麵俱到。
顧夭夭哼了一聲,“我瞧著,他這是花架子多。”
早就準備了,她過來的時候不讓夏柳給帶著,非得讓人在這個時候送過來。
這是光顯擺,他是個好女婿。
聽的顧夭夭這般說,下頭的丫頭卻忍不住提了句,“今日二姑爺一來,下頭的便傳遍了,說是頭一次見,什麼叫神仙眷侶。”
什麼叫,天生一對。
顧夭夭聽後,不自在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都怪的葉卓華做的這身衣服太顯眼了。
怪不得之前問他做的如何了,支支吾吾的不吱聲,若是提前知曉了,顧夭夭是絕對不會穿的。
這廂,剛拿起筷子來,又有添妝的姑娘來了。
顧夭夭這尚且還吃不上一口飯,更何況是顧明慧了。
趁著現(xiàn)在人少,顧夭夭將人領(lǐng)在廳裏,趕緊讓下頭的人給顧明慧多喂點。
瞧著姊妹倆互相惦念,下頭的人也都稱讚,人都說顧家姊妹,情深義重,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不一會兒,屋子裏又熱鬧了起來。
一直聽著,外頭的炮仗響起來。
估摸這是馮澤到了,屋子裏頭的人才少了,大家都去瞧,新姑爺被攔門。
還如同顧夭夭成親時候一般,顧明慧的蓋頭,自是老太太蓋上的。
另一邊,馮澤這次準備的入門銀錢,要比葉卓華那時候的還要多。
他便心裏早就有了準備,葉卓華一定不會讓他順利進門的。
卻沒有想到,門,關(guān)的並不嚴實,門一推便開了一個兩寸寬的縫,正好能將葉卓華的臉給看的清清楚楚的。
再推的時候,這門卻不動分毫。
“求妹婿高抬貴手。”這個時候,馮澤自然不會賭氣,態(tài)度那叫個卑微。
葉卓華冷笑著看馮澤,“你進門了嗎,怎也還配喊我妹婿?”
“是,是,葉尚書說的事,那請葉尚書高抬貴手?”馮澤這個時候,絕對是,葉卓華說一他絕對不說二。
旁人瞧著馮澤卑微到這般地步,都跟著起哄,攔門的人自然就多了,那銀錢像是流水一般送進去。
葉卓華歪著頭思量,“小馮將軍想也知曉,本尚書被罰了俸?”
葉卓華倒沒什麼可避諱的,畢竟所有人都知曉,而且為了妻子出頭,原就是男子該做的。
“我給補上,不,該是雙倍的補上。”在馮澤瞧來,能用銀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馮家,自也不將這點銀子放在眼裏。
瞧著馮澤這般低聲下氣,葉卓華唇間的笑意卻是止不住。
馮澤抬著頭,今日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葉卓華無論說什麼他都依,左右,今日過後往後經(jīng)年,葉卓華都得低頭喚自己一聲姐夫。
葉卓華自然知曉馮澤所想的,“這大喜的日子,我再不識趣也不能耽誤你接新婦,最後一個問題,你且迴答出來,我便放行。”
雖說葉卓華要了天價開門銀錢了,可這陣仗端也不該是會輕易放過的。
如今聽聞隻有最後一個問題,下頭的人都豎著耳朵聽。
“聽好了小馮將軍,你說日後,我與兄長的話,你聽誰的?”葉卓華微微挑眉,等著馮澤迴答。
馮澤想到葉卓華的問題,必然刁鑽,可卻沒想到竟尋了這麼一個娘們的問題。
他若是說聽兄長的,現(xiàn)在葉卓華攔門,他估摸又進不去了。
他若是說聽葉卓華的,那顧明辰便得罪了,從前打交道少不了解,如今越來越知曉,顧明辰是個心思多的。
馮澤思量片刻,抬頭無比認真的看著葉卓華,“自然是聽兄長的,因為你也得以兄長馬首是瞻,既然沒有衝突,自分不得那般清楚。”
這麼說話誰也不得罪,便就是葉卓華,也不敢說句,他就不聽顧明辰的。
馮澤的迴答,下頭的人都叫好,趁著哄鬧的時候,馮澤便就抬手,他的人便往裏衝。
按道理說,突然間發(fā)力,這門該是動一動的,可卻沒有想到,竟然紋絲未動。
馮澤忍不住皺眉,抬頭瞧見了不遠處的顧明辰。
恍然間明白了什麼,側(cè)身小聲的吩咐了句。
下頭人接著哄笑,一邊往裏頭送銀錢,一邊往裏衝,砰砰的使勁,那架勢好像都能將門給拆了。
正撞的用力的時候,馮澤的人突然收力,將門哐當一聲關(guān)上,在大家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又用力撞開。
門後,葉卓華是讓人用兩根木棍撐著,馮澤用力撞不怕,隻能說越撞那木棍越抓的結(jié)實,可沒想到他突然用力將門拽迴來,木棍自然落到一旁,順利的進了門。
大勢已去,葉卓華自然會讓開路。
看著他們進去後,葉卓華走到顧明辰的跟前,“兄長,可談成了?”
顧明辰輕輕點頭,抬手,衝著葉卓華伸了十個手指。
原本,葉卓華與顧明辰商議好了,今日自要好生的放放馮澤的血,他攔門要了馮澤雙倍的俸祿,顧明辰要四倍。
沒想到,顧明辰這更狠,直接要了十倍的。
“如此,咱們什麼時候分一分?”葉卓華提了一句。
這兩日他故意尋馮澤的事,給他一種這門是特別難進的感覺,這般顧明辰才好開口。
既是兩人合作,自然該兩人分。
顧明辰斜了葉卓華一眼,“什麼分,我怎麼不知曉?”
這話,明顯是要獨吞了。
葉卓華在旁邊冷笑,可卻拿顧明辰?jīng)]法子,又不能算計,不若顧夭夭那不好交代,虧,該吃的便就得吃。
顧明辰臨走的時候,還側(cè)頭看了葉卓華一眼,“我記得你們成親一段時間了,我二妹的肚子,似乎還沒動靜?”
“我們不急。”葉卓華滿不在乎的擺手。
顧明辰輕輕點頭,似乎都明白,轉(zhuǎn)身讓人推著輪車離開。
遠遠的還丟了一句,“年紀輕輕的,該吃藥吃藥。”
便是諷刺,葉卓華不行!
葉卓華沉著臉,得意吧,且讓顧明辰得意吧,總一日他得與小澤將軍一起,反了他的壓迫。
馮澤既然等著了,顧明辰自是要接顧明慧出門。
如今,顧明辰的腿是愈發(fā)的嚴重了,顧夭夭成親的時候,他還能勉強站起來,可如今他卻是真的,背不了顧明慧了。
昨日,原本想著,讓本家的兄長過來送顧明慧。
顧明慧不答應(yīng),這個時候,她卻是想要自己的兄長。
“兄長沒用!”見到顧明慧的時候,顧明辰忍不住說了句。
隔著蓋頭,顧明慧衝著顧明辰輪廓的方向搖頭,“我,很滿足。”
顧明慧還沒往外邁腳,便聽著前頭有一陣吵雜的聲音,抬頭,看著人群中,有一人,他仿佛是帶著萬千光芒,一步步緩緩的從自己走過來。
到了跟前,馮澤對顧明辰微微額首。
而後抬手,將顧明慧打橫抱起來。
就像顧明辰從前對顧夭夭所說的一般,旁人有的,顧明慧也有。
旁人的新婦,腳不沾地,他的明慧也會如此。
馮澤抱著顧明慧往前走,顧明辰跟在左邊,顧夭夭領(lǐng)著一眾貴女跟在後頭。
今日顧明慧成親,自該,萬眾矚目。
屋子裏頭,顧大伯等已經(jīng)坐定。
按照規(guī)矩,顧明慧要拜別父親。
見禮的時候,顧大伯有些閃躲,隻輕輕的說了一個好字。
那麼多人瞧著,他隻想尋個無人的地方,將自己隱藏起來。
這架勢,老太太自是看不上的,隻是礙著眾人麵前,有些話說不得,便等著顧明慧過來,她拉著顧明慧的手,輕輕的拍著,“你這孩子,從小都懂事,你出嫁祖母隻囑咐你一句,莫要,莫要讓自己受委屈。”
顧家的倆姑娘出嫁,娘家人沒說過一句,孝順公婆,伺奉夫君。
可這般真情,即便不吩咐,旁人也覺得,總比那些假情假意的話,強的太多。
拜別了老太太,顧明慧便到了顧父跟前。
顧父輕輕額首,視線卻是在馮澤身上,“我這侄女,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勞煩你多擔待,日後,隻願你們恩愛情長,相敬如賓。隻是,人生馬場,若真有不順意的地方,我隻說一句,我顧家的姑娘,我顧家人自己會管。”
即便馮家又如何,即便從前表現(xiàn)的無可挑剔又如何。
這世上便沒有什麼永恆,若真是不幸遇到那些個事,顧父便霸氣說的,我們顧家的姑娘,輪不到外人蹉跎。
即便,顧明慧沒有母親,即便顧明慧父親窩囊又如何,顧家總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顧明慧的眼睛有些濕潤,父親不吱聲,祖母關(guān)心的時候,她都沒有淚目,可顧父的話卻讓她鼻尖發(fā)酸。
這,原該父親,說的話。
沒有顧夭夭,沒有顧父,就沒有現(xiàn)在的她與兄長,這份恩情她,銘記在心。
低頭,福下身子,“侄女,謹記叔父教誨。”
絕不會,讓旁人蹉跎自己,絕不讓叔父掛念,顧明慧在心裏,如是說道。
便是馮澤,也都彎下腰去,這話自是不中聽,可卻也是真心的關(guān)心的顧明慧,“叔父放心,我絕對不讓明慧受委屈。”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