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要兒家還存在,就有救出來的可能,十幾人做不到的事,就尋求更多人的幫忙,成百上千,貪食道人的食腹絕非無窮無盡,不然他為何不直接吞了這陀舍道界。”張昊天一句話撐起了兒家的氣勢。
張昊天不想看到如此死氣沉沉的兒家,更不想看到丟魂的兒燕。他能夠做的,也就是鼓舞這些人的士氣。
“雖然是個小屁孩,但話說得不錯。”蘇立棣立在醫館門前,對前廳裏眾人這麼說道。他還喘著氣,似乎趕迴來很急。
“蘇大叔?”看到蘇立棣出現,張昊天很意外,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在千裏之外的東域走馬村才對。
就算用上傳送石峰到鏡空湖,迴到三味醫館也是一段不短的路程。除非蘇立棣在大鬧獸靈塔廣場後,馬上與張水他們分開,趕路迴春綠山穀。
看到蘇立棣那刻,二長老第一個站了起來,激動地驚唿:“你是那日的符師,千機的徒弟。”
在座這麼多人,大概隻有二長老、兒風宏與蘇立棣直接照過麵。其他人並不知當日大鬧兒家帶走兒言穀的就是眼前這位蘇立棣。
“反應太大了吧,既然兒言穀在這裏,應該多少都猜得到我就在這。既然能帶走兒言穀,那我肯定是打算將千機流的傀儡術傳給兒言穀的。”蘇立棣這般說道。
二長老看著蘇立棣,漲紅了老臉,不知是不是被蘇立棣這個存在給氣的:“傀儡術是邪道,是一族之恥。”
“無視人命,以人作傀才是邪道。家師當年被逐出兒家,流落道界,早已深悔當初將族人作傀,他自知愧對家族,所以哪怕以正道完善傀儡術,成就千機流派也從未敢踏迴家族半步。千機流傀儡術基於八符,卻高於八符,是八符所開拓的可能性,也是你們救迴兒家的希望。”蘇立棣試圖好好地跟二長老解釋。
二長老似乎是有些動搖的,兒家覆滅使得他已經沒有頑抗傀儡術的底氣了:“這是先代家主留下的囑咐,千機是罪人……”
“師父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沒有罪過,他是帶著這份懺悔創造千機流的,他有罪,可是他創造的八符流派沒有罪,你們那日也有目共睹,我一個人敵你們整個兒家,帶著兒言穀全身而退,還不足以證明這個以八通文為根基的流派是成功的嗎?
“如若,當年師父沒有走錯路,一開始就以正道開拓八通文的前途,現今的兒家又怎麼會被區區鍾家弄得這種田地。我教導兒言穀的一個理由本就是為了源自兒家的符術流派重新流迴兒家血脈,這是師父的夙願。”
不知不覺中,蘇立棣已經走到兒家人的麵前,掃了一眼這十幾個人,沒有人站出來反駁他。
“你們不接受也沒關係,如果兒家還存在那個貪食道人,等兒言穀有足夠實力後,我們師徒二人便竭力將兒家悉數帶迴。”蘇立棣做出了大膽的承諾,兒言穀意外地睜大雙眼看著蘇立棣。
“我隻希望你們承認,師父是兒家的兒千機,曾經的兒家家主。”蘇立棣如是宣布,那語氣強硬到根本不容得人質疑。
兒言穀很難想象平常吊兒郎當的師父也會有這麼嚴肅的一麵,再一次感受到千機流所背負的沉重。也正是隨著對傀儡術的步步深入,兒言穀也逐漸能夠感受到流傳在千機流傀儡術技藝之中那份沉澱。
兒言穀站在蘇立棣身旁,直麵二長老,看到兒言穀站在蘇立棣一方,見識到兒言穀如今已經不同往昔的眼神,他虛浮的底氣直接粉碎到無法尋跡。
“兒言穀……”二長老的聲音似乎在顫抖。
“言穀深知以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做到什麼,可如果大家還活著,我出師那日必定要將兒家從那貪食道人處救迴,向鍾家討迴我們兒家的公道。”兒言穀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底氣說出這番話,好像有個看不見的老人在背後支撐著他。
千機先祖?兒言穀迴頭一望,誰也不在。
“言穀……”此時此刻,兒風宏也不知應該如何迴應兒言穀,失去所有的他們除了千機流傀儡術之外,根本沒有值得信任的依靠。
二長老看著兒言穀,似乎將他的身影與兒千機重疊了,那個帶領兒家踏入下八家之位的大家主兒千機,他似乎又迴來了,迴來給予劫後兒家的新生。
“兒家當年能入下八家,也是沾了千機家主的福分,如今這潰敗邊緣的兒家由他的八通文流派挽救說不定也是兒家的命數。那兒家就拜托你們了,千機流。”
“不過,我一個人說不了數,”二長老繼續說道,“用你們的方法,解救整個兒家,用實力說服整個兒家吧。”
“是的,二長老!”兒言穀鄭重答道,第一次,兒言穀感覺到自己在負重前行。
張昊天望著兒言穀,流露出自然的笑意,他這是為好夥伴得到家族承認而由衷高興,如果可以他能否像兒言穀一樣和張水他們一起改變張家呢?
“昊昊也為哥哥感到開心嗎?”兒燕不知何時靠在張昊天身旁,輕聲問。
張昊天搖搖頭,笑答:“不,不止是言穀,為了你們。燕兒,我覺得這絕不是你們家族的終點,而是轉折點,經曆這番磨難,你們兒家會更加耀眼。”
“如果你們願意,我會將千機流的傀儡術傳給你們……”蘇立棣話未說完,二長老便抬手打斷他。
“不用費心了,這裏餘下的十幾個人都已老大,早已過了接納新技藝的年紀,能夠培養的也不過這兩兄妹,你還不如專心培養言穀一人,你們不是千機流嗎?一人便是千軍,一人之力纏住獸靈塔廣場十八個勢力,我們也是有眼看的。”
二長老伸手按住蘇立棣的肩膀,頗有一股托孤之意。
“能否將千機家主的牌位送迴兒家的祖祀中,就看你們了。”
“我一直都打算這麼做的。”蘇立棣的眼神足以說明答案,二長老確實感覺到了,這兩人會帶給兒家希望。
“咳咳,”突然從病房裏走出來的滔咳嗽一聲,試圖讓所有人的注意力迴到他身上,這種時候出現確實很毀氣氛,但是病人的情況還是得好好交代的。
“我娘怎麼了?”兒家三兄妹看到滔出現後,齊聲問道。
如此齊聲問道倒是讓滔意外了:“你們三個還真是親兄妹呢,放心吧,沒事了,不會有性命之危。”
聽到滔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一直懸在心頭上的巨石終於卸下。
“那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娘嗎?”兒燕用仍未擦幹淚痕的雙眼望著滔問。
滔點頭示意可以:“要先讓我說一下她的狀況,那個舊傷有六七年之久,是極為隱秘的符術造成的,自稱天陰餓道的奇符師?”
“是的,七年前兒家也和鍾家有過一次爭鬥,當時鍾家就請了天陰餓道那個老鬼,千立和君念夫婦合力擊敗了老鬼,可是那老鬼臨死前卻給君念留下了那麼一個傷,令君念一直都神智不清,常年臥病在床。”二長老說明了楊君念舊疾來曆。
“天陰餓道,沒想到是這麼死的。”滔顯然是聽過這個奇符師的傳聞,“他這個術很棘手,我雖然能夠保住兒家夫人性命,可是要治療這舊疾條件可就苛刻許多。”
滔這句話仿佛讓兒言穀一家聽到了希望,以前給楊君念看過的醫師都是說這傷無藥可解,唯獨田灝帶來的偏方能延緩楊君念的傷勢,卻也無法根治。
“娘的舊傷可以治好?”兒風宏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這世上沒有不能醫治的傷病,沒有不能解開的毒。你娘的傷自然也能根治,隻是能治你娘親的那兩味藥太難取得了。”
“什麼藥?”兒言穀問。
“知言心枝與黃龍血。”
滔的話音剛落,張昊天的視線便落到了兒燕身上,兒燕更是開心地擦幹眼角的淚痕。
“滔前輩,我們有知言心枝。”張昊天笑道。
“心猿大人果然沒有騙我。”這一刻兒燕才感覺到張昊天替她贏得的知言心枝何其重要。
“你們有知言心枝?”不止是滔,連兒家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當時獸靈塔廣場上形勢變化突然,他們根本沒來得及了解兒燕所獲得的獎勵。
“你們過了獸靈塔心猿的關卡?”滔自然是清楚知言心枝獲取最直接的途徑。
“是昊昊替我過的。謝謝你,昊昊。”
當時在獸靈塔中時,兒燕也沒有如此激動,也許是確知這時母親的救命藥後,無法抑製的感情在這刻都宣泄了出來。兒燕整個人靠在張昊天身上,一把抱住張昊天,一邊道謝,一邊留下感激的淚水。
張昊天從來沒想到第一次與兒燕如此親密接觸會是在這種情形下,他也沒有心思感受兒燕柔軟的身姿緊貼在他身上時的觸感。他在慶幸,能夠走出心猿的幻境,給兒燕帶來一絲希望。
不過就算張昊天有歪念頭也無法饞多久,緊接著,兒言穀兒風宏兩弟兄同樣跟妹妹一樣上去緊緊地抱著張昊天。兒言穀就不說了,這兒風宏跟他之前從未謀麵,居然也會如此激動。真是跟滔那句話一模一樣,這三還真是親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