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金宇家,自然有人安頓其他的傭兵,天翔則是來到大廳與金宇家主會談,了解整個事的來龍去脈,怎麼會憑空出現一個亡靈法師?
一見到天翔,金世傑連忙起身相迎,他可是金宇家的大貴人,玄炫火獸和金世嶽的兇手兩件棘手大事,在他手上卻遊刃有餘,不但能力出眾人品好,沒有年輕人的飛揚跋扈,反而謙謙有禮,假如可以真得想招唿他入贅金宇家,如此一來金宇家必定會更上一層臺階,不過憑著月三大家義子的身份,一點不遜色於金茗,所以隻能想想,過過乾癮。
“團長大人,歡迎來到。”金世傑迫不及待地道,雖然麵露喜色,但眉與之間還是糾結在一起,如陰霾一片。
“有勞家主相迎,在下來晚了!”天翔來不及抹去臉上的風塵,立刻趕來相見,這份心足以讓金世傑記在心底。
兩人入座後,天翔便疑惑地問道:“亡靈法師是怎麼一迴事?”
金世傑眉頭皺得更深,似乎它是個難解的結,緩緩地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迴事,他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起初作案地點還在偏遠地區,如今卻明目張膽地往人堆來,形如鬼魅,行蹤不定。”
說到這,突然響起敲門聲,天翔立刻感受到門外有股濃鬱的光元素聚集。
“金宇家主,本人光明騎士奧賽羅,聽說聖女騎士天翔也在此地,特地前來一見。”優美清澈的嗓音,不急不徐的節奏,令人悅耳舒服,果然如同光明一樣和煦燦爛。
“請進!”金世傑先向門外喚了聲,旋即飛速低聲地對天翔道:“它是光明教皇派來剿滅亡靈法師的人。”話中還特別強調光明教皇四字,顯然也是個知道光明教會內部隱密的人。
天翔眉宇一皺,旋即鬆開,暗道了聲,麻煩!
教皇對聖女的積怨由來已久,一個手握教會大權的人怎麼能忍受一個精神象徵在他的頭頂上,當天翔挾著生擒魔族的威名,讓聖女任命他為守護騎士後,矛盾更加激化,教皇認定為她有另起爐灶的念頭,底下的光明騎士自然對天翔就不會有任何好感,這次藉著亡靈法師的事件,整好可以會會他。
一頭俐落的金黃短發,如太陽熾烈,金色閃耀,雙目炯炯有神,好比天際星辰,藍色瞳孔好比蔚藍的深邃海洋,配合上精致不失剛毅的五官,是位名符其實的帥氣男子,足以成為萬人迷,還沒有說到他那令少女如癡如醉的聲音,兩者的揉合渾然天成,挑不出一絲瑕疵。
奧賽羅的大名,天翔早有耳聞,早已發誓一生獻給光明教會的他,因為他的正直執著勤奮,很快地就在同儕之中嶄露頭角,便被光明教皇破例拔擢為光明騎士,前途一片光明,可說是光明教會冉冉上升的****,但他見過聖女一眼後,想擔任守護騎士的念頭,如山洪暴發,遏不可止。
他深信終有一日聖女青睞的眼神,會如天使的光環照在他身上,但橫空出現的天翔,如青天霹靂一般擊潰奧賽羅勾織的美夢,頓時覺得世界崩塌,從那時開始奧賽羅不止一日想要找到天翔,看看他是何方神聖,既然能讓聖女第一次見麵就賜下守護騎士的身份。
二人起身相迎,奧賽羅踏入的那一刻,目光如星,閃亮無比地對上天翔平和的眼神,如浪濤拍岸,一切碰撞看似自然,但其中深意卻點滴於心。
“兩位請坐!”洞悉這些勾心鬥角的金世傑,自然要緩頰兩人的氣氛,雖然他知道天翔並沒有這種心思,但是虎無傷人心,人有傷虎意。
兩人謝過便各坐下,兩人無論在外表、名聲、實力算是各有千秋,不過金世傑內心還是比較偏向天翔,姑且不說他對金宇家的幫助,就兩人的態度相比,雖然都是進退有禮,但奧賽羅在親切多了那麼一絲的距離感,導致他的笑容看來有些製式的虛假,當然以他這種曆練豐富的商人,不會涉入這種爭鬥之中。
兩人已經知曉彼此身份,金世傑也不多作介紹,直接道:“天翔團長初來乍到,不知道奧賽羅騎士對於亡靈法師調查得如何?”
奧賽羅道:“那亡靈法師甚是狡猾,巡察多日並沒發現他的行蹤,不過教皇陛下已經派出多名祭司和護教騎士,分頭找尋,相信不日應該會有好消息傳來。”
光明淨化與亡靈複蘇本來是相對立,如同茅與盾,沒有碰撞之前,誰利誰堅永遠是個謎,雖然目前光明教會得勢,但一個實力強大的亡靈法師所招喚的亡靈,足以撼動一個城市,因此每當有亡靈消息一傳出,教會一定會戰戰兢兢,務求勿枉勿縱。
亡靈法師屬於魔法一係,操縱的是靈魂能量,其他魔法則是元素能量,會被認為邪惡是因為他們需要獵殺其他種族來厚實靈魂能量,以神、魔、龍三族最佳,其次則是人形種族,如人類、矮人、獸人等,最後才是魔獸。
他們利用靈魂能量喚醒埋藏在地下的骷髏腐屍等,實力大增後便可唿喚恐怖騎士、骷髏魔獸,甚至是骨龍、墮落天使等。
所以當商聯一傳出亡靈法師的消息,光明教會立刻派出騎士與祭司前來,隻是他狡猾如狐,神出鬼沒,在教會眼下硬生生地發展自己的實力,無疑讓教會顏麵無光,才會派出奧賽羅。
倏然,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外侍衛還沒有進到房間,已慌張地道:“家主,光明教會有一小隊被擊殺,兇手是亡靈法師。”
什麼!三人不約而同地驚唿而起。
出乎意料地亡靈法師居然將腦筋動到光明教會身上,這是赤裸裸地挑釁,人影一閃,如金光一爍,奧賽羅已經打開房門將侍衛提進房間,急怒地道:“在什麼地方?”
“金宇城西邊山穀!咳!”侍衛勉強地說出地點,因為奧賽羅用力過猛,還讓他不住地咳嗽,不過奧賽羅恍若無聞,一聽到慘劇的他,得知地點立刻心急如焚地前往出事地點。
天翔倒沒有如此著急,事情發生這麼久,憑著亡靈法師的狡猾,就算現在趕去也於事無補,親自倒杯茶給護衛,道:“喝杯茶,穩穩心情。”
侍衛感激地望著天翔,不過眼神還是瞄向家主,金世傑知道侍衛現在需要的鎮靜,道:“喝吧!”
喝完茶,侍衛緊繃慌張的神情逐漸緩和,而天翔平和的聲音更有助於他放鬆,道:“仔細想想,整個事情
的經過。”
“我們奉家主之命,加強金宇城四周的巡視,直到西邊的一處山穀,戰馬忽然驚恐不已,瘋狂掙紮,死也不肯進入山穀一步,我們感到非常詫異,以往都沒有如此的反應,於是我們隻得獨自進入山穀中,走沒幾步就聞到濃濃的血腥味,來到一處山坳前,發現一隊光明教會的人馬慘死其中,死狀淒慘,好像被千刀萬剮,騎士屍體周圍還散落著骨架,挾雜臭氣衝天的屍水味,我們立刻封鎖山穀,趕迴通知家主。”侍衛娓娓道出,眼中還是掩飾不住那畫麵所帶來的驚恐。
戰馬驚嚇不敢往前,顯然是感受那亡靈的陰邪氣息,這方麵動物的敏銳比人類強上太多,隻是天翔懷疑,兩者是無意間遇到,還是亡靈法師所設下的陷阱讓光明教會往裏頭鑽。
若是前者,那還好解釋,要是後者,那表示亡靈法師還具備戰略頭腦,如此一來,要逮捕他就顯得困難許多,而且不知道他用什麼方式隱匿自己的亡靈氣息,讓教會的人根本察覺不到。
天翔靜靜地思索這一切,金世傑揮揮手讓侍衛先退下,也不打擾天翔,隻是在一旁等候著。
直到天翔將經過梳理幾遍,發現手上情報實在太少,毫無頭緒可言,決定到現場走一遭,看看是否有其他的線索,迴神一看,房間已僅剩他與金世傑兩人。
“金家主抱歉我走神了!”
“無妨!比起光明教會,我對你可是深具信心。”金世傑隨著這句話,鬆開糾結以久的眉宇,而彷佛一瞬間卸下所有的重擔般。
天翔隻得心中苦笑,家主對他未免信心太過,雖然他有光元素之心和神族魔法襯底,但也要找得到亡靈法師才行。
“我會盡力!”
離開房間的天翔準備前往出事地點,自然不需要大隊人馬,隻有冥與紫沁跟著,兩人幾乎變成天翔的護衛。
就在要出金禹城西城門之際,一條小巷中,有個人突然跌跌撞撞地踉蹌而出,直向天翔而來,滿身酒味,看起來像是個酗酒之人。
身上沒有任何的殺氣,好似一個平常人,天翔一愣,忽然嘴角一揚,雙手扶著此人的肩膀,聽著他嘴裏酒嗝與嘟囔並行地道:“呃!我沒醉,拿酒來。”
將他放在附近房屋的牆角,讓他半躺半臥地休息,彷佛隻是一件小插曲,沒有妨礙天翔等人的行動,三人就出西城門。
西邊小山穀中,奧賽羅與一眾光明教會的人,臉色鐵青,怒不可遏地望著眼前的慘狀,空氣還遺留著淡淡的亡靈氣息,稀薄如霧,教會的人強忍著厭惡的心情,不敢驅散,以免遺漏任何可能的線索。
直到天翔三人的到來,教會的人還是毫無斬獲,不過一見到天翔,臉上還是恭敬地道:“守護騎士!”
光明教會高層的權利鬥爭,除了少數幾人心知肚明外,為了維持表麵的和諧,並沒有波及下級的教會人員,因此其餘人員僅知被天翔被聖女聖諭任命為守護騎士,獨立於教皇、聖女之外的卓然人物,心中自然帶著無比的恭敬。
“大家不用如此!”天翔帶著溫和的笑容,淡淡地道,平易近人在光元素之心的增幅下,讓他顯得更加光輝親和,令眾人如沐春風,頗有聖女的聖潔風範,不愧是聖女挑中的守護騎士。
眼見如此,徒勞無功的奧賽羅臉上更蒙上一層難以言喻的陰霾,妒火中燒,嫉妒像隻自生自長的怪物,從內心甫一生出,便迅速茁壯,無時無刻地啃蝕他的內心。
天翔就算知道也愛莫能助,這已是無法解開的死結,見到眾人悲憤又羞愧的神情,天翔已猜到結果,安慰地道:“這個亡靈法師太過狡猾,手法老練,大家一定要提高警覺,特別注意自身的安全。”
“是!”沒有提及眾人辦事不利,反倒理智地安慰關切,這話說到眾人的心坎裏,如和煦陽光讓人全身暖洋洋,大家精神一振地同聲道,一改剛剛的頹廢低落。
奧賽羅怒及必反,反倒冷靜下來地道:“天翔團長,你有發現什麼線索?”
這句話問得即有深意,首先並沒有稱他為守護騎士,顯然不認同天翔的身份,另外天翔才初來乍到,這麼多教會的人都沒有發現一點線索,他又怎麼可能立刻會有收獲,無疑是要削落天翔的形象。
對於奧賽羅的用心,天翔內心嗤之以鼻,這種口舌之爭,實在於事無補,偏偏有人就是要逞一時之快。
天翔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帶著銀麵具的冥,清冷的聲音先一步傳出:“他們是中了亡靈法師的陷阱。”
什麼!眾人內心一震,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不待眾人詢問,冥緊接著道:“從山穀入口開始,便有亡靈氣息,雖然已經逸散大半,但仔細留心還是能察覺到。”
因為眾人心急如焚,一窩蜂地進入山穀之中,倒沒有仔細察覺,因為侍衛的話,天翔曾在進入山穀前,特地巡察一遍,發現果然有淡淡的亡靈氣息,難怪戰馬受驚而不敢入穀。
不隻天翔,另外兩女也感受到,隻是冥不知為何地看不慣,奧賽羅話中帶刺的提問,直接脫口而出地道。
教會等人同時汗顏,這麼大隊人馬居然都沒有發現,而守護騎士三人還沒有到山穀,就已經知道亡靈法師的動機。
天翔揭過此事,道:“亡靈法師利用大家想要除魔衛道的迫切心理,設下陷阱,大家不能不防,以後搜索務必小心謹慎。”
眾人心知肚明,要不是這小隊好大喜功,輕忽亡靈法師的狡猾,也不會遭此覆滅之災,對於天翔所搭的臺階自然感懷於心,奧賽羅見自己偷雞不著蝕把米,內心怨恨可想而知。
名義上的守護騎士,天翔可沒有插手光明教會事務的打算,否則便會落人口實,隻與兩女四處巡察,檢查身上千瘡百孔的死者傷口,大多是刀劍傷,墨黑腐蝕的傷口凝聚未散的亡靈氣息,緩慢地擴散在空氣中。
對於亡靈法師,隻有光明教會的祭司了解比較透徹,天翔僅是知道大概,再詢問祭司後,知道這次的亡靈法師屬於剛入門的初級法師,僅能招喚一般骷髏,這一小隊就是耗盡所有的魔力鬥氣,喪生在骷髏人海戰術中。
是上天的捉弄,還是無情的安排,居然讓亡靈法師發現光明教會中不管是
騎士還是祭司的靈魂能量,煉化之後可讓他們的實力暴增,彷佛吃了天地異寶般,從此兩方勢如水火不容,否則倒楣將是自己。
不過在光明教會全麵壓倒亡靈一係後,還沒有遇過亡靈法師鋌而走險地伏擊教會的人,這算是近幾十年大家經曆的第一起。
既然找不出任何線索,在祭司淨化亡靈氣息之後,一把聖火燒得乾乾淨淨,免得被亡靈法師再拿來利用。
天翔三人並沒有急著離去,反倒在山穀中四處轉轉,隻是天翔顯然心不在焉,邊走邊思索,來到山穀一看,便發現極大的不對勁,要知現場沒有任何可疑的線索,便是最大的線索,一般來說,僅有兩種人熟悉軍中追緝的斥侯,另一種則是殺手,才會如此熟練反追蹤的手法,而一個亡靈法師又怎麼會呢!
對照祭司剛剛所言,此人可能才是剛入亡靈一係不久,亟欲提昇自己的實力,才會向光明教會下手,既然如此,是否可以設下陷阱讓他自投羅網,不過依照兇手的老練狡猾,恐怕這並非易事。
倏然!冥一聲低喝:“誰?”驚醒天翔,紫沁才察覺有人躡手躡腳地前來,果真龍族對各種能量氣息的敏感天賦,足以傲視各族。
一個看似平凡的人,從陰暗轉角中出現,定神一瞧居然是天翔要出城門前所遇到的酒鬼,換了一身服裝,雙眼平和透徹,沒有酣然醉態,像是換了個人。
“你來了!”天翔首先開口道。
那人點頭不語,眼神卻飄向兩女,其意不言可喻,兩女心領神會地走到一端,替兩人把風。
“說吧!不用擔心會被旁人聽到。”
“據我的暗中調查死灰複燃的五龍樓實力與之前相比天差地遠,根據地在日陽城,而且火鈺與火無心幾乎不管事,全部都由一個叫做蘭岱的人在主持大局。”
“你不是才剛到商聯沒多久,怎麼能將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天翔疑惑地道。
“嘿嘿!”那人開心一笑,道:“這是誤打誤撞!我剛要著手調查的時候,遇到一個被蘭岱拉攏迴轉五龍樓的熟人,他讓我迴來幫忙,套了幾句話就將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他讓我先過來金宇城探探路。”說完還搖搖頭,這新五龍樓防衛意識實在太差。
“五龍樓沒有懷疑你體內的毒藥嗎?”
“我用一個理由塘塞過去,現在組織內還有好幾個幸存的人,皆是如此,不過蘭岱又重新用毒藥在控製新的殺手,火鈺似乎將毒藥交給他處理。”
“有沒有辦法讓我在金宇城的消息傳給組織的殺手知曉?”
“這沒有問題,你的行蹤可是每天要上報給組織,我已經傳出去。不過這是為什麼?”
“沒有什麼,碰巧解了幾個殺手的毒,希望可以多多益善。”
“喔!”那人麵露原來如此的神情。
“對了!能知道火鈺兩人的行蹤嗎?”天翔問道,沒有鏟除這兩人,五龍樓永遠像是未熄滅的火苗,稍不注意又會燒成炘炘大火。
那人搖搖頭,道:“兩人自從將五龍樓交給蘭岱後,就消失無蹤,不過據說火鈺正在修煉一種歹毒的功夫,我熟人說火鈺特地召見他們一次,發現他變得形銷骨立,好像一具骷髏,眼神陰沉無比,令人望之生畏,不複以前的風采。”
骷髏!這兩字實在太過敏感,天翔心中一動,亡靈法師需要以自己的血肉為引,來煉化生物的靈魂能量,最後將變成一副皮包骨的人模鬼樣,終日鬥篷遮身不敢見人。
“先不要打草驚蛇,最重要是抓到火鈺。”
“這個我知道,蘭岱還算是倚重我們這群老人,暫時不會出亂子。”
深夜,幾道人影潛入天翔所居住的小院中,燈光煢煢如豆,幽暗不明,幾個人恰似熟門熟路,幾個縱躍便來到天翔的門外。
“進來吧!”天翔的聲音忽然響起,在這寧謐的夜,落入眾人耳裏,如平地驚雷一般。
幾人麵麵相覷,眼神帶著些許的慌張,就算執行任務失敗,心情都沒有如此起伏不定,為首的人一咬牙,拉下習慣蒙在臉上的黑巾,推門而入。
其餘人互視一眼,從來沒有這麼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心中總有些別扭,不過有人帶頭,一切就好辦,跟著做就行,反正又不是來殺人。
第一個進來的人,恭聲地道:“天翔團長!”
“天翔團長!”後麵的人立刻跟進,畢竟有求於人,態度恭敬些準沒錯。
那必恭必敬的模樣,要是不知情的外人在這一見,還以為他們是天策的傭兵,誰會知道他們是五龍樓的殺手。
天翔平靜地道:“你們倒來的迅速!”
眾人心想人命關天,尤其是關係到自己的生命,能不急嗎,不過天翔這話倒沒有調笑的意思,純粹是沒話找話,眾人內心也就不會太難受。
不知怎麼迴應的殺手,一陣默然,就連毒性已解的帶頭人,也都囁嚅出不了口。
天翔順手拋出一瓶藥給為首者,道:“這裏麵有你們要的解藥,不過我有個條件。”
為首者接過藥瓶,不敢收下,隻得握在手中,道:“什麼條件?”
天翔淡淡地道:“將藥分給有心脫離五龍樓的人,我近日就會到日陽城去剿滅五龍樓的總部。”
震驚!眾人的心情頓時如波濤洶湧般天翻地覆,想不到自認為隱密的總部,居然如此不設防,在天翔眼中宛如透明一般,淡若雲霧的神情,讓他更顯高深莫測。
為首者與其他人眼神迅速交流,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清澈轉而篤定地點點頭,心境如經曆一次輪迴般立地重生。
為首者恭敬地道:“天翔團長,你的大度和信任,我們有感於心,假如我們還執迷不悟,那就是豬狗不如,我們願意當你的內應。”
“你們能自信瞞得過蘭岱嗎?”
“能!”為首者簡短有力地道。
“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不想救了你們一命,轉眼間又賠進去。”
這就是關心嗎?眾殺手忽然心中一暖,心中好似有個空間塌陷,原本以為堅韌無比的心,卻禁不起這一句簡單的關懷,陌生而熟悉,好久出現在生命中的感覺。
不擅表達情緒的眾殺手,雖然不語,但內心已下了個決定,不隻為了自己,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也要幫助天翔團長剿滅五龍樓。
冰奇樓蘭
一輪孤月斜著清冷銀光,灑在地上如五月桐花,冰芝晶獨自在小院中,此時忽然出現一道人影來到她的身後。
透過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赫然是火無心。
冰芝晶緩緩地道:“事情辦得如何?”
火無心恭敬地道:“火鈺修煉亡靈魔法略有小成,五龍樓在日陽城重起爐灶,由蘭岱統領。”
望著她的背影,月光透過樹枝照映下,讓她整個身影朦朧隱誨,飄渺不定,曾幾何時,自己也曾在這個位置發號施令,如今卻淪為受人指使之輩,教火無心情何以堪,偏偏聖教教規甚嚴,光憑護法和長老就足以嚇阻心有異思之輩。
“聽說天翔也到商聯,目前住在金宇城中,似乎是衝著火鈺而去。”
“是的!”火無心簡短地答道,內心卻是對天翔憎恨不已,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被聖教從冰奇樓蘭四方使攆下,由眼前的女人代替,自己卻要聽她吩咐來跑腿
“你不怕他再次搗亂嗎?”
怕!但又有什麼用,天翔的實力大大地超乎火無心的預計,火鈺的報複心極強,隱約知道金宇家與天翔交好,便前去製造恐慌,至於不挑瀅月城,他還不敢到有光明教堂存在的城市放肆。
“不提了,就讓他去瞎折騰吧!”冰芝晶無所謂地道,彷佛在她眼中火鈺跟條狗並沒有什麼分別。
聖教中人薄情寡義,已不是鮮事,但對自己親生父親如此,不禁讓火無心感到寒心。
“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鞏固海約城,你讓聖教在冰奇樓蘭的教眾撥出一部分,混入其中,監視其他的勢力。”
“是!”
“去吧!”
火無心悄然離去,冷月下的冰芝晶又是孤獨一人,有誰知道她的寂寥和心中的苦,但在她身世曝光的那一刻起,隱藏在體內爭權奪利的野心,如森林大火,一發不可收拾。
父親火鈺私底下迴頭探尋,藉機與魔教搭上線,利用她獨特的身份和白林的眷愛,順利排擠到火無心成為新任四方使,暗中在白波飲食中下藥,主導攻打海菲斯等,隻是為了再次證明她自己並沒有因為身世問題而倒下,感到自卑,她需要更多更大的成就來滿足自己,洗刷別人的異色眼神。
“夫人,你怎麼還沒有睡?”白林壓抑自己煩躁的情緒,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冰芝晶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轉身,臉色一變,好似受驚般,捧心地道:“你嚇到我了!”
白林慌張上前,趕緊摟著她,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冰芝晶靠在他的胸膛,輕柔地道:“沒關係”
善於觀察的冰芝晶發現白林眼神有一抹憎憤,問道:“怎麼了,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白林愛憐地撫摸冰芝晶的頭發,道:“沒事,跟嶽父吵了一架。”
雖然冰芝晶的親生父親是名聲狼藉的火鈺,但名義上的父親卻是雷歐司,所以白林才會稱他為嶽父。
冰芝晶心知是怎麼一迴事,父親是最反對出兵海菲斯的人,甚至不惜動用議會力量來秘密杯葛這項提議,不過白林利用主席特有的緊急命令,早一步躲過議會的規範,兵貴神速地攻下海約城,因此雙方鬧得不太愉快,聯邦中老貴族與新貴族的衝突,塵囂而上,每日喋喋不休地吵著這件事。
這一天海菲斯宣布開戰,雷歐司怒氣衝衝地指責白林的決策魯莽,白林則不甘示弱地據理相爭,爆發嚴重的口角衝突,雙方不歡而散。
冰芝晶安慰地道:“我父親年紀較大做事比較保守,不過聯邦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聖迪克、天宇左、海雲天那個不是野心勃勃之輩,不想要開疆拓土,各國休養生息二十餘年,該蓄積的戰力早已準備妥當,先發製人至少可以禦敵於國境之外。”
冰芝晶的話落入白林的耳中不啻仙音妙樂,頓時覺得心中煩悶鬱躁,一掃而空,激動地抱起她,在半空旋轉,狠狠地親了好幾口,道:“你真是我的好妻子,說得太對了,要是你父親有這樣的見識,我也不用如此煩惱,冰奇樓蘭甚至可以揚眉吐氣,不被三國壓在底下。”
冰芝晶柔柔地環抱著白林,道“你是我的丈夫,我們本來就要互相扶持了解,好男兒本該馳騁沙場,立千秋萬世之功,受後人景仰,而不是遭遇挫折就畏首畏尾,如此之人將被時代所淘汰。”
白林開心地道:“你說得太對了,可惜要避免落人口實,否則以你的能力當總理綽綽有餘,我們夫妻同心,齊力斷金。”
冰芝晶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口中卻道:“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我寧願當偉大的女人,也不願當成功的女人。”
白林雙眼射出無比愛憐,柔聲道:“能娶到你是我白林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算皇圖霸業一場空,我也此生無憾。”
冰芝晶緊緊靠在他的胸膛,沈默不語,眼中那絲感動如曇花一現,轉為銳利堅定。
白林這陣子的作為都是冰芝晶在有意無意間的引導,讓他觀念丕變,處事成熟,在他眼中冰芝晶不隻是妻子良師益友,更是上天降臨的幸運星。
結婚後的白林,在各方麵都無往不利,雖然父親突發急病,臥病在床,但他卻順利地接手主席一職,外交使節慘遭殺害,基坦入侵海菲斯,替他找到一個理由和契機,若不把握這機會,將一去不複返。
至於海菲斯的反擊,等到他剿滅海希律和擊退基坦再來談吧!不過那時冰奇樓蘭已經在海約城穩腳步,進可攻退可守,主控權完全操之在己。
白林忽然問道:“夫人,你覺得接下來要怎麼做?”
對於冰芝晶的智慧見識,白林可是信任有加,許多危機都在她的建議下,扭轉乾坤,讓白林的聲望越發高漲,人們逐漸忘記那個在位數十年的白波,一提起他,隻會稱讚虎父無犬子,隻有白林才知道冰芝晶的重要性。
“鞏固海約城的實力,可將城內的海菲斯人,分批遷移到冰奇樓蘭境內,暗中監視,表麵同化他
們,海約城換上我們的人確保不會重蹈覆轍。”
“言之有理!”
海約城的淪陷與內奸有極大的關係,城中暗間的魔教將領和居民,接受冰奇樓蘭的招降,大開海約城城門讓冰奇樓蘭的士兵****,假如海菲斯依樣畫葫蘆,根基未深的海約城難保再被出賣一次。
“聯邦呢?”
冰芝晶不答反問,道“夫君,你知道一個國家要強盛的根本原因嗎?”
白林毫不遲疑地道:“強大的軍隊,廉正的官吏,勤奮的人民,廣袤的土地,優越的技術。”
冰芝晶道:“這隻是維持國家強盛的要素,不是根本原因。”
不知為何,白林一遇到冰芝晶總覺得自己的頭腦變得相當遲鈍,想了又想,實在搞不清這兩者有什麼分別,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道:“夫人,你就告訴我答案,我實在想不出。”
冰芝晶檀口輕吐出兩個字:“王權!”
白林內心卻是無比震驚,怎樣也想不到答案會是這個。
冰芝晶似乎懵懂不知白林的震驚,淡淡地接續道:“放眼大陸古往今來,那個叱吒大陸的組織不是有個開宗的英明君主,這個組織便稱為國家,而國家最根本來自於王權,從來沒有一個聯邦式可以統一大陸,翻開大陸曆史,赫赫有名的磐龍帝國、光明帝國等,都有橫空出世的不世英才,完成統一霸業,現有的聖凱三王國離帝國都還差得遠,更不用說冰奇樓蘭邦聯。亂世出英雄,時勢造英雄,太多的雜亂意見隻會拖累冰奇樓蘭改革富強的腳步。”
帝國!好遙遠而陌生的名詞,卻令無數人發了狂地不停追逐,那個編織在內心深處的美夢,幻想有朝一日可以主宰大陸一切,登高一唿,眾應百諾,如今被冰芝晶喚醒,如潘朵拉的魔盒,一旦打開就無法遏止。
自從當上代理主席,哪些議員,乃至雷歐司總理就開始處處阻擾自己,他們就垂暮遲矣的老人,隻能感歎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沒有年輕人應有的幹勁和熱情,與自己的作法幾乎相背離,讓自己做起事來,窒礙難行。
冰芝晶的話,為此提供一個很好的解決方式,一旦改朝換代,推翻議會製度,建立王國,如此一來就可以在自己的意誌下,推行各種新政。
權利就像墮落的魔鬼,不斷地侵蝕你的內心,勾起你的慾望,讓人在許多判斷上迷失,如山巔往山穀墜落,唿嘯而下的快感,讓人沈迷而不自覺。
白林並非沒有野心的人,也不是任人擺布的花瓶,一路看得他長大的雷歐司,和自以為是,欺他年幼的老議員,都忽略一個年輕人拳拳向上的激進。
聽完冰芝晶的話,事關重大,白林無語,靜靜地摟著她,飄忽不定的眼神,沒有人知道他的確切想法,但冰芝晶卻能感受他加速的心跳,摟著她的手不自覺地加大力道,一再顯示他心情的激奮活躍。
聖越城
聖亞天正著急地來迴走動,約翰喬則神情凝重地坐在一旁。
聖亞天聲音帶著顫抖,忽然道:“舅舅,父王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就**六哥?六哥真的會對我們不利嗎?”
他母親為了培養聖亞天,讓他故意地去親近聖迪克,誰知居然讓他對聖迪克變得畏懼,實在讓大家料想不到。
約翰喬對自家侄子的個性,隻能在心中歎息,姐姐算是鬼迷心竅,憑著國王的精明,怎樣也不可能輪到這個無能而浮誇的侄子,如今還要賠上整個約翰家族,真是得不償失。
而在大王子被魔化一事揭開,約翰喬已經察覺不妙,沒有兩王子的爭鬥,約翰家族猶如風中燭,隨時都有被熄滅的可能,姐姐在老國王下臺後,她的權勢也算到盡頭,早一步將家族遷移到聖越城,投靠基坦王國勢在必行,替約翰家族留下一點血脈,否則真得會舉族盡誅。
約翰喬冷道:“看看他怎麼對待你大哥,你還要奢望他會善待你嗎?”
聖立格的經過完全被封鎖,僅由國王發出簡短聲明,表示聖立格已經被魔族化,取消他聖凱王子的身份。
曾經引起大陸一陣嘩然,旋即又被基坦和冰奇樓蘭的侵略消息所掩蓋,不過這份聲明卻引起聖凱許多人的遐想,由國王發布這消息實屬正常,但這消息太過詭異突然,不得不讓人聯想是不是在為王儲護盤,加上退位一事傳開,更落人口實,老國王已經出手替聖迪克鏟除異己,這無疑宣告其他人的王位知夢破碎,剩下一途僅有舉兵謀反,但是老國王巧手安排下,幾乎沒有讓人有見縫插針的機會,因此約翰喬僅有求助外力,保存家族的一畝田地。
聖亞天默然,他還沒有天真到這種地步,認為六哥會放過自己。
約翰喬沉道:“我已經聯絡上基坦王國,尋求他們的協助。”
聖亞天忽然精明問道:“可是基坦王國不會不顧六哥的想法,就接納我們吧?”
約翰喬不知該說什麼,怎麼這時侄子的腦袋就忽然靈活起來,不過事關重大,約翰喬麵容嚴肅道:“當然,這是有條件交換。”
“什麼條件?”
約翰喬道:“這個你不用管,總之我不會出賣家族。”
聖亞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固執地問道:“什麼條件?”
約翰喬冷眼地盯著聖亞天,可是他絲毫不讓,莫名的堅持,約翰喬隻好退讓地道:“用聖越城來換。”
“什麼!”聖亞天震驚地咆嘯道。
雖然他是約翰家族的一份子,但是身上有一半可是王室的血統,還是個以聖凱人為傲,如今卻要引狼入室,教他情何以堪。
約翰喬皺了皺眉頭,聖亞天的反應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種情況正是他所擔憂,聖亞天在國家與家族間,選擇了國家,偏偏家族又需要豎起他這塊正統的牌子,頭疼啊!約翰喬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自作自受。
聖亞天偏拗地道“舅舅!不管你怎麼做,就是不行出**家,否則那怕是死,我都會告訴六哥。”
約翰喬被迫地當下一狠,道:“來人,將七王子扶迴房間,嚴加看守,不得讓人進入一步。”
房間內留下聖亞天掙紮的咆嘯咒罵聲,迴蕩不止,如此刺耳,讓他的心也跟著混亂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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