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化作女性的擬態, 鬼舞辻無慘的氣勢卻是讓任何人都無法忽略的, 就像是女王一般高高在上,容不得半分輕視。
“下弦之五累、下弦之四零餘子,死了。”鬼舞辻無慘緩緩的開口道, 一雙宛如野獸般的紅色眼瞳緩緩地從在場的所有人身上掃過,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
“十二鬼月成立上百年來,下弦之鬼,為什麼一直都在死去?”
來自於最初的鬼王——鬼舞辻無慘的問責和震怒, 毫不留情地傾瀉而出,試圖反駁、求饒的下弦之鬼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奪去了生命。
黑死牟麵無表情地看著滿地的血肉碎塊,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的思緒依舊沉浸在路邊偶然遇見的那個青年的身上。
震怒中的鬼舞辻無慘決定下弦之鬼, 而就他要殺死最後的下弦之一時,他所流露出來的愉悅姿態取悅了鬼舞辻無慘, 並賦予了他更多的血液。
一陣琵琶弦聲響起之後, 下弦之一的魘夢已經從無限城中消失了。
“童磨。”鬼舞辻無慘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在偌大的無限城中,他雖然聲音不高,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清楚他的聲音。
“無慘大人~我在。”童磨上前一步, 笑嘻嘻地看著鬼舞辻無慘,“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鬼舞辻無慘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就覺得惡心, 再想起萬世極樂教引得奴良鯉伴注意那件事,便越發覺得煩躁,“奴良組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自從萬世極樂教被奴良組掀了老底之後, 童磨雖然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天生感覺不到情感的他, 並沒有覺得多麼憤怒。
比起跟奴良鯉伴報仇,倒不如說他對那個身體病弱的美人兒更感興趣一些。
隻是血鬼術被破壞之後,他再去尋找美人的蹤影之時,卻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聽到鬼舞辻無慘的問話的時候,童磨的臉上明顯地露出了錯愣的表情,疑惑地歪了歪頭:“欸?”
鬼舞辻無慘麵無表情地削掉了他的腦袋。
童磨把自己的腦袋撿迴來抱在了懷裏,將臉部的一邊擺正朝向鬼舞辻無慘,“我會去調查清楚的,無慘大人,請放心。”
不小心又惹怒無慘大人了呢,真是糟糕。
童磨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動作麻利地從無限城溜走了。
若不是因為身為上弦之二的童磨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黑死牟毫不懷疑,這位大人恐怕早就想讓他曬曬正午的太陽了。
將童磨和其他人都打發了之後,鬼舞辻無慘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黑死牟的身上。
原本身為“繼國嚴勝”的黑死牟對於鬼舞辻無慘來說,是相當於“合作夥伴”之類的存在,所以除非是特殊情況,他並不會隨意探知黑死牟的意識。
然而鬼舞辻無慘陰鷙很毒的目光還是讓黑死牟心頭一緊,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隻聽他出聲問道:
“這世上為什麼還會有帶著日輪花牌耳飾的人?”
鬼舞辻無慘猩紅的眼瞳緊緊地盯著黑死牟,他的聲音冰冷地就像冬日裏的寒風一樣刺骨。
看來他並沒有探知自己的記憶。而這件事,他暫時也並不打算告訴鬼舞辻無慘知道。
關於“繼國緣一”的事情,他絕對要親自解決。
黑死牟目光微微閃動,緩緩地說道:“所有和日之唿吸有關係的人,應該都……已經清理幹淨了……”
當年他將繼國緣一的屍體一刀斬成兩斷之後,又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將所有日之唿吸有關係的鬼殺隊劍士全部斬殺,日之唿吸在世上徹底失傳,就連一星半點的記錄都未曾留存下來。
這也就是為什麼鬼殺隊從未再出現過任何一個日之唿吸的劍士、也並不知道日之唿吸是最初的唿吸法的原因。
然而在他感受到了從鬼舞辻無慘的“細胞”中所傳遞出來的少年的模樣時,六隻眼瞳不由得緊縮了起來。
熟悉的暗紅發色和雙瞳,熟悉的額角斑紋,熟悉的花牌耳飾。
難道這世上,還有著繼國緣一的傳人?
不,不可能的。
“這不過是個小鬼而已。”鬼舞辻無慘輕蔑地說道。
再次接受了他大量血液的魘夢有著足以與上弦之六匹敵的實力,隻是對付一個小孩子而已,並不會有什麼困難。
隻是他並不喜歡這種超出意料之外的發展,所以他警告地看了黑死牟一眼,說道:“這件事讓我很不悅,黑死牟,希望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你明白了嗎?”
“非常抱歉。”黑死牟微微垂下目光,“請無慘大人放心,這個人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
如果魘夢無法解決的話,他會親自出手去解決那個戴著和繼國緣一的一模一樣花牌耳飾的少年。
在針對“繼國緣一”的事情上,他們兩個有著最高程度的抵觸與厭惡。
聽到他這麼說,鬼舞辻無慘麵色上的怒意終於稍微減輕了一些。
“希望如此。”
偽裝成女性姿態的鬼舞辻無慘緩緩轉身,他並未邁開腳步,卻見無限城的布局開始不斷地變幻更改,無數扇拉門拉開又關閉,保持著優雅姿態的最初之鬼王就這麼離開了無限城,徒留滿室腥臭難聞的血腥味。
錚——
伴隨著一聲琵琶輕響,黑死牟眼前的景象也隨之變動,再度出現在了剛剛被召喚之前的路口。
果不其然,那個戴著麵具的高馬尾青年和另外一個渾身雪白的青年已經不見了蹤影。
貨攤的攤主正彎著腰在收拾東西,黑死牟麵無表情地走近,在他的麵前站定,問道:“剛剛……那個戴麵具的人……在你這裏拿走了什麼……?”
攤主被他毫無聲息的接近嚇了一大跳,受驚地捂著胸口,“你是鬼嗎?嚇死人了!”
黑死牟眉心微微一動。
“隻是普通的一些做飾品的材料而已……”攤主的話剛一說完,便覺得脖子微微一涼,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卻發現自己摸了滿手的鮮血。
黑死牟神色淡淡地看著他轟然倒下,眼中毫無半分神色波動。
繼國緣一——哪怕是你轉世再生,我也會再次將你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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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殺隊總部。
“主殿……”鶴丸國永可憐兮兮地看著星野修吾。
坐在桌前的星野修吾一隻手端起溫熱的茶喝了一口。
他的另一隻手裏拿了一本書,目光也正停留在書上,本分都沒有分到鶴丸國永的身上來。
“主殿,可以不要禁足嘛!”鶴丸國永雙手合十,鍥而不舍地喊道,“禁足一個月,鶴可就要被無聊死了啊!”
“那就無聊死好了。”加州清光給星野修吾添了杯茶,吐了吐舌頭說道。
“喂喂喂,加州,這麼落井下石不好吧。”
“恕我直言,這都是鶴丸殿自己導致的。”一邊忙著調整藥劑的藥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鏡,語氣冷淡地說道。“現在來求大將有何意義?”
在得知星野修吾的身體狀況之後,一直都被瞞在鼓裏的藥研藤四郎終於離奇憤怒了,同樣加入了為星野修吾調理身體的陣營中。
隻不過,有了藥研藤四郎的“加盟”,星野修吾終於從蝴蝶忍的良藥苦口中被解救了出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比一個盡職盡責的醫師更可怕的是什麼?
是兩個。
星野修吾現在對這個問題有著無比深刻的體會。
“那天真的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真的完全不是故意帶著緣一起跑丟的!”鶴丸國永態度“誠懇”地給自己辯解,“而且,緣不也是沒有提醒我時間嗎!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啊,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要禁足。”
“……”
被他控訴的緣雙手抱劍站在星野修吾的身側,聽到他這麼說,麵具後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聽到他扯到了緣的名字,星野修吾終於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鶴丸國永的身上。
放他帶著緣出去玩,結果一出去就是兩天不見蹤影,若不是星野修吾動用契約的能力定位了一下,恐怕這倆人就要“流落街頭”了。
現在身為罪魁禍首的鶴丸國永卻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反省的意思,反而覺得他禁足一個月的處罰太過嚴厲。
“主殿——”看星野修吾終於有反應了,鶴丸國永麵露喜色,期待地看著他。
“既然鶴覺得禁足一個月不夠的話,那就一個半月吧。”星野修吾掩唇咳了咳,語氣淡淡地說道。
他的聲音輕柔地就像是從樹上緩緩飄落的櫻花,而在鶴丸國永聽來,卻比那冬日裏的冰天雪地還要寒冷。
“一個半月——?!”鶴丸國永幾乎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
鶴會死的,鶴絕對會因為寂寞和無趣死掉的!
“那就兩個月……”
“不不不,主殿,我覺得一個月就挺好的。”鶴丸國永被星野修吾的冷酷無情所徹底擊倒,淚流滿麵地說道。
明明他之前浪過頭迴來,出上千年老刀這張老臉不要,跟主殿撒撒嬌、賣賣萌,還是可以的讓主殿網開一麵的,怎麼這次不僅沒有放過他,還要延長禁足的期限呢?!
這實在是天大的噩耗,他絕對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星野修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否定他的話,重新將目光放迴了書本之上。
之前自己出去浪也就罷了,這次竟然帶著緣一出去就是兩天,看來還是他這個審神者當得太過溫柔了。
鶴丸太皮了怎麼辦,打一頓就好了。
這絕對是本丸裏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