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嶠在看到盛臨時,就知道宋關行打什麼鬼主意了。
他哼笑一聲,交疊雙腿冷眼旁觀。
宋羽河猶豫一下,委婉地說:“不用客氣,就算是其他人,他他也會救的。”
盛臨裝作沒聽懂他的拒絕,溫聲說:“他的名字叫‘他他’嗎?真是個好名字。”
宋羽河最愛聽別人誇57,就算是57的“替身”他他挨誇,他也高興得眼睛一彎。
57冷冷哼笑。
宋羽河一噎,頓時不敢笑了。
“那你等下哦。”這迴是秦現(xiàn)請客,宋羽河不敢擅自做決定,迴頭朝著已經(jīng)愣住的秦現(xiàn),說,“老師,老師,能和他們一起吃飯嗎?”
秦現(xiàn)還是頭一迴離大影帝這麼近,這才迴神:“我都行啊。”
宋羽河這才點頭:“好啊,一起吃。”
盛臨露出微笑,宋關行也起身走了過來,笑瞇瞇地將自己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遞給了宋羽河:“羽河,這是你給的祝賀禮物。”
他手指微抖,唯恐宋羽河不收。
宋羽河微愣,臉上浮現(xiàn)一抹顯而易見的歡喜,毫不客氣地接過來:“謝謝。”
宋關行一喜。
有了宋羽河鬆口,宋關行和盛臨終於蹭上了飯。
好在秦現(xiàn)定的座位再坐兩個人也足夠。
秦現(xiàn)大大咧咧地找到位置後,就挨著薄華彩坐著,還殷勤地給她倒水。
剛才還在大罵秦現(xiàn)“鋼鐵直男”的薄華彩也露出笑容,開始和秦現(xiàn)黏黏糊糊。
薄嶠險些要翻白眼了,懶得看他們兩個,視線移向宋羽河。
他故意在自己旁邊放了枝漂亮的玫瑰,打算用玫瑰來“釣”宋羽河挨著他坐。
宋關行也沒有先落座,他等著宋羽河坐下自己再挨著他弟弟坐,這樣方便聯(lián)絡感情。
兩個狗男人把小算盤打得噠噠響,卻看到宋羽河引著盛臨坐在薄嶠旁邊的位置,又隨手拉著宋關行坐在盛臨旁邊。
三人:“???”
宋羽河安排好兩人後,顛顛跑到秦現(xiàn)身邊落座,陸鏡也毫無眼力勁地挨著他坐下。
眾人麵麵相覷。
宋羽河根本沒意識到這樣安排座位有什麼安排,還在悄咪咪給薄嶠使眼色,滿臉寫著“先生,這是你喜歡的明星呢”。
薄嶠:“……”
薄嶠最討厭近距離追星,也不喜歡和自己喜歡的明星離得太近,影響他隨大流追星的快樂,此時唇角抽動,視線冷漠看向盛臨。
盛臨無論何時都保持風度,和眼中全是敵意的薄嶠對視一眼,掛著招牌的營業(yè)笑容,眼底全是虛假。
薄嶠將頭撇過去,順便把那枝玫瑰花丟垃圾桶裏去了。
比他更生氣的就是宋關行,他看著陸鏡的眼神都帶著殺氣。
陸鏡無辜至極,隻覺得自己好像身處修羅場,周圍的氣氛怎麼這麼奇怪?
就算是盛臨請客,宋羽河點菜也沒有大手大腳,他對食物的欲望少之又少,餓不死就行,隨手點了兩個有玫瑰花做點綴的菜,便將菜單傳給別人,乖巧坐著等吃。
和薄華彩聊完天的秦現(xiàn)終於察覺到氣氛有些奇怪,左看右看,有些尷尬地挑起話頭:“今天機械大賽可真是驚險啊,好在沒出什麼事。”
宋羽河也點點頭:“是啊是啊。”
險些被波及到的盛臨笑了笑,說:“聽說羽河下午的時候被那些想要你仿生人數(shù)據(jù)的人堵住了,你本來有想出售數(shù)據(jù)的打算嗎?”
現(xiàn)在整個仿生機械行業(yè)都在傳宋羽河把仿生人的數(shù)據(jù)賣給了宋氏,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靠著這捕風捉影的傳言,竟然硬生生將宋氏市值拉升了一個點。
宋羽河好奇看著上來的一道餐前甜點,隨口迴答:“沒有啊。”
他說完後,又抬起頭看了宋關行一眼,問:“你想買嗎?”
宋關行受寵若驚,不想宋羽河覺得他也是那些覬覦他仿生人數(shù)據(jù)的商人,矜持地說:“我沒想買。”
“沒事啊。”宋羽河隨意地說,“你想要我直接給你。”
宋關行一愣。
在場其他人也被宋羽河的闊氣驚住了。
畢竟就隻靠著仿生人自主意識這一項技術的盈利,就是普通人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金額。
隻是平白得到一筆巨款的宋關行卻沒有覺得欣喜若狂,他隻感覺心往下墜得更深了。
因為宋關行知道,宋羽河之所以對錢財不感興趣,敢大手大腳地將星際所有人都垂涎若渴的仿生人數(shù)據(jù)給自己,是他根本沒打算在伏恩裏久待。
他沒有給自己留一條通往未來的坦蕩大路,隻想修好57後退到貧瘠的莫芬芬自生自滅。
想到這裏,宋關行更難過了。
其他人都在等著宋關行欣喜若狂,但沒想到宋羽河這句話說完,宋關行竟然一反常態(tài)地瞬間消沉下去,垂著頭一聲不吭。
這可不是高興的反應。
宋羽河奇怪地說:“你怎麼啦?”
宋關行勉強一笑:“沒什麼,我不要你的仿生人數(shù)據(jù)。”
宋羽河滿臉疑惑,他看那些仿生機械行業(yè)的人都拚了命想要買他的數(shù)據(jù),怎麼自己主動送給他,宋關行反倒不高興了?
見氣氛再次古怪起來,盛臨將一旁的酒拿出來:“羽河能喝酒嗎?”
宋羽河沒喝過酒,本來打算點頭嚐一嚐,宋關行阻止:“他還未成年,不能喝酒。”
盛臨挑眉:“未成年?”
宋羽河皺眉看向宋關行:“你怎麼知道我未成年,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日多少,老師給我的臨時身份id好像是成年了的。”
宋關行一噎,訥訥地不知道怎麼找補。
好在秦現(xiàn)在一旁沒心沒肺地說:“羽河看著年紀的確小,隻是未成年的臨時身份id程序太複雜,我就稍稍報大了些。”
宋羽河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注意宋關行的異常,將杯子遞過去,想嚐嚐酒味。
宋關行哪裏肯讓還沒到年紀的人喝酒,搶先盛臨一步把宋羽河的杯子接過來:“乖乖的啊,給你倒個果汁喝,甜絲絲的。”
宋羽河眉頭輕皺,但也沒拒絕,撇著嘴把果汁接了過來,雙手捧著小口小口喝著。
果然很甜絲絲。
他皺起的眉頭又舒展開,看起來很喜歡喝。
陸鏡也將杯子遞過去:“哥,我也喝。”
宋關行滿臉寫著“你喝空氣去吧你”。
陸鏡:“……”
感受到了雙標。
沒一會,飯菜陸續(xù)上來,眾人也沒繼續(xù)尬聊,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宋羽河沒覺得這個高檔餐廳的飯菜和酸菜魚店裏吃的有什麼區(qū)別,唯一讓他喜歡的就是宋關行點的玫瑰糕,桌上沒人和他搶,他一塊接一塊,高高興興吃個不停。
宋關行連飯菜都沒吃,一直盯著宋羽河看,滿臉是他自己都沒發(fā)覺的姨母笑,好像看他弟的吃播能看到地老天荒。
薄嶠懶得看宋關行那那副慫樣,正要倒果汁喝,盛臨卻笑著給他倒了一杯酒。
薄嶠冷淡看他。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平日應酬也很少喝酒。
盛臨依然掛著笑,淡淡道:“薄總算是我工作室的另一個老板,之前都沒機會和您一起吃飯,今天趁著這個機會敬一杯酒,感謝您的資助。”
薄嶠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杯:“盛影帝倒是聰明,什麼事都趁著這一次飯感謝完了。”
盛臨就當聽不出來他的不滿,笑著將酒一飲而盡。
薄嶠也沒多說,抿了一口酒就算喝了。
宋關行終於迴過神,看著薄嶠那剩了半杯的酒,笑嘻嘻地說:“薄總,您那酒杯留著養(yǎng)鯨魚呢?”
薄嶠冷冷看他一眼,視線全是威脅。
大概是弟弟的優(yōu)待讓宋關行膽子終於大了些,連帶著這一段時間被薄嶠“欺壓”的憋屈一股腦泛上來,加上喝了點酒,更加囂張了。
他無視薄嶠的瞪視,將酒杯往那一撞:“來,我敬薄總一杯。”
薄嶠滿臉寫著“你看我想理你嗎?”
薄華彩知道自己弟弟的酒量,也不阻止,笑瞇瞇地和秦現(xiàn)挨在一起膩膩歪歪。
宋羽河也被兩人的爭執(zhí)吸引了目光,他一邊吃糕點一邊疑惑地問:“這是在做什麼?”
“喝酒呢。”陸鏡說,“成年人就是這樣,不是被人逼喝酒,就是逼人喝酒。”
宋羽河恍然大悟,盯著薄嶠猛看。
薄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不好直接懟宋關行,隻好臭著臉和宋關行碰了一下杯,將剩下的酒喝完。
宋關行看出來薄總的裝逼如風,知道他不想在宋羽河麵前丟麵子,笑吟吟地給他下套:“薄總好酒量啊。”
說完,又賤嗖嗖地給薄嶠滿上了。
薄嶠:“……”
薄嶠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宋羽河本來興致勃勃看著,但他吃了太多玫瑰糕,有些齁得慌,悶咳了幾聲。
陸鏡連忙給他倒水順氣,沒好氣地說:“好吃也不是這個吃法啊,難受不?”
宋羽河搖搖頭:“好吃,還想吃。”
陸鏡:“……”
都噎成這樣了還吃。
趁著宋羽河沒看到,薄嶠將又一次滿上的酒拂開,在桌子底下伸腳重重一踢。
盛臨優(yōu)雅地笑,聲音從牙縫裏飄出來:“薄總這腳力,不去踢足球真是可惜了。”
薄嶠:“……”
宋關行得意地衝薄嶠笑,被無端端替他挨了一腳踢的盛臨狠狠瞪了一眼。
這一場飯吃得一言難盡,幾乎算是不歡而散。
秦現(xiàn)和薄華彩吃完後已經(jīng)甜甜蜜蜜不知道去哪裏廝混了,宋關行想獻殷勤地送弟弟迴去,薄嶠卻冷笑一聲,拉著宋羽河的手就上了車。
宋羽河按下車窗,朝著宋關行乖乖擺手:“再見。”
宋關行忙說:“明天見,我早上接你去醫(yī)院看病啊。”
薄嶠設置好自動行駛程序,淡淡地說:“不用麻煩了,我會送他過去。”
宋關行知道薄嶠還在記仇今晚的那幾杯酒,就當沒聽到他的話,笑瞇瞇地和宋羽河說再見。
薄嶠哼了一聲,啟動車,唿嘯而去。
見宋關行還在眼巴巴看著車離開的方向,戴著口罩的盛臨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真的是你親弟弟?”
宋關行將視線收迴來:“你覺得我會在這件事開玩笑嗎?”
盛臨想了想,也是,宋關行很少說他弟弟宋流止的事,每一次別人當著他的麵說這三個字,宋關行必定會不高興好幾天。
盛臨本來以為宋流止是出了什麼事常年住在醫(yī)院裏才不迴南淮星,現(xiàn)在看來,似乎情況更加複雜。
陸鏡小聲問:“哥,你今天送了小止什麼禮物啊?”
宋關行跟著薄嶠學會了“裝逼如風”技能,矜持地說:“ 沒什麼,一個植物園。”
陸鏡:“……”
可惡,被裝到了。
與此同時,宋羽河也在拆宋關行給他的禮物,但偌大個盒子裏隻裝了一份文件和一個卡片。
宋羽河根本看都沒看那文件是什麼,反而愛上了卡片。
卡片合起來就是一枝玫瑰紋樣,但是將折疊的紙張打開,觸發(fā)裏麵的程序電路,薄薄的紙上就會憑空浮現(xiàn)一片縮小無數(shù)倍的玫瑰園,還能用手撥弄視角,看各個角度的玫瑰花。
宋羽河喜歡極了,愛不釋手地打開又闔上,玩了一路。
在車上時,薄嶠一直坐在副駕駛閉著眸休息,他應該是被宋關行灌了太多酒,一路上被車裏的溫度一熏,等到停車時酒意已經(jīng)擴散全身。
到了目的地被宋羽河叫醒,薄嶠不著痕跡打了個寒顫,呆愣好一會才去解安全帶。
但他手指有點不聽使喚,好半天都沒能把安全扣打開。
宋羽河索性打開副駕駛的門,半個身子探進來給他解安全扣。
薄嶠迷迷糊糊間,嗅到濃烈的玫瑰香,不自覺地唿吸一屏,茫然看著幾乎挨到自己懷裏的宋羽河。
宋羽河微微歪著頭去按安全扣,小黃帽將他的小揪揪也遮擋住,往下看隱約露出白皙的一字鎖骨。
等到薄嶠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停留在哪裏時,渾身一抖,差點把人給推出去。
好在宋羽河已經(jīng)將安全扣打開,離開逼仄的副駕駛。
他看出來薄嶠有些醉了,主動朝他伸出手:“先生?我扶著你。”
薄嶠盯著那柔軟的指腹看了好一會,才嚐試著將手遞過去。
隻是他的理智在酒意的浸泡下還有一丁點,拚命地和混沌拉扯,想要艱難維持住最後一點清明。
薄嶠的手停在半空,眉頭緊皺。
但就在酒意和清明相互撕扯時,宋羽河已經(jīng)等不及,直接上前握住他滾燙的手,把他從副駕駛拉了出來。
薄嶠的意識像是廢舊的鐵塔一樣,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轟然一聲,直接倒塌。
薄嶠再也沒有半分清明,被宋羽河扶著腳步踉蹌著迴了家。
一路上,薄嶠都在小聲嘀咕什麼,宋羽河專心致誌將連路都不會走的醉貓扶穩(wěn),也沒怎麼在意。
等到宋羽河將薄嶠扶著躺在床上,才有空閑去聽他在說什麼。
薄嶠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迷糊地看著頭頂?shù)奶旎ò澹煅Y嘟嘟囔囔。
“難喝。”
宋羽河湊上前,疑惑地說:“什麼難喝?”
“酒難喝。”
薄嶠眉頭緊皺,吐字清晰。
宋羽河:“但你今天明明喝得很開心啊。”
一杯接一杯的。
薄嶠握緊拳頭使勁捶了一下床,強調地說:“就是,難喝。”
宋羽河不太明白成年人對酒為什麼這麼又愛又恨,隻好順著他說:“好吧,難喝,那以後不喝了。”
薄嶠點點頭,好一會又不高興地說:“宋關行,煩人。”
如果在之前,宋羽河肯定跟著薄先生一起討厭宋關行,但這一次他沒有盲目跟風,反而像是哄小孩一樣,問:“他為什麼煩人呀?”
薄嶠還認真想了想,好半天才撐著手坐起來,擰眉說:“就煩人。”
宋羽河被他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逗笑了,問:“那盛臨煩不煩人呀,先生之前還要他的簽名和合照呢。”
按照薄嶠對盛臨簽名的沉迷,宋羽河本來以為能和明星坐一起薄先生會很開心,沒想到薄嶠又用力捶了捶床,冷冷地說:“盛臨,煩人。”
宋羽河很迷茫,不太明白為什麼短短半天先生就對盛臨粉轉黑了,心想追星可真複雜啊。
薄嶠嘟嘟囔囔,叨逼叨逼,這個煩人,那個討厭,好像天底下就沒有他喜歡的了。
宋羽河指了指自己,好奇地問:“那我呢?”
薄嶠視線根本聚焦不了,茫然看著宋羽河,突然“啊”了一聲,小聲嘀咕:“你會修仿生人。”
宋羽河忙拍拍胸口:“我可會了。”
薄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半天又迷糊地說:“修仿生人?仿生人……”
宋羽河疑惑地問:“先生有想修的東西嗎?”
之前他也問過薄嶠這個問題,但薄嶠對仿生人排斥得很,直接拒絕了他。
隻是這一次,醉酒的薄嶠努力思考了好久也沒能從酒意中清醒,任由自己在暈暈乎乎中順著本能行動。
薄嶠:“有。”
宋羽河詫異看著他:“要我修嗎?”
薄嶠:“要。”
宋羽河倒是沒想到一向排斥仿生人的薄嶠竟然有朝一日會想修仿生人,他猶豫一下,立刻點頭:“那現(xiàn)在去修嗎?”
“修。”
薄嶠說完,直接從床上起來,努力想要走直線,但沒走兩步就暈暈乎乎往牆上撞。
宋羽河一把扶住薄嶠:“先生要去哪裏?”
薄嶠指了指腳下:“地下室。”
宋羽河隻好扶著一個連路都走不直的醉貓搖搖晃晃往地下室走。
薄嶠本來打算在伏恩裏待上好幾個月來躲避社死,所以將日常用的無論必不必需品全都搬了過來,一些沒用的就整整齊齊放在地下室。
宋羽河還是第一次來別墅的地下室,見薄嶠迷迷瞪瞪地在架子上翻找半天,終於奮力找出一個鐵箱子。
那鐵箱子還蠻重,薄嶠將箱子搬到地上,發(fā)出一聲“咚”的沉悶響聲。
宋羽河好奇地走過去:“這是仿生人嗎?”
薄嶠沒說話,點開鐵盒上的機械密碼鎖。
哢噠一聲,盒子打開。
宋羽河探著頭往裏麵看,發(fā)現(xiàn)盒子裏麵竟然還有一個盒子。
薄嶠將盒子搬出來,又輸入不同的密碼。
盒子打開,裏麵還是個盒子。
宋羽河:“……”
薄嶠像是在玩俄羅斯套娃似的,盒子外麵套盒子,一層又一層,而且每一個盒子的密碼全都不一樣,也難為喝醉的薄嶠還能記住。
最後,在套了七八層後,薄嶠終於從裏麵捧出一個雙巴掌大的小盒子。
宋羽河:“……”
宋羽河也被這種保險方式給驚呆了,心想這裏麵的仿生人價格不超過十個億都對不起這一堆保險箱。
最後,薄嶠用一根手指去戳小盒子上的機械密碼。
機械密碼有十二位數(shù),薄嶠輸著輸著,埋在酒意中的清明像是有了不詳?shù)念A感,拚命掙紮著想要從酒的沼澤中清醒,去阻止那可怕的事情發(fā)生。
薄嶠在輸?shù)降谑粩?shù)字的時候,眉頭狠狠一皺,手指發(fā)抖著,一時間竟然輸不下去了。
理智和醉意在做拉鋸戰(zhàn),爭得他頭痛欲裂。
直到懼怕再次社死的最後一絲清明暫時占據(jù)了上風。
但宋羽河等來等去都沒等到薄嶠輸數(shù)字,疑惑地問:“先生,不修了嗎?”
少年人的聲音清越又軟糯,像是曬在棉花中的陽光,頃刻又將薄嶠本來就不清楚的意識猛地拽到泥沼中。
薄嶠的手再次動了起來,“滴滴”兩聲將密碼輸進去。
盒子終於打開,露出裏麵一個破破爛爛的仿生人腕表。
宋羽河吃了一驚。
沒想到薄嶠竟然真的有要修的仿生人,他還以為是喝醉了說的胡話呢。
薄嶠是冷白皮,一喝醉酒容易上臉,連冰冷的眼睛也浮現(xiàn)些許霧氣,看著再也沒了平日裏的清冷優(yōu)雅,和他發(fā)燒時神誌不清時有些相似。
薄嶠滿臉嚴肅認真地將仿生人腕表放在地上,輕輕一點上麵的啟動按鈕。
隻聽到一陣機械相撞的聲音,一個胸口缺失一塊的破舊仿生人橫陳在地下室的空地上。
——正是《心髒》中那個損壞自己流銀穩(wěn)定器的女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