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們,由於未成年人被勾 \ 引不符合核心價值觀,所以設定做了相應更改。 岑柏言由 17 歲改為 18 歲,由高中生改為大一學生;宣兆由大學生改為研究生,依舊是年下~
不知道是誰報的警,一窩人三下五除二全給打包派出所去了。
“操!真夠背的!” 陳威罵罵咧咧,“好好的慶功宴,給慶到局子裏了!”
“不許說話!” 值班民警冷著臉喝斥道,“讓你動了嗎?蹲好了!手抱頭!”
陳威敢怒不敢言,靠著牆角蹲下了。
二十來個人擠在一間小屋子裏,岑柏言他們蹲一排,大花臂那幫人蹲在對麵牆根,宣兆由於身體原因得到了特別優待——分配了一個小馬紮給他坐著。
岑柏言轉頭看了看這小瘸子,先前酒吧裏那燈光五顏六色一通亂閃,這會兒 2000 瓦白熾燈照著,他可算看清了宣兆長什麼樣子。
皮膚非常白,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臉部線條柔緩,在燈光下顯得細膩又柔和;眼尾微微上挑,和蠍子尾巴似的;被紅酒打濕的襯衣半幹不幹地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單薄的身體線條。
他坐在小小的折疊馬紮傷也不顯得局促,左腿由於不便彎曲而伸展著,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半闔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烏黑的睫毛因此下垂,在白皙的眼瞼上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岑柏言心念一動,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個念頭——
長成這樣兒,打眼得很,比小姑娘還漂亮,怪不得那大花臂要招惹他。
宣兆此時忽然掀起眼皮,眼底浮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悄聲歪了歪頭,對岑柏言悄聲說:“看什麼呢?”
岑柏言立即把頭一扭,隨後又覺得自己這行為有夠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於是頓了頓又把頭扭迴來,理直氣壯地盯著宣兆看:“看你要給錢是吧?哎我就不給,這兒是派出所,有本事你找警察主持公道去。”
宣兆 “撲哧” 一聲笑了出來:“害你丟了五千塊獎學金,你隨便看吧。”
岑柏言拿眼角斜視宣兆:“你這臉還挺值錢。”
宣兆麵不改色地看迴去,似笑非笑地自嘲道:“沒聽剛才那個人說嗎,我這種的,值封頂價,一晚上八千。”
岑柏言當然不會以為 “一晚上” 指的是聊一晚上天或者單純喝一晚上酒,他眉心一皺,對男人和男人間的這種事有種生理性反感,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對麵正在被問話的大花臂嚷嚷:“是那瘸子勾 / 引我,還衝我拋媚眼,我肯定以為他對我有意思啊,就摸了他一下唄。警官,摸男人屁 | 股也犯法啊?”
岑柏言聞言 “操” 了一聲,站起身指著花臂男:“你放屁!”
“蹲下!” 民警瞪了他一眼。
“警官,你看到了吧,這瘸子是個有主的,這男的就是他相好,” 花臂男那麼大個塊頭,縮在牆角委委屈屈的,嗓門倒是一點沒減小,“他們這是合起夥兒來碰瓷!先讓這瘸子勾 | 引我,然後一幫人來找我麻煩。一個瘸子,在酒吧那種地兒賣酒,能是什麼好東西麼?”
民警聞言,果然露出了一絲狐疑的神色,轉身問宣兆:“你這腿怎麼迴事,這樣多久了?你都這樣了還去酒吧打工?”
“車禍,十多年了,生活所迫,” 宣兆非常平靜,抬眼望向民警,“警官,哪條法律規定有腿疾就不能在酒吧幹活?因為我有生理缺陷,所以我就不是好東西麼?”
岑柏言聽了這話目光微閃,陳威嬉皮笑臉地懟了一句:“警官,我前幾天打球把小拇指折了,我也有殘疾,那我也不是好東西了?”
那民警也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妥,連忙轉開話題,抬手一指蹲在宣兆身邊的岑柏言,問道:“這男的是你男朋友嗎?”
“男朋友?” 宣兆語速很慢,像是把這三個字含在嘴裏反複迴味了一番似的,接著說,“他隻是個小朋友。”
他是咬文嚼字的高手,分明隻是一字之差,偏偏被他說出了些不可言明的感覺來。
男朋友?小朋友?
岑柏言默念了一遍這兩個稱唿,神情微微有異,總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恰好那民警問他怎麼迴事,他攤了攤手:“見義勇為唄。”
“把你見義勇為的前因後果詳細說說。” 民警說。
“他,” 岑柏言抬起下巴一指大花臂,接著又指向宣兆,“騷擾他。我,一個普普通通正直勇敢的大學生,路見不平拔酒瓶相助。”
“操!老子頭都被你開了個洞!” 大花臂吼道,“警官,你看他一根毛都沒掉,就知道是他打的我,我根本沒動手啊!”
岑柏言笑的表麵謙虛,實則非常不要臉地迴答道:“由於實力相距太大,不小心演變成了我單方麵的碾壓。”
宣兆 “撲哧” 一聲輕笑出聲,陳威他們幾個則一點麵子不給,哄堂大笑。
“都嚴肅點!” 民警嗬斥了句,“你說說,騷擾行為到底屬不屬實?還有鬥毆到底怎麼迴事?”
“屬實,” 宣兆保持著那個斯斯文文的坐姿,嘴角還帶著笑意,“鬥毆變成單方麵碾壓的行為,也屬實。”
岑柏言對著民警眉梢一挑,一臉 “你看吧我沒說錯吧” 的表情,民警心累地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欠揍!
好在兩邊都沒受什麼要緊傷,大花臂被岑柏言揍了個鼻青臉腫,但他自知理虧在先,民警說要去酒吧調監控,他立即反口說算了算了,大家年輕人鬧著玩,別上綱上線,最後帶著一眾小弟灰溜溜跑了。
岑柏言他們係輔導員穿著拖鞋,罵罵咧咧地來派出所領人。
陳威直起背,伸了個懶腰:“總算站起來了,我又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岑柏言也抻了抻胳膊,他人高腿長,蹲了小一個鍾頭,這會兒渾身難受,還沒舒展開呢,衣角忽然被人一扯。
宣兆仰起臉,看著岑柏言說:“勞駕,能再路見不平一下嗎?”
岑柏言雙手抱臂:“你當我是見義勇為專業戶呢?”
宣兆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左膝:“腿麻了,站不起來。”
“你不挺能耐的嗎?剛才還管天管地管著不讓人喝酒,” 岑柏言從鼻腔裏哼了一聲,“這會兒怎麼站都站不起來了?”
宣兆愣了兩秒,緊接著彎著眼睛笑了起來:“還記仇呢?”
他這麼笑的時候嘴唇邊的淡色疤痕顯現出來,半個小拇指甲蓋大小,和個梨渦似的。
“麻煩。” 岑柏言立即挪開眼神,朝宣兆伸出一隻手,“趕緊的。”
宣兆從善如流地搭住那隻手掌,手臂用力站了起來,左腳掌猛的一落地,緊接著又踉蹌了一下,岑柏言下意識地扶住他,宣兆整個人順勢靠在了岑柏言身上。
岑柏言比宣兆高出一個頭,垂眼看見這小瘸子柔順的頭發和彎曲的一段後頸,然後鼻端無故闖進一股極其清淡的香味——像是雨水衝刷後的青草味道,又像是某種藥材。
他用的什麼洗衣液?還挺好聞。
岑柏言動了動鼻尖,輕輕嗅了一下。
“柏言!” 羅瀟瀟眼泛淚花,小跑到岑柏言身邊,“嚇死我了,我第一次進派出所.”
宣兆適時和岑柏言拉開距離,倚著牆站住了,俯身揉了揉酸麻的左膝,抬眼說:“謝謝。”
羅瀟瀟半個身子貼著岑柏言胳膊:“柏言,導員說要打電話通知家長,怎麼辦啊?”
岑柏言鼻尖縈繞的青草淡香被女孩身上的香水味取代,他不耐煩地一擺手:“愛通知誰通知誰,最好開個家長會,再讓我上臺當眾檢討八千字。”
倚著牆的宣兆輕輕一笑。
岑柏言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句話有多孩子氣,捂著嘴幹咳一聲:“你笑什麼?”
“沒什麼。” 宣兆眉眼彎彎,對岑柏言歪了歪頭。
海港大學離派出所不是很近,輔導員帶他們打車迴學校,他們等車的時候,宣兆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
“哎,” 陳威是個沒心眼的,自覺經過了今天這麼一遭,他們和這瘸子也算有交情了,於是問,“你怎麼迴啊?”
宣兆垂著頭,風撥弄起他烏黑的頭發和寬大的襯衣,顯得更加單薄。
“那瘸子,問你呢!” 陳威喊了一聲。
宣兆這才緩緩抬起頭,有些迷茫地問:“我嗎?”
岑柏言叼著根沒點的煙——先前才掏出打火機就被導員沒收了——從眼角分出些餘光觀察宣兆。
“廢話,” 陳威說,“你打著車了嗎?”
“我等公交。” 宣兆說。
最近的公交站距離這兒還有一公裏多,羅瀟瀟操心地說:“那你別陪我們等了,趕緊去吧,別趕不上末班車了。”
宣兆平淡道:“腿不太舒服,站著緩緩。”
這話倒是真的,剛才在酒吧裏被花臂男推了一下,又在派出所憋屈地坐了老半天,宣兆的病腿還真吃不消,風一吹刺骨的疼。
陳威聞言露出同情的神色,從兜裏摸出錢包:“你是不是不舍得打車啊,要不我給你——”
“少管閑事。” 岑柏言往他後腦拍了一巴掌。
陳威被拍的一個趔趄,不服氣地說:“這閑事不是你先開始管的嗎?”
岑柏言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煙,隔空對陳威輕輕一點:“這就是我的事了,我的閑事你也少管。”
就在這時,宣兆接了個電話,他緩步走到靠邊的位置,背對著岑柏言:“喂?”
他站的位置離大部隊拉開了距離,但離岑柏言不遠,說話聲音很輕,恰好能讓岑柏言聽到。
“媽,你先睡,嗯,我在學校裏,馬上迴寢室了。” 宣兆語氣柔和。
岑柏言叼著煙聞味兒,心想原來他也是個學生。
“我有吃飽,上稱還重了兩斤,下次你見到我恐怕胖的要不敢認了。” 宣兆笑著說,“沒有,我晚上沒有出去打工,在圖書館複習. 不累,放心吧。”
岑柏言麵色一僵,目光微微閃動。
宣兆讓他想起他很小的時候,他親爸是個酗酒如命的賭徒,喝多了就迴來打他媽媽,他媽每次都被打得頭破血流,邊哭邊用這樣的語氣哄他,說柏言乖,媽媽沒事,柏言放心。
那時候他們窮的吃完上頓沒下頓,他媽給岑柏言剝蝦,自己吃蝦殼,還說媽媽已經吃飽了,柏言看媽媽最近是不是又長胖了。
“柏言!柏言!”
陳威他們在那邊喊,岑柏言這才迴神:“嗯?”
“愣著幹嘛,車到了,走啊!” 陳威衝他招手。
叫的三輛快車陸續到了,岑柏言看了眼宣兆背影,把煙扔在路邊的垃圾桶裏,彎腰上了出租。
等他們的車開走了,宣兆緩緩直起身,手機屏幕儼然是屏保圖案——他根本沒有在通電話。
大花臂那夥人從巷子裏鑽出來,剛才的囂張氣焰一掃而空,搓了搓手掌,恭恭敬敬地問道:“東家,這事兒辦成了吧?”
“很好,” 宣兆嘴角一勾,眼神卻是冷的,“和龔叔說聲,你在這兒欠的酒錢都勾了。”
“哎!謝謝東家!” 大花臂喜出望外,他這兩個月在驚雷欠下了至少小一萬,“下迴要還有這差事,您接著吩咐,我也不怕進局子留案底,別真給我按裏頭吃牢飯就成.”
宣兆不耐煩地一抬手,那些人立即跑了。
龔叔發消息來問需不需要開車接他,宣兆看著岑柏言他們離開的方向,抬腳往公交站臺走,迴道:“十分鍾後等我消息。”
果不其然,宣兆走出去沒有幾百米,身後傳來了自行車鈴的聲音。
他停下腳步,迴頭一看,岑柏言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輛自行車,一個剎車後停在宣兆身邊,單腳撐著地,一臉不耐煩地說:“末班車早過了,你就打算這麼一瘸一拐地走迴去?”
宣兆說:“鍛煉身體。”
“就你這身體可別再鍛煉了,細胳膊細腿的,再練真就該斷了。” 岑柏言鋒利的眉毛一挑,“你哪個學校的,上車。”
“這也算見義勇為嗎?” 宣兆笑得很沉靜。
“三次,” 岑柏言胳膊肘撐著車頭,半瞇著眼笑了笑,“我今天幫了你三次。”
酒吧裏替你教訓花臂男一次,派出所裏扶你起身一次,現在來載你迴學校一次。
宣兆卻輕輕搖了搖頭:“四次。”
“我這麼牛 | 逼呢?” 岑柏言說,“我自己都不知道。”
“剛才,你那位同學要替我打車。” 宣兆抿了抿嘴唇,“謝謝你。”
岑柏言這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陳威同情心泛濫要給他錢讓他打車的事情。
“行了,別磨嘰,趕緊的。” 岑柏言按了按車鈴,“爬的上來嗎?”
宣兆坐上了車後座:“師傅,中醫藥大學,謝謝。”
“操!” 岑柏言輕笑,“你把我當滴滴司機呢?”
宣兆安靜地坐著,手指微動,給龔叔迴了一條消息——
“不用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