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言完全不是對手呀!
“你那家教老師呢?” 岑柏言撩起球衣下擺擦了把汗,晶瑩剔透的汗水順著結實胸膛一路下滑,途經肌肉分明的小腹、緊窄的腰身,最後隱沒在五分運動褲的鬆緊帶裏,引得周圍女生一片尖叫。
“操!大庭廣眾的,能別秀你這腹肌嗎?” 陳威見女生們的注意力都被岑柏言一個人吸引走了,吃味地說,“咱能有點兒男德嗎?”
“我這身材不找機會展示展示不白練了,” 岑柏言哼了一聲,斜睨著陳威說,“給你看?”
“你倒貼老子十個億老子都不看你一眼! 陳威仰頭灌進去一整瓶礦泉水,低頭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約在知行樓一層的咖啡廳,我去了啊!
岑柏言吹了聲口哨:“稀奇啊,還真打算好好上課。俊
陳威和岑柏言這種正兒八經靠分數考進名校的不一樣,他是體育特產生,降分進的海港大學建築係,文化課不怎麼樣,英語尤其爛,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學生,沒什麼學習的心思,不知道他媽從哪兒道聽途說的,說四級過不了大學就沒法畢業,這才給他找了個家教。
“禁不住那老太太念叨,給我找了個中醫藥大學的研究生,第一節 課我氣氣他,讓他自個兒知難而退! 陳威擺擺手,拔腿就往知行樓方向跑,邊跑邊扭頭朝岑柏言喊,“你不是和新傳約了友誼賽嗎,我把老師氣跑了就來找你!”
岑柏言心說就憑陳威這一身混不吝的本事,氣跑一個研究生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估摸著友誼賽還沒開始,這小子就得跑迴來找他。
陳威自個兒也是這麼想的,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在咖啡廳見到了昨晚才在酒吧見到的那瘸子,對方彬彬有禮地朝他點頭致意,同時遞上自己的學生證:“中醫藥大學,中醫學,研二,宣兆,很高興又見麵了,陳威同學。”
陳威下巴都驚掉了,掏出手機給岑柏言發了一條短信,就一個字。
“操!”
距離收到陳威的短信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岑柏言血虐了新傳院隊,迴了陳威一個問號。
一節課也就一個半小時,陳威還沒過來找他,難不成這小子真他媽認認真真上完一節英語課了?
他一手插著腰,另一手敲鍵盤迴了陳威一個問號,球場外不少女生紅著臉偷瞄他,羅瀟瀟穿著白色連衣長裙,長發飄飄地走到岑柏言身邊,遞過去一瓶礦泉水:“柏言,喝水!
“謝了,我有! 岑柏言彎腰撈起自己扔在地上的保溫瓶,用牙咬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大口。
他喝水的時候喉結攢動,鬢角掛著水珠,細密的薄汗覆蓋在運動後青筋遒勁的脖頸上,這個姿勢讓他刀刻般鋒利的下頜線條愈發凸顯,少年氣十足,同時又有一種特殊的男性荷爾蒙味道。
羅瀟瀟不知怎麼就耳根發燙,對岑柏言說:“你這個保溫瓶好別致呀,喝熱水不燙嗎?”
淺綠色瓶身,點綴著白色星星。
“裝的涼水,” 岑柏言隨口應了句,“我妹送的!
“你還有妹妹呢?” 羅瀟瀟睜大眼,“親妹妹呀?”
“算吧! 岑柏言沒興趣和別人分享家裏的事,丟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迴答。
這時候,消失了一個半鍾頭的陳威總算迴消息了:“速來咖啡館集合,哥們愛上英語了!”
岑柏言眉梢一挑,第一反應是陳威肯定在說反話,隨即又覺得這二愣子沒這個腦力,於是長臂撈起運動背包,頭也不迴地和羅瀟瀟說了聲:“走了!
“今天就到這裏吧。” 宣兆合上輔導書,對陳威說,“你的基礎弱了點,不過別擔心,還有一個月時間。”
陳威趴在課桌上,蔫兒巴巴地說:“我真行?我就怕我考不過咋整?”
“別人都行,你為什麼不行?” 宣兆笑著反問,“都是兩個眼睛兩個耳朵,都學一樣的內容,你比他們差在哪兒了?”
“真的!” 陳威瞬間就起勁兒了,“老師,有你這話我就放心多了!”
宣兆笑得溫文儒雅,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你身邊如果有英語好的同學,平時可以和他多學習!
“有啊!柏言啊!” 陳威雙眼發亮,“柏言你還記不記得?就昨兒那‘小朋友’!
宣兆恰到好處地停頓了兩秒,才迴答:“記得,印象深刻!
“他就在過來路上,我介紹你倆認識認識,” 陳威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昨天在酒吧冒犯你了,我不是故意說你是瘸子的,哎我這人就是嘴 | 賤,我媽說我遲早有天毀在我這張嘴上!”
“不礙事! 宣兆笑了笑,餘光瞥見玻璃窗外,岑柏言正穿過鵝卵石小道往這邊裏,於是幹咳了兩聲。
“老師,你是不是渴。俊 陳威這才反應過來,宣兆幹講了一個半小時的課,連口水都沒喝上,“我去給你點個喝的,你喜歡什麼?”
“柚子茶吧,謝謝! 宣兆沒有推辭。
陳威屁顛屁顛地去服務臺買喝的,恰好岑柏言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他環視一圈咖啡廳,看見靠窗位置坐著的宣兆時,先是愣了一愣,緊接著又看見對麵空椅子上放著陳威的書包,更是震驚。
宣兆一隻手撐著下巴,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見一聲低沉的:“你就是那個家教老師?”
宣兆睜開眼,看見岑柏言時也是一愣,繼而嘴角緩緩上揚,彎著眼睛說:“是你?陳威說要介紹個小朋友給我認識,原來就是你呀!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岑柏言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保溫瓶順手放在桌角,大馬金刀地在宣兆對麵坐下:“怎麼哪兒都有你,你到底打幾份工。”
“酒吧一個,家教一個,” 宣兆絲毫不覺得出來打工是件丟臉的事情,平和地說,“在大學城的湖畔咖啡館也有一份。”
岑柏言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對勤工儉學這事兒隻停留在高中語文作文引用的論據裏,他還是頭迴遇到個活人,還一打就打三份工。
他小時候家裏最難那會兒,他媽媽就是一個人打三份工養著他,那時候他媽憔悴的不像樣,被生活蹉跎多的人,皮肉被風雪磨的粗糙了,說話都是畏畏縮縮的。
這瘸子看起來細皮嫩肉的,舉手投足間都讓人覺得是個清貴的,怎麼窮成這副德行?
宣兆似乎能看穿岑柏言在想什麼,眉梢一挑,眼神裏露出一絲狡黠:“怎麼?不相信。俊
岑柏言連忙幹咳兩聲,生硬地挪開話題:“你們研究生這麼閑?不都說讀醫的最缺時間嗎?”
“有個偉人說過,缺時間可以少睡點覺擠一擠,” 宣兆一本正經地引用名人名言,“缺錢不行!
岑柏言心想這名人名言說的還挺樸實無華,於是問:“哪個偉人說的?”
“區區不才,” 宣兆歪了歪頭,“在下我。”
岑柏言:“.”
宣兆 “撲哧” 一聲笑了出來:“你往後要是還想去酒吧,提前告訴我一聲,免得被人誆了!
岑柏言看著他唇邊笑起來時像個梨渦的淺色傷疤,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除了你沒人這麼無聊!
“怎麼無聊了,挺有意思的。”
午後偏西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宣兆側臉,把他眉眼勾勒出一輪金邊,漂亮的像一副水墨畫。
岑柏言也不知怎麼有幾分愣神,連忙挪開視線,盯著牆角一盆綠蘿。
“這是你的水嗎?我可以喝兩口嗎?” 宣兆問。
“喝唄,” 岑柏言一抬下巴,不在意地說,“自己弄。”
宣兆掀開瓶蓋,指著瓶嘴說:“直接喝,介意嗎?”
岑柏言擺手:“沒那麼多講究!
他和陳威也經常喝一瓶水,都是大老爺們,沒什麼授受不親的。
於是宣兆就著岑柏言剛才喝過的地方嘬了一口水。
他喝水和陳威不一樣,和籃球隊那群臭爺們都不一樣,他們喝水就和老黃牛似的,往肚子裏猛灌;宣兆這個人好像幹什麼都是慢條斯理的,淺色的嘴唇含著瓶嘴,在喝之前下意識地會用舌尖輕輕點一下唇珠。
岑柏言眼神往他那兒一瞥,接著又看向綠蘿,再一瞥,再看向綠蘿——
宣兆喝了幾口水後滿足地皺了皺鼻子:“我都沒好意思說,講了一個多小時的話,渴死我了!
岑柏言心想你渴死了喝水就喝水,你那舌尖老是舔個什麼勁。
他剛想接過水杯,宣兆雙手抱著保溫瓶,舌尖一點唇珠,又開始小口小口地嘬起水來。
他白皙幹淨的指尖握著保溫瓶瓶身,嘴唇上是亮晶晶的水漬,垂眸時睫毛上的金色光點跳動,岑柏言心髒突然猛地一跳——
這水就這麼好喝?他怎麼還舔個沒完了.
不是,怎麼就喝個沒完了。
岑柏言的眼神不自覺地往宣兆身上黏,他這才注意到宣兆今天戴了一副非常斯文的銀框眼鏡,襯得他麵容愈加俊秀;簡單的白色襯衣,洗到發白的牛仔褲,一雙再樸素不過的黑白板鞋,在他身上偏偏就有種溫和儒雅的感覺。
兩個女生結伴經過他們這桌,看了眼宣兆,激動地竊竊私語,大概是說 “好帥好白好溫柔” 之類的話。
“操!大庭廣眾的,能別喝水嗎?” 岑柏言眉頭一皺,“能有點兒男德嗎?”
“.” 宣兆先是一愣,緊接著爆發出了一陣笑聲,繼而手一抖,保溫瓶裏的水往外灑,不少都潑到了他脖子上。
岑柏言立即反應過來自個兒怕是有什麼毛病,懊惱地恨不能把舌頭咬掉。
“你們現在的大學生. 哈哈哈哈哈.” 宣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年紀不大,腦子裏都在想什麼呀.”
“別笑了!” 岑柏言惱羞成怒。
“紙巾,幫我拿一下。” 宣兆說。
岑柏言從手邊的紙盒裏揪出一摞紙巾,剛要遞過去,宣兆很自然地仰起臉。
於是岑柏言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愣住了。
“幫我擦擦,我手濕! 宣兆很自然地說。
岑柏言竟然沒反應過來 “手濕” 和“擦脖子”之間並沒有什麼衝突,站起身,傾身過去幫宣兆擦他被打濕的脖頸。
這是一個仰視的角度,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宣兆的脖頸線條優柔的不可思議,他皮膚很薄,甚至能看見血管的青色,喉結的位置有一段淺淺的起伏。
“濕透了啊! 宣兆懊惱地歎了口氣,同時舌尖輕輕一卷,把嘴角的一粒水珠卷進了雙唇之間。
喉結的位置狠狠一動——是岑柏言的喉結動了。
他直覺盯著宣兆的脖子和嘴唇都不安全,於是強迫自己轉開視線,看著宣兆的額頭,宣兆仰著臉,劉海往兩邊散開,岑柏言說:“你這兒有個尖。”
“嗯,美人尖,” 宣兆笑瞇瞇地說,“據說是美人才有的!
操!岑柏言在心裏罵道,這個人怎麼連額頭都不安全!
“老師,你柚子茶——” 陳威端著一杯飲料往迴走,“柏言?你小子來挺快啊!”
岑柏言指尖一頓,把紙巾塞到宣兆手裏:“你自己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