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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方寧給他弄得動情,沒幾下就丟了他滿口。禦劍扶著他筆直的物事,從上到下含舐一番,替他清理得幹幹淨淨。屈方寧身子早已酥軟,隻能由他施為。再對嘴接吻時,隻嚐到一口淡淡的鹹腥,又有些嫌棄,又有些甜蜜,糯聲道:“以後別……了,髒得很。”


    禦劍毫不在意,道:“大哥想嚐嚐你。”察覺臉頰邊還沾著些許,隨手蘸入嘴裏,吮了一下拇指指腹。


    屈方寧紅著臉去拔他的手,又被禦劍仰麵按住,吻著他嘴唇和麵孔。其時衣衫不整,隻覺他下體硬燙,抵在腿間如鐵杵一般。他攀著禦劍脖頸,讓他肆意摩挲自己,嘴裏道:“來?”


    禦劍欲念如狂,隻怕他身體消受不了,強忍道:“一會吵醒你兒子了。”


    屈方寧瞧了阿葵一眼,見他兀自睡得香甜,低聲道:“不難受麼?”


    禦劍道:“你舒服了就行。”捉了他手過去,替自己上下捋弄。手臂還攬著他腰身,照顧著他,一邊寵愛地親他身體各處。知道他手腕沒力氣,弄了會兒便放出精來,一點也沒讓他費勁。倒是屈方寧自己架不住,兩條半裸的腿難耐地交錯,到他完事時,屁股後麵都濕了一小塊。禦劍喘息未定,將他攬著放在自己身上,一手自行清理。


    屈方寧給他伺候得很是舒服,合在他胸口磨蹭幾下,道:“以前你從不幹這種事的。”


    禦劍道:“為你什麼都願意。”把他身子托穩,繼道:“從前大哥做了許多錯事,傷了你的心。現在你好不容易迴來了,自然要待你好些。等這邊風波過去,再給你好好道個歉。”


    屈方寧哼了一聲,道:“是我心胸寬廣,不計前嫌,才肯重新跟你在一起的。”眼睛濕濕地一抬,咬牙道:“要是哪天你又得罪了我,我就徹底跟你散了,再也不迴來了。”


    禦劍親了他眼睛一下,低聲道:“好端端的又撂什麼狠話?”貼在他耳邊笑道:“是不是還沒舒服夠?”撩起他衣衫來,溫存地跟他吻著。


    屈方寧給他親得腿都張開了,猶自含恨看著他不放,嘴上道:“你就是頭一天順著我些,肯說些好聽的話哄我。隻要跟你睡過了,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別人那麼整我,你一句話也不說。你……就是想跟我睡覺。”


    禦劍聽出幾分意思來,抱著他肩頭,正色看著他:“寧寧這是怪我了?”


    屈方寧也半真半假瞥了他一眼,把眼睛移開了:“那有什麼好說的?誰不知道,人家既是你結義兄弟的愛子,又是你以後要侍奉的君王,我為了點私怨說三道四,倒顯得自己心眼小了。”


    禦劍見他懂事明理,先前的擔憂去了大半,笑道:“是,我們寧寧的胸懷,比天空還要寬廣。誰敢這麼說,老子大耳刮子打他。”


    屈方寧恨不過,張嘴咬了他一口。讓他摩弄了一氣,總算揭過去了,兩個人摟在一起,纏綿親熱。他撥弄了幾下禦劍健壯的腹肌,突發奇想,道:“真的什麼都願意?”


    禦劍也把玩著他的手,口中道:“嗯。”


    屈方寧倏然趴在了他身上,流裏流氣地笑道:“……給我上一次行不行?”


    禦劍全身動作一頓,與他四目相對,沒什麼猶疑,道:“行。”


    屈方寧萬萬沒想到他會一口答允,怔了一怔,故意道:“我說真的呢。”


    禦劍也含笑看著他,神色溫柔:“是說真的。”


    屈方寧幹巴巴地與他對峙,緊張得吞了口口水。忽而身邊有些動靜,卻是阿葵醒了。


    屈方寧這才忙從他身上滾下,將孩子抱起。禦劍也跟著坐起,哂道:“我還沒怕,你就怕了?”


    屈方寧自己也有些好笑,啐道:“誰怕了?”


    禦劍道:“那你晚上過來,跟我試試。”貼近他道:“明天能爬起來,算你真本事。”


    屈方寧一下笑出來,推他道:“我兒子聽著呢!”


    禦劍把他潦草一攬,沿著他耳垂笑道:“剛才你……的時候,你兒子也聽著呢。”見阿葵細細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神氣模樣,與屈方寧沒有半分相似。一時心生感歎,道:“其實你本來不必……把他放在身邊的。”


    屈方寧坦然道:“是啊,畢竟也不是我的兒子。”撫摸了一下他黑黑的臉頰,低低道:“隻是他已經沒有媽媽了,總不能連個爹也沒有。何況他生父又……要是送迴畢羅去,別的孩子會笑他的。”


    禦劍見他眉目低垂,料想他自己從小無父無母,雖然從不向自己提起,定然是遭盡了白眼欺淩。心中對他愈發憐惜,溫言道:“那咱們一起,把他好好養大。你教他騎馬,我教他射箭,如何?”


    屈方寧本來要笑,不知為何卻有些鼻酸,掩飾道:“這是我兒子,誰要你橫插一腳?”


    禦劍連他和阿葵一起摟進懷裏,笑道:“爹是我的,兒子也是我的。你們父子落到我手裏,一個也沒跑。”


    他寬大的手掌托著獸紋的繈褓,一手就將孩子握住了。阿葵本就生得瘦弱,此時更顯幼小,直如一個輕輕巧巧的布偶相似。屈方寧瞧得有意思,道:“這小子在你手裏,越發顯得小了。”


    禦劍看他笑道:“自己還沒長大,就敢說別人小?”


    說著又親了他一口,道:“寧寧在我眼裏,永遠是十六歲的樣子。”


    屈方寧眼角驟然一濕,靠在他身上不說話了。再親密一會兒,天色漸暗,帳中也冷了下來。屈方寧要著人傳飯,禦劍卻已整衣起身,道:“大哥一步也不想從你這床上下去,隻是兀良那裏下午便約了會麵,如今實在推辭不得了。”屈方寧滿懷高興落了個空,口中道:“不吃就不吃,難道還有人留你?”話雖如此,還是將阿葵交給乳母,自己披衣出來,送他出門。見他臂彎中挽了一頂雪氅,立在越影旁,帶點笑意地看著自己,還道他要取笑,粗聲道:“還不走?”禦劍伸出手來,替他把領口折進去的白毛理順,道:“就走了。風冷,快進去罷。”


    屈方寧縱有百般玲瓏心竅,此刻也盡數化為柔情蜜意,側頭瞧了他片刻,道:“就進去了。”


    禦劍道:“我也走了。”挽了一把轡繩,人卻一步也沒動。


    屈方寧與他對視,忽然一笑,道:“剛才說的那個,不是當真的。”


    禦劍也深深一笑,道:“我知道。”


    四目交纏之間,他高大的身軀傾身過來,將灼熱的吻印在屈方寧嘴唇上。


    屈方寧吃了一驚,仍與他接了個深吻,才退開一步,飛快環顧四周,喘息道:“你……也不怕人看見。”


    其時天色昏沉,四周空無一人。禦劍拿馬鞭逗了他一下,道:“怕什麼?我們寧寧潔身自好,絕不是門前扇墳的風流寡婦。”翻身上馬,笑道:“何況寧寧現在位高權重,誰敢來說三道四?你們營中要有那沒眼色的,主帥大人先挖了他眼珠子。”長笑聲中,已經去得遠了。


    屈方寧目送他背影消失,才含嗔帶怒地啐了一口,掉頭迴帳。皮靴剛剛一動,隻聽木輪吱呀,一個人從帳旁轉了出來,正是去而複返的小亭鬱。


    屈方寧心頭重重一跳,叫了一聲“不好”,咳了一聲,強自道:“你見過桑舌妹子了?怎麼連親兵都不帶一個?”


    小亭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道:“我剛與兔采公主見了一麵。你想我見桑舌?要我給你做媒麼?”


    屈方寧聽他語氣不善,料知無幸,語氣也冷了下來:“你就是知道了什麼,也不用對我夾槍帶棒,冷嘲熱諷。”


    小亭鬱倏然冷笑出聲,點頭道:“我知道什麼了?你告訴過我什麼?我跟你十四歲便相識,雖無骨肉之親,說一句勝似兄弟,不為過吧?我從小到大,有哪一件事瞞過你?”突然氣笑出聲,拳頭在扶手上狠狠一砸:“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拿我當什麼?當他媽的傻子!”


    烏熊幾人從偏帳東倒西歪地跌奔過來,見二人之間劍拔弩張,小心翼翼探問道:“老大,小將軍,沒事吧?”


    屈方寧臉色陰沉,略一抬眼,烏熊立即乖乖地退了下去。小亭鬱怒得額頭青筋暴脹,眼瞼也漲紅了,卻不忍壞他顏麵,怒衝衝地推著輪椅進帳。屈方寧也跟了進來,背靠帳門,思謀如何扯個彌天大謊,瞞得一時。


    隻見小亭鬱背對著他,鏤空輪椅中依稀可見背心一起一伏,顯然氣得不輕。許久,忽道:“你跟……是近日才有牽扯,還是以前號稱父子師徒時,便開始了?”


    屈方寧默然不語。小亭鬱似嘲諷又似難以置信般笑了聲,道:“那就是一直如此了。原來從前你與他鬥氣爭吵,不是父子置氣,是……情人打趣。這幾年你結了婚,他便長年駐守在外,等閑難以一見,原來……也是為此。現在他迴來了,你老婆也死了,又能光明正大廝守在一起了!”


    屈方寧聽他語氣十分奇異,有三分譏嘲,卻有七分自傷,隻得道:“你都知道了,還問我作甚?”


    小亭鬱鬥然轉過來,盯住他,一字字道:“你承認了?”


    屈方寧垂眸半天,也向他淡薄一笑:“原本就是事實,你也看見我們親嘴了,我還能抵賴?從前與他糾纏時,軍銜都是用屁股換來,自覺羞恥,也怕你瞧不起。後來一刀兩斷,也沒有再告訴你的必要。今天這般情形,確是沒有想到。你說我刻意隱瞞,卻也沒冤枉我。我再掏出心來,說我珍惜你這個朋友,你也不會信我。我又何必要說?”


    小亭鬱見他雙眼通紅,神氣悲絕,生硬的語氣也禁不住放緩了:“我還什麼也沒說,你倒一張口就說了十句。你從小智謀手腕,勝我百倍。我敬重你都來不及,怎會瞧不起你?你既視我為摯友,如何對我這點信任也沒有?”


    說到這裏,停了一停,似乎有些猶疑:“……是他強迫了你麼?”


    屈方寧也不看他,兀自沉寂了一刻,才道:“不是。是我自己願意的。”


    小亭鬱哈的一笑,嘲道:“是了,看你剛才跟他親得難舍難分,分明是情深愛重,連有人在旁也沒發覺……是我問得蠢了。”搖了搖頭,神情極為古怪:“我真恨不得挖了這對眼睛,隻當什麼也沒瞧見!”


    屈方寧倦道:“看也看見了,還能怎地?你要揭破也好,以後與我斷絕往來也好,都隻由得你。這一向我心力交瘁,病也才好,無力奉陪,你先請迴罷。”


    小亭鬱陰沉道:“好,我走。”一股氣推出幾步,忽而道:“……公主遇害那天夜裏,你在哪裏?”


    屈方寧木然道:“在鬼城裏,在他床上。怎麼,你懷疑我?”


    小亭鬱蒼白的臉孔有些扭曲,失望般搖了一下頭,手指迴到木輪上,推著自己緩慢出帳。


    交身而過時,隻聽輪椅上傳來他聽不出語調的聲音:“……你真的喜歡男人?”


    屈方寧斜覷了他一眼,冷冷道:“那又如何?”


    小亭鬱極輕地笑了一聲:“幸好桑舌妹子沒嫁給你。”木輪壓入幹雪,徑自走了。


    屈方寧昂首立在原地,神色冷若冰霜,一句話也沒有挽留。直到遠處傳來車馬聲,才卸下一張冷臉,暗自思量:“這小子忒也迂腐!老子喜歡男人,那有什麼大不了?想他從前跟老子又摸又抱,也不見有什麼抵觸。現如今與他翻臉不起,且等他這陣子怒氣過去,再慢慢勾連。”計較已定,便將此事撇在一邊,喚來迴伯,一同前往大牢,審問那四名人犯。他既無約束,獄卒便肆無忌憚。這幾日橫加折磨,將犯人整治得半死不活。一名滿頭癩痢、馬臉焦黃的漢子見有人到來,滿口唿爹叫娘,嚎哭震天。其餘三人卻甚是硬氣,一聲不吭。屈方寧心生一計,將四人投入一室,假意經過,遙遙喝罵獄卒無用;又厲聲下令,命迴伯將那馬臉漢子拖出去殺了。迴伯微一點頭,大踏步走過去,一手捉起那馬臉漢子的衣領,如拿犬縛雞一般,提將出去。其餘三人見那馬臉漢子形容不堪,均有鄙夷之色。但見他性命不保,臉色卻也變了。那馬臉漢子一路苦苦哀求,直到一處無人之地,才忽然換了南語,抹淚道:“蘇大人,蘇將軍,小的一條爛命,實在不敢勞您貴手。您隻管從小的後脖子這畫個紅叉,一馬兒送迴太原去,自有人替您收拾了小的!”


    屈方寧隱在一旁聽了,不禁發噱,卻不出聲。迴伯裝聾作啞,將他推倒在地,拔刀作勢要砍。


    那漢子哇哇大叫,狗皮膏藥般黏著他手:“姥爺,祖宗哎,您不信小的不打緊,那三條好漢卻也用不得了!”


    屈方寧這才現身,哂道:“怎麼,你們太原老家主殺得,我殺不得?”


    那漢子忙爬開幾步,珍重地護住了自己的脖子,涎臉訕笑道:“老家主是小的家主,將軍也是小的家主。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將軍實在……那個……太見外了。”


    屈方寧笑罵道:“誰和你一家人?滾你娘的蛋罷。”拽他入帳,詳加詢問。這漢子名喚王六,乃是京城天子腳下一個地道的潑皮。黃惟鬆泰山不擇細土,將他收錄帳下,委以大任。其餘三人也是大有來頭:身懷正派武功者二人,原是六扇門中鼎鼎大名的一對捕快,一名羅天宇,一名周世峰。二人功夫既高,又嫉惡如仇,黑道群賊畏之如虎,人送外號“聞風喪膽”、“望影而逃”,真實姓名反而無人知曉。另一人喚作馮女英,麵相斯斯文文,卻是江湖上聲名狼藉的采花大盜。黃惟鬆雲:此三人可堪大用,王六隻負責兩頭報信,別的一概不能。屈方寧聽在耳裏,暗暗稱奇:“姓黃的這一步棋,好不離奇!把公人和賊送作一窩,卻將個小人從中斡旋。”


    王六偷偷窺伺他臉色,小心道:“老家主說了,他一共也就這點家底,拆了東牆就沒西牆了。”


    屈方寧嘲道:“扒了他那張臉皮,還怕抵不得幾尺城牆?”見他鼻青臉腫,顯然吃了一餐飽打。即問:“你們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先來找我?”


    王六換了張苦臉,道:“小的不敢說。”


    屈方寧見他鬼祟作態,忍不住兜頭踹了他一腳:“快說!”


    王六噯喲一聲,似乎被踹得十分舒坦,這才掩口道:“老家主說將軍為人狡……謹慎,倘若平白無故前來相認,你必然會起疑心。又說你手段毒……,隻要泄露一絲風聲,難免遭你殺人……那個口,斬草……除根。”


    屈方寧罵道:“放屁!”


    王六立刻附和道:“小的是放屁,該死,該死!”自己在鼻前扇了扇,哈腰道:“那小的口裏還有半截兒?”


    屈方寧哭笑不得,又踹了他一腳:“都放了!”


    王六才道:“老家主讓咱們混進來之後,找個煽風點火的事兒,出點兒小小的風頭。他說咱幾個的家底都做過手腳,粗一看還可蒙混過關,但不能細品。您老人家火眼金睛,隻消往軍營裏一照,就能跟咱們對上眼了。”


    屈方寧懶得與他浪費口舌,讓迴伯一手拎了,扔迴牢中。那三人對黃惟鬆之謀劃全然不知,自以為大限將至,神色一片灰暗。羅天宇淒然垂首,歎道:“周兄,你我半生光明磊落,中途失節,身敗名裂。未曾想死在蠻夷之手,思及妻兒,實在悔不當初!”周世峰苦笑道:“羅兄往日常羨在下無家室之累,此時看來未必是福。隻怕明年清明,還要就羅兄你的紙錢。罷了,罷了!”忽向馮女英怒目道:“可惜最後竟與這無恥淫賊死在一處,掃興,掃興之極!”


    馮女英反比二人鎮定得多,薄唇邊還浮起一絲笑容,嘲道:“馮某一生隻於女色二字有虧,何似兩位有眼無珠,錯信奸人,壞了贛邊四十六條人命?”


    屈方寧猜度前情,已知曉大概。見羅周二人麵有慚色,馮女英亦不失豪氣,心中暗暗稱奇。入牢廝見,三人自是震驚難言。屈方寧恐隔牆有耳,隻簡短交代幾句,低聲道:“三位皆是江湖豪傑,我又年輕識淺,在我手下做赤老,著實是委屈了。隻是咱們不做便罷,萬一有幸功成,便是本朝開國以來第一偉業。三位脫此藩籬、再入天地之時,卻也對得起這個俠字。”


    羅、周二人自釀成大錯之日起,魂牽夢縈的便是洗刷汙名、在江湖朋友麵前重新抬起頭來。聞言虎目含淚,連聲道:“我等聽任調遣,無敢不從。”


    馮女英卻在旁淡漠道:“馮某本非俠,不行俠事。”


    屈方寧向他看去,道:“那馮兄就此離去,也未嚐不可。”


    馮女英向他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邪笑:“隻是見你生得美,卻舍不得走了。”


    屈方寧雙眼微微一瞇,周世峰腳步一旋,蹂身而上,向馮女英頭頂擊去。掌中罡力風聲勁烈,氣度嚴正,顯然師出名門。馮女英原本委頓在地,見他掌風掃來,身子微微搖晃,仿若美人畫眉。一傾、一仰、一側腰間,將周世峰掌中諸般後著悉數化解了。奇就奇在他身負枷鎖,一身血痕,瞧來卻如小風拂柳一般,靈動輕盈。


    羅天宇厲聲道:“姓馮的,你再敢對蘇將軍出言輕薄,我們兄弟二人須饒你不過。”


    馮女英嗤笑一聲,薄唇一動,迴伯忽開口道:“湘靈劍法?薛靈鵲是你什麼人?”


    馮女英神色一變,拱手道:“……閣下識得我恩師?”


    迴伯漠然道:“豈止是識得。”老眼翻開,將他上下掃視一番,冷冷道:“薛大姑娘當年三次敗在我手,你連她十分之一的真傳也沒習得,竟敢調戲我的徒兒?從今往後,規規矩矩聽他命令。再出孟浪之言,老子就割了你那二兩寶貝,丟進洞庭湖喂麻雀!”


    馮女英久經風浪,自然不受他三言兩語恫嚇,隻道:“馮某行走江湖多年,識破我師承者寥寥無幾,前輩的眼力確是不凡。隻是我恩師早於十二年前封劍入鞘,連授徒時亦是全盤口授,未出手一招一式。她老人家娉婷一曲的高妙劍法,在下自然無緣得見。不過她老人家性子衝淡,不好虛名,前輩口中三次落敗雲雲,或恐是她淡泊謙讓,也未可知。”


    迴伯仿佛聽見了甚麼不可思議之事一般,駭然笑道:“你說薛靈鵲?當年她與……聯手挑釁十三省白道七十二家總舵,路上有人多看了她一眼,都怕被剜了眼珠子。她若是性子衝淡,世上就再也沒有蠻橫急躁之人了!”


    馮女英眼色更奇,卻不再出口辯駁。屈方寧將三人打發出去,問道:“如何?”迴伯思忖道:“其他三人各有所求,隻這個姓馮的沒來頭。既是薛大姑娘的徒兒,功夫想來是不壞的。隻是以她的火暴脾氣,如何容得下這等輕浮浪子?”


    屈方寧支頤笑道:“人家脾氣如何,你倒是記得清楚。想來這位薛前輩,年輕時一定是很美的了。”


    迴伯拐了個彎才明白過來,狠狠鑿了他一下:“老子一向潔身自好,跟江湖上這些姑娘大姐、婆婆媽媽,一律清清白白,沒半點不可告人之事。哪像你個兔崽子,一屁股風流孽債?”


    屈方寧吃了他一個爆栗,詭笑幾聲出去了。將三人又關了幾天,當眾打了一頓,另尋了兩個事主殺了。翌日國會,安代王對他額外親切,噓寒問暖了好一陣子,又將他喚到身邊,一手拉著他,一手拉著必王子,說了好幾句趣話。屈方寧心知其意,也識趣逢迎,一時君臣魚水,和樂融融。禦劍遲到片刻,恰逢滿座大笑。他一麵脫去雪氅,口中道:“什麼好消息,樂得這樣?”一麵在屈方寧身旁坐了。見他麵前放著一杯熱馬奶酒,裏麵剩得有一小半,順手拿起一飲而盡。


    郭兀良笑道:“天哥來了?綏長老剛才說了個笑話。”看了二人一眼,目中頗有些揶揄之色。


    禦劍一身春風得意,不理會旁人,隻向屈方寧道:“什麼笑話?”


    屈方寧才拿了酒杯在手裏把玩,見小亭鬱在斜對麵冷冰冰地坐著,投向自己這邊的目光充滿嘲諷,宛如芒刺一般。他被人這麼露骨地盯著,卻也無心調情,隻敷衍一下就過去了。少頃國會開始,談議幾大轄區問題。郭兀良主張寬刑薄賦、促進自治,安代王卻不表態,轉與旁人對談。屈方寧正留神傾聽,膝蓋忽給人撞得一動。一驚之下,小腿一暖,已經被人捉在手裏,沿著膝彎摸了好幾下。


    金帳中原本埋了一條地龍,因近日天氣濕冷,遂將短案拚成一條長桌,桌麵平坦,離地不過一尺;桌上一條織金厚絨毯垂覆下來,將桌膛中的熱氣團團籠住。與會之人圍坐桌旁,將雙腿全然籠入桌底,全身暖融融的不亦快哉。屈方寧雙腿也在毯子下,瞧不見那作惡的手,卻也心知肚明,向禦劍瞥了一眼。隻見他麵具冷硬,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仿佛與他毫不相幹。手卻肆意探了上來,在他大腿之間不斷摩弄。


    他心裏暗暗罵了一聲,腰卻不由得有些軟了。明明想去推拒,大腿內側卻情不自禁地繃成了一條直線。


    禦劍一臂隨意放在桌上,還不時與人應答一句,另一手卻在毯子底下,將他大腿和屁股輕薄了個遍。他軍服下裝上有個斜插的口袋,禦劍便將手探了進去,在軟薄的布兜裏摩挲他硬起來的物什。


    屈方寧聽他低沉的聲音與車寶赤一問一答,隻覺羞恥難當,偏生比往常還興奮,胯下之物緊緊頂住長褲布料,漲得一陣發痛。


    隻覺禦劍的手從他口袋中抽出,隔著褲子替他弄了起來。他手掌渾厚有力,動作卻極其緩慢。屈方寧全身發癢,百爪撓心,眾目睽睽之下又無法開口催促,惱火得將他的手一扯,便要起身離席。


    禦劍嘴邊浮現一絲笑容,將他的手拉到胯間,放在自己火熱的巨根上。屈方寧手指蜷起,又給他一根根拉開,沿著他長褲下隆起的長形描繪。


    他在禦劍身下浪蕩了這麼多年,深知這桿巨槍能給自己帶來如何的極樂。心念浸染情欲,手便乖順地沿莖身撫弄,眼瞳也漸漸沾了春意。


    冷不防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從對麵傳了過來。一抬頭,卻見小亭鬱一道刀鋒般的目光掠過,銳利異常,仿佛一直在窺視他們偷偷摸摸的行徑。


    他也煩了,心道:“陰陽怪氣的作甚?老子欠你的不成?”索性放開了手腳,和禦劍撫慰了好一陣。到散席時,已經有些站不起了。


    他佯作腿酸,給烏熊幾人半扶著,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帳中人已走盡,小亭鬱卻不知有意無意,落在了他身後。


    他心中微微一跳,隱約感覺到小亭鬱有話要說。心念一動,隻見帳門打起,禦劍高大的身影立在越影旁,正在等他。


    他自然知道這一等的深意,略一躊躇,便快步出了金帳。見巫木旗正蹲在一旁喃喃自語,身後跟著一匹鬃毛如雪的神駿,正是追風。白馬正百無聊賴,垂著雪白的睫毛,試圖將身上的紅鞍甩開。一見他,立即揚蹄昂首,發出一聲噅鳴。


    屈方寧驚喜地抱住馬兒,好生親密一番,才道:“怎麼帶了它下山?”


    禦劍看著他,別有深意道:“自然是為了帶故主迴去。”


    屈方寧也不跟他矜持,翻身上馬,原地兜了一圈,笑道:“這家夥力氣見長啊,我都要拉不住了!”


    禦劍眼神微不可見地一暗,替他挽過韁繩:“跟我一騎?”


    屈方寧搖手道:“總還有些情分,不至於連我也摔下去。”拍了拍馬背,心情甚為愉快。見巫木旗還傻不愣登地蹲在地下,蒲扇般的手掌胡亂扒拉著草根斷莖,奇道:“巫侍衛長心情不好麼?”


    禦劍哂道:“綽爾濟捉弄他,說要將那小妹子許給別人。這都愁了好幾天了,不管他。”揮鞭叱馬,一路奔上鬼城。


    屈方寧緊隨其後,才到主帳門口,已被他馬鞭拉了下來,空中不由自己,直接落入他懷裏。連寢帳都來不及進,在主帳氈毯上就吻在一起,光靠下體摩擦就射了一次。粗略吃了點東西,又在床上幹了兩次。小憩片刻,天色已經深黑。屈方寧見他下床著衣,懶懶道:“什麼時辰了?”


    禦劍在暗中坐在他身邊,道:“睡醒了?”


    屈方寧唔了一聲,勾住他脖子,蜜糖般說道:“你要去哪裏?”


    禦劍低笑一聲,道:“哪都不去。”抱住他的背,道:“大哥曾說要送你一件禮物,你想看麼?”


    屈方寧立刻好奇起來,道:“要看!”


    禦劍抱了他起來,走出門外。一月的草原深雪未消,寒風冷冽,連天空一輪白月亮,也比往日瑟縮些。


    屈方寧身體正虛軟,山上冷風一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剛將身上的黑氅拉到頸下,忽然之間,目光發直,嘴巴張開,連手也不會動了。


    隻見雪意蕭然的鬼城懸崖上,一張殷紅如血的弓正高懸在流火槍尖,二者一般的紅光暗昧,火舌噴吐,在墨黑的天幕下烙下火焰的痕跡。


    他做夢般赤足走了過去,將那把火紅的弓摘了下來。入手輕如鴻羽,卻可撥動千鈞;弓臂外圍皆以黑色沉玉鐫刻,觸手生溫,絕無灼傷之虞。弓弦細如流水,彈撥時隱隱有空穀之音。擒弓分弩,無不自如,宛如自己多了一條手臂一般。隨心如意之處,比他從前箭術最精絕時猶有過之。


    禦劍道:“此弓名為‘飛光’。”


    他將屈方寧從後擁入懷中,在他頭頂低沉道:“飛光是世上最無情之物,煎熬日月,銷骨黃泉。大哥從前不解人間情味,便如這飛光一般,三十年彈指而過。執迷別物,傷你至深,竟無可彌補。”


    他取下拇指上的鐵玉扳指,套在屈方寧手上,連他的手一起握住:“寧寧,大哥折了你的手,拿一輩子來賠你罷!”


    屈方寧背身對他,摩挲著那把飛光,一句話也不說。


    靜夜之中,遙遙傳來巫木旗含糊不清的囈語:“……你不信我,隻管把我的心剖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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