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寂修：“趕緊去吧，廢物師兄，我在劍閣裏麵等著你，等會做糖醋魚還有紅燒肉吃，你要是迴來晚了，就沒有了。”


    一聽到紅燒肉、糖醋魚這幾個字眼，沈千澈的眼睛都變直了，還沒等祝寂修再催他兩下呢，沈千澈就召喚出自己的飛劍，一溜煙的躥上天了。


    沈千澈：“小師弟，等我迴來再開飯啊！我馬上就迴來！”


    祝寂修：“趕緊滾蛋。”


    ……


    沈向初這幾日過的很不好，再加上這幾日陰雨連綿，晚上他睡覺的時候，總是會做一些噩夢，除了噩夢之外，更多的是會做夢，夢見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他的童年記憶裏麵，每一個場景都有沈千澈的存在，沈千澈會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會仰著頭一臉崇拜的看著他，會開口甜甜的叫他一句哥哥。


    夢裏的沈千澈是那樣的幼小，是那樣的乖巧，他會不由自主地拉住沈千澈的手，帶著沈千澈去以前他們去過的各種地方。


    沈千澈：“哥哥，你快看啊！千澈抓到了一條魚！”


    小千澈光著腳丫站在池水裏麵，手裏艱難的握著一條大魚，但他的眼睛卻很亮，雙眼泛著光的看著站在岸邊的沈向初，臉上的嬰兒肥還沒有褪去，一臉得意。


    沈向初：“你趕緊上來，池子裏麵的水很涼的，你體質那麼弱，萬一又生病了怎麼辦！”


    得了沈向初的訓，沈千澈終於老實了，他乖乖地應了一聲，隨後抱著懷裏的大魚朝岸邊走去，沈向初接過他手裏的魚，隨意的扔到旁邊的簍子裏麵。


    然後一把將沈千澈公主抱了起來，小千澈驚唿了一聲，下意識的逼上眼睛，抱緊了沈向初的脖頸，直到屁股挨到石頭上之後，他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低頭，入目就是沈向初半跪在地上的模樣。


    沈向初：“把腳腳抬起來，我給你擦幹淨。”


    沈千澈：“！！！”


    沈千澈直搖頭，沈向初在沈家可是最寶貴的存在，誰見了沈向初都要尊稱一聲大少爺，但是就是這樣身份尊貴的沈向初，現在卻半跪在他地上，拿幹淨的棉布給他擦腳。


    沈千澈：“哥哥，給我吧，我自己就可以來！”


    沈向初：“你給我乖乖坐好！”


    一被沈向初兇，沈千澈就會變得很聽話，他隻好僵硬著身子坐在大石頭上，放任沈向初幫他把腳上的水給擦幹淨。


    沈向初：“沈千澈，你跟我說，在這個世界上，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聞言，沈千澈立馬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毫不猶豫的迴答：


    沈千澈：“是哥哥！”


    沈向初：“那……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想嫁的人是誰？”


    沈千澈：“是哥哥！”


    沈向初：“咳咳……還有……在這個世界上你最不想失去的人是誰？”


    沈千澈：“還是哥哥！”


    沈向初臉紅了，但同時他也非常滿意沈千澈的迴答，給沈千澈擦幹淨腳之後，沈向初站起身來，紅著臉在沈千澈的唇角吻了一下。


    沈向初：“沈千澈，我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與你相遇，把你留下來。”


    夢裏的沈千澈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眉眼彎了起來，笑得又甜又軟。


    突然一聲雷驚響，撕開了夢境的縫隙。


    沈向初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耳邊兒是漸漸響起的雨聲，沈千澈笑起來時軟甜的模樣還浮現在他腦海裏麵。


    沈向初：“我真的是瘋了。”


    沈向初咬咬牙，他從床上坐了起來，雙腳沾地了之後這才感覺到踏實，屋子裏沒有點燈，光線有一些黑，沈向初宛若一個幽靈般，靜靜地坐在床鋪上，沒有能看清他臉上的情緒。


    直到求因開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沈向初這才像被驚醒了一般，從床上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求因：“向初，你沒有出去麼？”


    天上白色的雲彩逐漸被黑色浸染，變成了成片兒成片兒的烏雲，明明是大中午的天氣，原本應該照耀萬物的太陽，也被這些烏雲遮擋住了，沒有散出來一絲光亮。


    求因：“這幾日的天氣都好古怪，陰天太多了。”


    沈向初：“嗯。”


    沈向初還沒有從剛才那個夢境裏麵脫離出來，他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抬頭望著天空，總覺得這樣的天空跟沈家滅門那天的天空很像。


    依舊是一樣壓抑，一樣的黑暗，一樣的讓人感覺到恐懼，仿佛雲層後麵會有什麼龐然大物突然冒出來一樣。


    求因：“……向初，師父之前給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聽到了求因的話，沈向初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沒有去看求因，而是將視線轉移到了地麵上，開口輕聲道：


    沈向初：“我考慮好了，之前說過的，隻要是師父想要的，我都會去做。”


    求因：“但是……那個人是你的弟弟啊，你以前不是很疼愛他麼，下手的時候不會感覺到不忍心麼？”


    沈向初放在身側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想起了沈千澈的鮮血，又想起了沈千澈那天無視他的模樣，開口說話的時候，心髒疼痛裏又夾雜了一絲報複成功後的爽快，道：


    沈向初：“我沒有他這樣的弟弟，沈家也不認他沈千澈這個人。”


    求因：“難道你下手割他鮮血的時候，沒有一絲心疼麼？”


    沈向初：“……沒有。”


    求因：“向初啊，不是師父逼你，你要是真的不想做的話，就可以不做，師父不想看見你們兩個人因為我，兄弟反目成仇。”


    沈向初：“不，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沈向初：“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就是與沈千澈相遇，把沈千澈留下來。”


    沈向初又和求因站在亭子裏麵說了一會兒話，等這場陰雨真正的下大之後，他送求因迴了屋，重新路過那個亭子的時候，沈向初不知道腦袋怎麼了，突然魔怔了一般，腳步下意識的拐彎，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當他看清門口的地麵上插著什麼東西的時候，整個人瞬間呆愣住了，心髒仿佛被凍結了一樣，疼了一下。


    藥閣門口的地麵上，插著一把桃木劍。


    桃木劍的樣子，尺寸，材質，甚至連上麵的瑕疵，沈向初都看的清清楚楚。


    沈向初：“……”


    沈向初麻木地抬頭，看見在門口的泥地上，有一對兒腳印。


    腳印的痕跡很深，一看就是腳印的主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對於沈向初剛才說的所有傷人的話，他都聽到了。